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還以為陳天祿吃完了就上車回去了。沒想到竟然突然說出這樣一句話,原本準備回去的趙羽晨幾人沒法子,只得跟在他的車子后面開往未知名的目的地。
趙羽晨的皮車車跟著陳天祿的普桑沿著小縣城唯一的一條商業街很快開到了盡頭。
商業街的盡頭是一個動工了一半就停那里一年多的公園,公園里面有個小山包,人爬上去,可以看到大半個縣城。
趙羽晨和金茂梅子他們來過這邊,不過沒有爬上去過,爬這座山還是很早以前曾經爬上去玩過,跟在陳天祿的厚面,四個人沒花幾分鐘就爬上了這座不高的小山包。
幾個人站在小山包的最高處上,風呼呼吹過,吹的發絲亂擺,衣袖飛舞,在這個還沒有褪去熱意的季節是格外的舒爽,就像一個大中央空調一般,涼風呼呼的對著自己吹著。
如果在這里拿張席子,怕是不用三五分鐘就能睡著,趙羽晨感受著山風的侵襲,心里想著。
這個小山包比起趙羽晨承包的山要空曠許多,獨一無二的高聳于縣城中間,沒有絲毫的攔阻。風自然對這個地方肆虐了許多。
“羽晨,告訴我你的感覺”陳天祿筆直的站在那里,靜靜的站了五分鐘后,突然開口問站在一旁的趙羽晨。
“站的高看的遠”趙羽晨回答道,站在這里,縣城的四周都是一目了然,甚至有幾個臨近縣城的小村子,也都能看的一清二楚,如果不是有幾座山相隔,說不定都能看的到自己的家里。
“是啊,站的高看的遠,但是還有一點你應該也要了解,站的高的人,肩上的責任也要重上幾分,你知道嗎,我剛來青陽縣的時候,這個小縣城可以稱得上是一窮二白,就是如今也是如此,這個山腳下的公園,原本是一個休閑公園,但是就是因為資金缺乏,導致建了一半就一直停在這里,成了一道傷疤,不是我們不想去建好它,可是沒有資金一切都是空談啊”陳天祿看著山腳下的那個造了一半的公園說道。
這個公園就是他調到青陽縣的第三年開工的,但是不到半年的時間就成了個爛尾建筑,成了三不像。他也曾經奔走過很多部門,希望能得到上面的一些撥款,但是卻是處處撞壁,到了現在成了他的一塊心病。
向陽村的那個什么忘憂果的熱鬧,讓他看到了一點點希望,希望能借助著那個水果的出名,帶動小縣城的發展,能夠在他離去的時候,把這座公園給建好。
只是沒想到,原本還天天有的賣的那個果苗,幾乎是一夜之間就沒有了,也只有向陽村附近的幾個村子買到了一些,遠一點的根本就沒買到過,讓他原本想建造一個忘憂果之鄉的心愿頓時如同落井石頭,撲通一聲之后,直墜井底,聽不到一點回聲。
今天上午的會議,他也曾經想過幾個辦法,但是或多或少的會對向陽村抑或是趙羽晨產生很大的損失,大家的想法畢竟都是好的,這個水果到時候真的一個村子能有個十株二十株的。長大長壯之后,不要多,一棵樹結個一兩百個果子,那每個村的收入可就是邁了一大臺階了,只不過這個果苗的價值現在也估量不出來,誰都能看的出來,原本八千一株就八千一株了,每個村子各自買個十株二十株回去也就成了,沒想到花滿天那個不成事的村支書在最后關頭一句話就讓整個形勢都消弭了,如果他現在不出面,別說八千,說不定趙羽晨八萬都不會賣也有這個可能。
“呵呵,我們是站在山底下的人,看的沒有那么遠的”趙羽晨聽到陳天祿的話笑笑。
縣里有這么窮嗎,趙羽晨不相信,怕是錢多的用不完吧,只不過故意留個爛攤子在這里好讓上級撥款吧。
