“咳咳……”周均喉嚨一動,見楊小隱還在門口盯著他,他突然覺得好像挖了個坑把自己給埋進(jìn)去了。
當(dāng)然,楊小隱覺得周均也不是那種藏私房錢的人,總而言之,今天有新衣服她心情還算可以,便高高興興的和周均出門了。
“瞧她那副花裡胡哨的模樣,難怪勾的劉公子沒了命根子。”路過的幾個婦人免不了對楊小隱一陣指點。
大約也就是說像楊小隱這種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花瓶,也只有那賣棺材的會要,因爲(wèi)那賣棺材的是外來人,沒地分,所以楊小隱又不用下地幹活,想來每日也只會打扮的花裡胡哨去勾引人。
反正什麼難聽的話都有,楊小隱也裝作沒看到其他人那異樣的眼神,依舊挺直背脊悠哉悠哉的跟著周均身後走。
從村裡到鎮(zhèn)裡要走五里路,路上有周均陪著說話解悶,楊小隱也不覺得無趣,等到鎮(zhèn)上後,她頓時被那熱鬧的集市給吸引了目光,這真是她穿過來第一次看到這麼這麼熱鬧的場景,想起來,她覺得自己還有點小心酸。
“我要去買點油漆,你要不一個人逛逛?”周均見她面上全是新奇,心想小姑娘怕是第一次來鎮(zhèn)裡。
楊小隱點點頭,“好啊,剛好我也要去買點東西,那待會我們在這匯合?”
見她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樣,周均忍不住搖搖頭,“小心點別亂跑,鎮(zhèn)上壞人多。”
雖說知道小丫頭吃不了虧,可遇到強(qiáng)權(quán)又能如何,想到這,他還有點擔(dān)心。
“不會啦,我又不是小孩子。”楊小隱扯了下嘴角,跟著就往街頭另一個方向走去,連一句話也不讓人說。
周均嘆口氣,他這輩子從未如此擔(dān)心過一個人,沒想到如今竟會跟個老頭子一樣喋喋不休,想來這丫頭定是老天派來懲罰他的。
鎮(zhèn)上人很多,有錢人也不少,來來往往熱鬧的很,街道兩邊都是賣小玩意的,楊小隱自制力還算可以,並沒有看花眼,只是在尋找自己的目標(biāo)。
走了兩條街,她才找到賣文房四寶的店,一進(jìn)去,就是一股墨香襲來。
“這位姑娘想買什麼?”一箇中年掌櫃立馬迎上前,看她的眼神也露出一絲驚豔,似乎沒想到這小鎮(zhèn)裡也有這般水靈的姑娘。
一路來這種眼神楊小隱見多了,並沒有在意,只是目光悠悠的掃量起四周架上擺著的物品,“我要宣紙,最好便宜一些。”
聽到要便宜的,掌櫃那股熱情立馬歇了下來,接著便不緊不慢的來到一個櫃檯前,拿出兩疊成色不同的紙張,讓楊小隱挑選。
“左邊這個是一個銅錢一張,右邊這個是一個銅錢兩張,看你要哪個。”掌櫃拿著算盤噼裡啪啦的算著什麼,並沒有理會她太多。
習(xí)慣了世人的勢力,楊小隱認(rèn)真的拿過兩張紙在鼻間嗅了兩下,比較一下,她把左邊這個遞過去,“我要這個,三十張。”
掌櫃的一擡頭,沒想到她要這麼多,立馬又揚起笑臉,“好嘞,我這就幫姑娘打包。”
“等等。”楊小隱攔住他的動作,似笑非笑看了他手裡的紙一眼,“老闆,你這宣紙最多是兩個銅錢三張,要一個銅錢一張,你這不是欺負(fù)我一個小姑娘嘛?”
