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速則不達，她總會明白的：“和你一起走露臉！”張亞青開玩笑的語氣是心里的實話。

這個人心思縝密，洞徹人心，自己瞞得很嚴，一個字都不和誰暴露，他怎么知道的？

沒招兒了，被張亞青知道了她在城關住，她倒不會認為張亞青會說出去：“保密！”

被楊柳的話說的一怔，不過張亞青很快就會意：“保密！信我！”

楊柳對他一笑，給一個感激的眼神兒，張亞青也是一笑，笑的那樣甜，楊柳的心一暖。

隨后就是無聲的趕路，不知怎么的對待張亞青可沒有許青楓那樣坦然，越來感到局促，她們單獨談學習的時候就少，幾年來她們去過操場單獨說過兩次話，在一起這么長時間還是初次。

依仗是騎車，要是坐在一起這么長時間，她早就跑了，和張亞青還是比較生，除了班級的事，沒有別的事。

張亞青一個知心總是讓楊柳不安，怕他說出什么為難的話，好像他們的速度很慢，楊柳意識到，腿腳就忙乎起來。

張亞青偷笑：想盡快的和他分手，他想的盡是戀愛情侶的詞匯，連分手都用的恰當：“慢點兒騎，你還小，不要累壞。”張亞青的語言就透出了真摯的關懷氣息。

大概是心誠則靈吧？語言表達心靈，真的是關心她，楊柳是這樣的感覺。

她啥時都是這樣快速的往回跑了。

為了多賺錢，她幾乎不要命過。

進了城關，張亞青的車子站住：“你住哪兒？我看著你回家。”

“走一段吧，這里還有一段路。”楊柳沒有警惕的說了一句實話。隨后就感覺自己泄密了。

“到了。”楊柳不敢說讓張亞青到家里坐。天已經晚了，他還要趕路，自己不想暴露家。

今天的收獲張亞青很滿足，楊柳成了神秘人，誰也不知道她的家。自己總算知道了她的大概。

“你回吧。我看著。”張亞青催促。

“天黑了，你快走吧。”楊柳催促：“記住，不要說我住在這里。”

“保密！”一個菱唇彎彎的笑，讓楊柳的心很安：“再見！”楊柳擺手，車速如飛。

張亞青看沒了人影兒，加快了車速。今天的夜很黑。可是他的心很亮，眸光照亮了黑暗的道路。

楊柳在家的兩天，是很忙的，匆匆吃過晚飯，就裁剪五天攢下的衣服。她的裁剪速度很快，熟能生巧是真理。

做春裝的時候活計很多，這要是一個村有兩個裁剪師傅，楊柳就賺不到錢，這時候還沒有出現大批裁剪隊伍，村子里沒有會裁剪的，有的村也有老裁縫，是解放初期學的。現在沒有個體，也沒有人想到學這個，把裁剪看成高不可攀的職業。生產隊里忙得很，人人都占著身子，這個時期竟沒有一個學這個的，楊柳是得了天時，以現在的生活境況，要是有兩個裁剪師傅。楊柳就賺不到錢。

不是技術的問題，人們的要求不高。衣服樣式很單調，而是需求的問題。

楊柳感謝上蒼給了她這樣的機會。

忙了半宿。握剪子的手都麻木無知覺了，揉揉酸麻的臂膀，轉轉僵硬的身子，洗了把干澀的眼睛，困意消失了不少。

堅持裁完，到了三點，躺倒炕上睡一會兒，覺得是一會兒，聽到了敲門聲，揉把眼，開開門：“大姐。”看到大姐手拎的飯盒，還有屜布包著的，已經散發出誘人的香味兒，一定是肉包子：“大姐你一宿沒睡覺吧？”

“我瞇了會兒，趁熱吃，天冷，一會兒就涼。”大姐說著已經走進了里屋，找碗，筷子，倒粥，一條流水線。

手腳輕巧麻利勁兒好像優美的舞蹈。

手練得也太快了：“快吃。”大姐只有一句話：“我走了。”快步的走。

“我真給大姐添麻煩。”楊柳的話都沒有換回大姐的回頭：“我愿意！不怕！“影子快隨的不見。

倆人的關系說感謝話是多余的，大姐太忙，孩子一大堆，坐月子也耽誤她的功夫，大姐夫不會做家務，天天耗在生產隊，大姐以前還得下地，有了這個小三兒子，才找借口不去下地，三個孩子，五口人的飯，周末兩天還有她的。

縫衣裳，釘扣子，累得她沒有一絲閑閑、

等自己畢業了大姐就不用這么忙了，。

楊柳的生活像寫日記一樣，就這樣排序著往后趕，一個期算過完，第一天晌午，楊天祥就來了。

楊柳才打了飯回宿舍，楊天祥就堵在宿舍門口，把楊柳叫到背人處，楊天祥的臉子一撂就質問楊柳：“聽說你偷著搞對象了”？”