趙羽晨不知道的是,現如今縣里就是有這么的窮,上一屆留下了一筆筆的赤字讓這一屆的縣委縣政府都愁白了頭發,想讓上面撥款,人家根本不理他們,也不知道他們這一屆怎么得罪上面了,直接一句,平時都有錢吃吃喝喝大肆揮霍的,怎么可能會沒錢,讓他們不要裝窮了給打發了回來,要不然拉來的就是一點點,杯水車薪無濟于事。
“羽晨,你說人活一世。圖了什么?”陳天祿聽到趙羽晨的話笑笑,問了一個很富有哲學的問題。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圖了什么,為了什么,趙羽晨還真沒有去想過,以前只想著賺錢在賺錢,在城里買一套房子和自己心愛的人生活在那里,結果自己拼命得到的卻是一個無奈的結果,為了什么,圖什么。
現在趙羽晨的腰包鼓的讓人難以自信,光是那批出口的就讓趙羽晨凈入億元,所花費的成本不過是買了一千來塊錢的面粉,在加上空間里面的一些黑泥而已,在加上賣水果,蘭花以及他在王明公司所占有的股份和自己那個集團公司所占有的股份,連趙羽晨自己都有些難以置信,自己什么時候這么有錢了。
錢現在自己好像也不缺了,不用省,揮霍著花好像都夠自己花了,畢竟后面那些水果會源源不斷的生長著,不是一次性的,圖什么。這個問題還真要好好想想了。
為天下百姓謀福,那是偉人的心愿,跟自己不搭邊,趙羽晨自問沒有那么偉大,也不想做這么偉大的人。
看著陳天祿,趙羽晨不知道陳天祿圖什么,但是他知道自己所圖的不過是家人的幸福,親朋的安康,平平靜靜的生活就足以。
“回答不上來吧,我第一次面對這個問題的時候也回答不上來,這是我當時的老上司問我的一句原話。直到我調到這個青陽縣的第二年,才算是找到了答案”陳天祿看著趙羽晨半天沒有回答笑著自己述說著,手指著整個小縣城很是豪邁的說道“既然讓我主管一方,那么我就要帶著這一方百姓走向致富的道路,讓他們過上安康的生活,讓青陽縣摘掉貧困縣的帽子,這就是我現在所圖的,所想的,所要做的。
你知道嗎,當初關書記知道那個果苗就是從向陽村所屬的山里出來的時候,我們就已經想過各種可能了,關書記的意思也不是說要你怎樣,一定犧牲什么,只是想由縣里出面,從你那個村子里購買一些果苗,平均分配到每個村子里,讓大家都有所收獲,按照這樣的行情,其實不用兩年,說不定一年就能把那個買果苗錢都給還清了,但是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這是大家所沒有預料到的”
沒那么嚴重吧,今天的事情好像也沒有什么啊,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反正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最后如果不是關浩先行離去了,自己還不是同意了,趙羽晨聽到陳天祿的話想到。
“你以為我們就沒脾氣了,好不容易和你溝通了,價錢比我們預想的要高多了,原本我們可是只打算出五千一株苗子的價格的呢,但是沒想到你會說一萬,更沒想到好不容易仁貴先替你答應下來八千的價格了,花滿天那個不成器的家伙又跑出來了,關書記不氣死才怪,回到辦公室他還一直說你們兩個呢,你沒有大局觀。花滿天沒有眼光”
