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求求您讓我回家一趟吧,我答應您,回去看一看,一定會回來老老實實地嫁人。”李淑萱再次說道,沖著李墨磕了一個頭。
李墨心中也是疑惑十分,這幾日她都不怎么出房門,怎么如今就變成這樣了。
“玉竹,怎么回事?”李墨看向一旁站著,面露焦慮的玉竹問道。
玉竹聽見問她,忙跪了下來,說道:“老爺,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李墨不禁心中厭煩:“快說,到底是什么事!”
“今天早上小姐讓奴婢出門買線,在街上,聽見了兩位大人的談話聲,說是西北發了大水,已經死了不少人了。”她說著這話,聲音漸漸地低了下去,“小姐聽奴婢說了這個消息之后,因為惦念那邊的兄嫂,所以,所以才——”
“原來是這事兒啊”李夫人笑道,向跪在地上的李淑萱伸出手,“來,起來吧。”
但是李淑萱仍然跪在地上不肯起來,繼續央求道:“父親,求您讓我回去一趟吧。”
李墨嘆息一聲,他就說嘛,西北水災的事也是今兒一早才接到的消息,這丫頭整日待在家里不出去,怎么就能夠知道了。
“先起來吧”,李墨說道,“水災確實是有,不過并不重,朝廷也已經派人過去了,長途跋涉的,你一個姑娘家,沒有必要過去受這一遭。”
前幾日已經和吳國公那邊派來的媒婆說好了,再有兩個月就要來府上下聘了。李淑萱好不容易這幾日才平穩了下來,他也算是放下了心,可是經不起任何意外了。所以,盡量還是不要讓她出去的好,只安心待在家里備嫁。
但是他這么說,李淑萱如何肯依?仍然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口中也是哭道:“父親,求求您了,求求您了,我只有這一個哥哥,是哥哥將我養大,我實在是不忍心不管啊。”
李夫人看見她這副悲痛欲絕的樣子,面上也露出幾分不忍的神情,又聽她繼續說道:“父親您行行好,就當是我出嫁之前回去看最后一眼了,之后我一定安心出嫁。”
李墨聽她如此說,本想再次拒絕的,但是話到了口邊,看著她這副悲愴的樣子,不知怎么的,突然之間就是說不出來了。
“淑萱啊,快起來吧,你父親不是都說了嗎?不是什么嚴重的災情,不會有事的。并且,就算你去了,也幫不上什么忙啊。”李夫人在她身邊蹲下身勸道。
李墨聞言,也附和說道:“對,你母親說得對,左右不是什么大的災情,說是死了幾個人,也只是幾個大意的罷了,你兄長定然是安然無恙的。”
剛剛聽到李夫人說的那話,好像是瞬間將他從那一陣迷惘中拉了回來一樣。不管怎么樣,還是要咬住口,不能讓她出去。
但是李淑萱這次卻是鐵了心要去西北,她知道,如果不趁著這次機會回去看一眼的話,今后,只怕這輩子都不再有機會了。
“父親,您就當可憐可憐我,讓我回去看一眼吧。”
李墨有些不耐煩起來,將手中的茶碗重重地放在桌上,大聲喝道:“夠了,你知道從這里到西北有多遠嗎?一路上風餐露宿的,是你這種要成為國公兒媳婦的姑娘能體驗的嗎?”
他這一喝,似乎是將李淑萱給鎮住了一樣,霎時便停住了哭泣,只是看著他,抽噎兩聲。
她看著李墨,李墨也看著她,兩人眼神中,皆是一片堅決之色。
過了會兒,李墨又軟下語氣,說道:“你盡管放心就好,你兄長那邊啊,我會派人去照看著的,一定不會出什么事。”
“父親是真的不讓我去嗎?”李淑萱突然問道,沒有哭泣,但是眼神中卻帶上了幾分絕然。
李墨心中竟然有幾分緊張,但是仍然沉著聲音說道:“對,你不能去。”
李淑萱此時垂著眼瞼,看著地面,聽得他此話,沉默了一刻,隨后抬頭,看向他,說道:“那好,既然父親不讓我回去見兄長最后一面,那我也不嫁!”
“你——”李墨語塞,但是又不能做什么,喘息了幾口粗氣之后,拿起桌上放著的茶碗,向著地上重重地砸了過去。
“咣”一聲,茶碗在地上被摔得粉碎,帶著里面的茶水,將地上弄濕了好大一片,碎裂的瓷片,有幾塊砸到了李淑萱的手上,瞬間便開始流血。
李夫人在一邊瞧著,見李淑萱手上開始流血,忙過去查看,焦急問道:“可有事?”
說著這話,又向李墨說道:“老爺你也真是的,干嘛生這么大的氣?看你把淑萱都傷著了。”
但是李淑萱卻像是沒有感覺一樣,仍然定定地看著她。
剛剛李墨在看到李淑萱手上流血的那一瞬間,就已經后悔了,面上也呈現出擔憂之色。
然而,李淑萱仍然是看著他,也不說話。
氣氛僵持了好一會兒,李淑萱這才從地上起來,也不顧仍然在滴著血的手,不說一句話,轉身出了廳堂。
李墨看著她決絕離去的身影,他知道,她這次,定然不是在說著玩玩或是在威嚇他。
“唉——”李墨一聲嘆息,“這孩子。”
自從李淑蘭進宮之后,他膝下孤獨,多虧有了這孩子,才讓他在先妻亡故,女兒不在身邊的情況下,度過了那段最孤獨的時光。
只是,這個時候了,這孩子怎么就這么執拗呢。
“老爺,您打算怎么辦?”李夫人上前問道。
李墨又是一聲嘆息,說道:“這個還能怎么辦?”
“老爺的意思是讓她去?”
“難道還有其他的辦法?這孩子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都說了這樣的話了,那就是一定會干得出來的。”李墨扶額說道,面上滿是無奈的神色。如果她當真不嫁的話,那麻煩可就大了。看來,為今之計,只能先應允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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