掌櫃臉色一變,擡手摸了下鬍鬚,“小姑娘,你不識貨就不要胡說,你看這紙的透明度還有暈染,哪有你說的那麼便宜,你要是買不起,選這個一個銅錢兩張的就好了,別滿口胡言亂語砸了我的招牌!”
掌櫃這麼一說,其他兩個進(jìn)來的文弱求生也向楊小隱投向異樣的目光。
“笑話!”楊小隱嗤笑一聲,拿過他手裡的紙,手指滑過紙邊,“你看這鋸齒都不整齊,還有這透光度,哪有你說的那麼貴,別到最後你把自己的招牌給砸了!”
話落,那兩個進(jìn)來的書生不由相視一眼,沒想到楊小隱一個女子對文房四寶也有研究,再看她那穿著和麪容,兩人心想這莫不是哪個員外家的小姐?
掌櫃被楊小隱這麼一說,臉色有些不好,爲(wèi)了不丟面子,立馬揮揮手,“走開走開,別胡言亂語,買不起就快點滾!”
楊小隱被他無意間一推,身子不由往後退去,可沒退兩步就靠上一個寬厚的胸膛,接著就是纖腰一緊,耳邊傳來一道戲虐低沉的男聲,“小姑娘不識貨,那用不用本公子找?guī)讉€識貨的來驗驗?zāi)氵@紙到底值幾個錢?”
充滿磁性的男聲響起在耳邊,楊小隱立馬掰開腰間的大手,一臉不悅的回頭看去,可對上的卻是一張俊美異常的面容。
只見眼前的男子一身藍(lán)衣錦袍貴氣不凡,他面容白淨(jìng)俊美,一雙邪肆的眸子正肆無忌憚的打量著自己,裡面帶著無盡的趣味。
她在打量對方,對方也在打量她,哪怕美人見多了,可在看到楊小隱時,男子眼中也不由閃過一絲精光……
“公子真會說笑。”掌櫃不禁尷尬的笑了兩聲,沒想到會有人給這小丫頭撐腰。
“掌櫃,你這紙還賣不賣?”楊小隱立馬收回打量男子的目光,而是回頭看向掌櫃,若不是鎮(zhèn)上只有這一家店,她早就走人了。
“姑娘言重了,這紙就當(dāng)是我送你的。”掌櫃忙不迭去打包宣紙,態(tài)度與先前比起來簡直是天差地別。
當(dāng)然,楊小隱也知道他這種反差並不是因爲(wèi)自己,而是因爲(wèi)後面那個俊美男子,只要不是傻子,誰都能看出他那衣服料子的不凡,一匹怕是能讓一個人半輩子不愁了吧?
既然不用花錢,楊小隱也不會硬要給錢,她如今可是窮的很,一個銅板都得精打細(xì)算,能省則省吧。
趁掌櫃打包東西期間,南宮祁宣忽然邁步來到楊小隱身側(cè),一雙桃花眼悠悠打量起這張俏麗的小臉來,“不知姑娘可否告訴在下芳名?”
楊小隱杏眼一瞥,“不行。”
南宮祁宣身後的隨從臉色微變,強(qiáng)自忍住那股蠢蠢欲動的笑意,
“那姑娘可是本地人?”南宮祁宣不死心的繼續(xù)問道,只是眼中趣味更加。
“我是不是本地人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和公子似乎並沒有關(guān)係吧?”楊小隱對著他眉梢一挑,眼中一片疏離,“而且,小女子還得奉勸公子一句,出門在外,別看到姑娘就動手動腳,不然哪怕穿的再好,那跟街頭那地痞流氓又有何區(qū)別?”
接過掌櫃包好的宣紙,楊小隱瞥了一臉異樣的南宮祁宣眼,“忠言逆耳,我也是爲(wèi)公子好,一個人的品行從小事就能看出。”
話落,她是頭也不回的離去,沒有絲毫留戀。
等南宮祁宣回過神時,連忙追出門去,可街上人來人往,那抹俏麗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