“嘿,這可不能怪我,當初花滿天花支書說我嘴上跑火車的時候也沒想到今天吧,這可是天意,大大的天意,不過陳縣長,我那個果苗,別人出一萬二是確有其事的,仔細一算,誰都知道這個價格其實還是低的可憐的,就拿我自己山上的那些果苗來說,才上半年每株苗子平均給我帶來的收益就差不多有三千多了,這還是第一季度啊,眼下馬上就第二季度的收成期了,產量比上半年可是多了一倍都不止了吧,扳著指頭一算就知道了,我可也是為縣里做了貢獻的,這八千的價格是不能再低的了”趙羽晨聽了陳天祿的話嘿嘿笑著說道,還以為這是幾十年前啊,只要一句話,巴不得把所有財產都給貢獻出來,自己可沒那么傻。
陳天祿呵呵笑了兩聲,沒有說什么,眼光看著遠方的天際。
這是個現實社會,趙羽晨的話也很現實,但是說的沒有錯,確實是如此,這陳天祿了解,也不可能強求趙羽晨什么。
“不過,陳縣長,就按照五千的價格我騰出一千株苗子吧,就這些了,在多也沒有了”陳天祿聽了趙羽晨的話正感到有些失望的時候,耳邊傳來趙羽晨的聲音,他聽了不由的抬起頭看著趙羽晨,有些不敢置信,這一上一下,相差了近三百萬啊,這個錢可不是小數目了。
陳天祿看著趙羽晨,帶著贊賞的目光,用力的拍了一下趙羽晨的肩膀,這個大人情他記下了。
“這也太大方了吧,一進一出就少了三百萬了,三百萬是多少錢了啊,這怕是有一大堆了吧”王德奎聽到趙羽晨的話后,在一旁張著大嘴說道,眼里滿是金星。
“你懂什么,羽晨這叫懂大局,不像你那么自私,讓你騰個幾株苗子出來給別人都不愿意”陳天祿聽到王德奎的話哼了一聲,指著王德奎說道,好不容易羽晨松口,可別讓這家伙又給幾句話攪黃咯
嘿嘿,王德奎被陳天祿幾句話一訓老老實實的站在那里不在吭聲,只是笑了兩聲,用腳在那里畫著圈圈,讓趙羽晨看了直想笑。
“羽晨你這個決定,在不久的將來,大家對你必將心懷感激,我相信,走咱們現在就回去,簽署相關合約等等,有什么要求你等下也可以提出來”陳天祿看著趙羽晨一字一句的說道。
陳天祿拉著趙羽晨幾人很快一起回到了縣委,到縣委的時候,縣委書記關浩正在他的辦公室里午睡,陳天祿砰一聲,直接推開了他辦公室的房門。
“老陳,你匆匆忙忙的作甚?”關浩不滿的看了眼帶頭走進的陳天祿,沒有注意到后面跟進來的幾人,朝著陳天祿發話道。
“呵呵,老關不要睡了,趕緊的,起草一份合約”陳天祿興奮的說道,說不出的高興,打鐵趁熱,趕緊的把合約簽下來為好。
“什么合約,你酒喝多了吧,現在哪有什么合約要簽啊”關浩靈敏的鼻子嗅到了湊過來的陳天祿身上的酒氣,不滿的說道,國家早已有規定,在工作時間內是不允許喝酒的。
“呵呵,就是喝醉了我也愿意,老關,你快點起來把你上次寫的那份草約拿出來在看一下,該改的改一下,羽晨已經答應了,等下咱們就去拉苗子去”陳天祿把還有些迷糊的關浩狠狠搖了幾下說道。
“關書記”趙羽晨和趙仁貴他們走了出來,朝著趙仁貴叫道。
“羽晨啊,是你們來了啊,坐坐”關浩算是明白過來了,對著趙羽晨他們笑笑后,指著沙發說道,然后便問陳天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
陳天祿笑呵呵的坐在了一旁,關浩的秘書很快進來幫大家倒了一杯茶,站在了關浩的旁邊。
陳天祿端著綠茶,輕輕吹了一下浮著的茶葉,飲了一口,吃完飯和趙羽晨他們在山上聊了一陣還真有些口渴了呢。