楊柳一聽就生氣了：“搞對象也不是搞破~鞋，哪有偷著一說，正大光明的搞對象誰管得著嗎？我還沒有你想得那樣傻，結婚的學生是不許考大學的，我還要上大學呢。”

楊天祥滿臉的尷尬，楊柳的語氣很硬，讓他下不來臺，楊柳的話很諷刺，雖然他不是那個不正經的人，也懷疑楊柳再諷他，谷舒蘭可是很看緊裴秋蘭勾引他的，他以為楊柳是影射他，懷疑他與裴秋蘭有染，楊天祥想的事多，看了三國幾遍，心思復雜了。

揭過了這事不說，還有別的目的呢：“家里人都想你了，你太姥姥天天念叨你，她都吃不好飯。”楊天祥面色悲傷的樣子，他知道楊柳和太姥姥感情好，就捧出這樣的招牌打動楊柳。

楊柳果然動容了，一起相處了好幾年的一家人，說不思念是假的，楊柳前世沒有親人，她也是需要人關心的小姑娘，太姥姥那個人很暖心。

楊敏和她有感情，她突然想到太姥姥前世可是六五年去世，就是在秋后。

回去看看吧，楊柳做了決定：“我星期五下午回去。”

為什么不上午呢？”楊天祥問：“為什么不星期天呢？

“你說呢？”楊柳反問，明知故問，沒話找話！楊天祥閉嘴。

長出一口氣就走，再也沒有說什么。

楊柳想到了上次谷舒蘭扣車子的事，扣就扣吧，自己還要買新車了。

楊天祥一走，楊柳又成了國寶熊貓，迅速的被圍了個水泄不透。

“楊柳，是不是你爸又來抓你回家勞分兒？”

“現在你可不能聽家長的了，都快畢業了，再堅持一下，到了遠處她們就管不著了。”

“我們支持你！我們支持你！！！”口號震天，來些個女生好不好，這么一幫男子漢，怪嚇人的好不好？楊柳迅速的往外擠，淚奔，；淚奔！奔不出去。

“大家的熱心我領了，就算我累了饒了我好不好？”楊柳哀怨的喊起。許青楓氣的皺眉。

張亞青可是學校繼承王振清的大隊長，可以維持學校的秩序：“大家都散開，這個形勢是圍攻人，很不雅。”張亞青擠進人群：“快散！……”張亞青瞪眼，溫柔沒有效果。

吃人的眼神嚇跑了一部分，膽子大的還挺著呢。

“快走！”張亞青的語氣一硬，呼啦！又散了一片。

楊柳趁機逃走，張亞青很喜歡楊柳的狼狽表情，她沒有看上任何一個人。

他愜意的笑了，眼都變成了月牙。

楊柳第二次回家，鍋里坐的卻是果子片兒，白菜炒肉，太姥姥給她端出來：“快吃，要不就涼了。”

沒見到大山，一定是上學了，此刻有下午兩點多，楊柳=專挑這個時辰來的，希望谷舒蘭是起去了生產隊，沒人扣她的車子。

楊柳吃著飯谷舒蘭就出去，她去干什么，楊柳不在意，來時就做了心理準備，就只當是送車子來了。

自己的車子比前的好了一倍，谷舒蘭會先想到大山的沒有這個好。

吃完了飯，楊柳借去廁所的機會看了自己的車子被鎖在了廂房，大山的車子到了外邊，楊柳也不提這個事，就和太姥姥楊敏三個說話兒，谷舒蘭看楊柳不和她搭話，她的脾氣是倔強的，閨女不上趕著搭擱她，她豈會先搭理閨女。

臉色卻是訕訕的，她們說話也不答言。

楊柳不想久留，自己還忙著呢：太姥姥，我要走了，等有空再來看你，媽，我走了”沒等谷舒蘭說話，楊柳就快速的走出，沒有看舊車子一眼，一直的走出了院子，她也不相信谷舒蘭會搭理她，會有一分的愧疚。

楊柳也沒有看小胖，還有后來谷舒蘭生的那三個孩子。

等看不到了楊柳。谷舒蘭才下炕，跑到院子里哭起來：“她心里空空的，好難受，自己怎么養了這樣的孩子，沒有人心，沒有仁義，對待家人這樣冷。真是讓人涼腸子，還指望得這樣丫頭的濟，純牌是做夢。

楊天祥！傻子！盡出損招兒來氣她，這是給她添病，看看屋里的車子真刺眼：許她有新的就不許別人有，留了個破車子就被她恨上了。

谷舒蘭哭了一陣子，被姥姥數落了一頓：“你要是和我一樣扛活養女兒一家子，你還不得氣死，那孩子幾歲就給你掙錢？你也太不知足了，哭哭嚎嚎的不嫌磕磣！”老太太不客氣的數落了一頓：“我可聽不了你鬧騰，我回我那個破屋去受罪。”姥姥轉身走，谷舒蘭慌了趕緊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