“羽晨,不錯,沒想到啊,早知道我直接叫你過來商量就成了,還整那么一出戲自找煩惱干什么啊”關浩聽到陳天祿說的話,看趙羽晨的目光也和以往不一樣了。
剛開始看到各村村支書村主任的名單和詳細資料的時候,就對趙羽晨有些略微的不那么滿意,特別是看到他和羅曉在會議室那一陣無言的目光交流的時候認定了肯定是走關系上來的。
而且其后不久,他們又接到了匿名舉報,雖說經過調查沒有得到什么結果,但是對趙羽晨的印象是又降了一個檔次了,今天在會議室里,趙羽晨說的話更是讓他失望到極點,好在最后時刻,趙仁貴和他一起同意了自己的意見,不然怕是要冰到極點了。
也正是因為他們最后的表現,中午時候,宋天豪找上門提議撤掉趙羽晨村支書的職位他才會考慮了一下之后給拒絕了,因為如果這個時候拒絕了,到時候趙羽晨還賣不賣他們面子都不知道了,沒想到才過了一個多小時,事情出現了這么大的轉變,不但趙羽晨同意了拿一些果苗出來,而且價格直接下降了一大截,這讓他不免感到有些意外,原本對趙羽晨的那些看法頓時煙消云散,變成了欣賞,很欣賞。
關浩現在看著趙羽晨是越看越覺得這小伙子不錯,難怪會在村里得到那么多的票數。
“羽晨,有什么要求要提的,現在提出來和我們說說”關浩看著趙羽晨笑呵呵的問道。
既然他有所付出了,那么總要讓他也得到一些回報,關浩自問也不是什么太苛刻的人。
“也沒什么,關書記,就是這個水果到時候我想由晨羽集團統一回收銷售,這樣一來,價格上可能比他們自己賣的要低了一點,但是這也是為了大家好,如果都由自己各自販賣,那么這個水果可能就會打起價格戰,不到一兩年的時間,可能就賣不到二十塊錢一個了有可能”趙羽晨聽到關浩這么說,自然不會客氣提了出來。
“晨羽集團,這家公司不會是你們搞的吧”陳天祿聽到趙羽晨說的話后,念了幾聲,突然問道“應該不會錯了,我說怎么我們縣里的水果多數由他們公司推出去的,原來搞了半天是這樣,王錚亮瞞的我還真嚴啊,都沒有透露過口風”
趙仁貴聽到陳天祿的話,哈哈笑了兩聲,沒想到羽晨瞞的夠嚴實,連縣里的領導都不知道。
“呵呵,小打小鬧弄了一個,算不得什么,我就這一個要求,關書記別的我沒要求了”趙羽晨有些緬甸的說道。
“行,這個沒問題,如果沒有一定的統一管理,銷售,到后面,這些村子肯定會自己打起價格戰,引來的將是惡性循環,雖然說他們現在不多,但是幾年之后呢,這些樹苗長成參天大樹,那時候每株樹苗結出的果實就是極為可觀的了”關浩聽了趙羽晨的話點頭說道,這個本來趙羽晨不提,他自己都要想辦法的,現在扎羽晨這個條件一提,正和他之意,既解決了到時候水果的銷售問題,又能幫著自己兌現了先前說過的話。
合約是現成的,只是原本空著價格欄加了上去,由縣里擔保,各村買二十株果苗回去,兩年之后把錢給結清,現在則暫付一半。
趙羽晨簽過字后,關浩像拿著寶貝一樣的把合同放到了文件夾里,然后又放到了柜子里面。
“羽晨,那他們什么時候可以去拿那個果苗?”關浩放好文件之后問道。
“關書記,隨時都可以,我那邊苗圃就剩下這么多的果苗了,原本還打算自己在種一些的,現在哎,虧哪里去都不知道了,要是沒事我就先回去了”趙羽晨說道,這話說的可憐兮兮的讓關浩和陳天祿想笑。
關浩說道“那行,那你們先回去吧,我這就讓人通知他們,到時候帶上錢去購買果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