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是南商國的皇帝,他先是一個皇帝,然後纔是父親。
況且,對於安平公主,皇帝和皇后對她的父愛母愛還剩下多少?曾經的真心全被安平公主揮霍糟蹋,如今還剩下幾分?
眼下爲了救公主,讓南商國將士寒心,置南商國於不顧?皇帝做不到!
即便後人罵他冷血,不救子女,他也會堅持做對的事兒。
“皇上?”皇帝身邊的白展面無表情的問了句,“要不今兒先撤兵吧?”
一個公主,要衆將士束縛手腳,誰都不高興,可那又有什麼辦法?
左右將士看向皇帝,都在等他一聲令下,只見皇帝閉上雙眼,聽著胡公國的嘲諷,還有安平公主淒厲的求救,最終睜開雙眼。
“拿弓來!”
周圍將士皆是一愣,完全不明白皇帝要做什麼,皇帝又說了一遍,“拿弓來!”
此時,纔有人遞上一把弓,又抖著雙手送上一支箭,皇帝的意圖,大家也猜得八分。
周圍將士一個個低下了頭,不敢看皇帝的表情。
開弓,瞄準……
“……”安平公主驚愕的看向皇帝的方向,一箭穿喉,連最後的話都沒說出來。
到死,安平公主都想不明白,爲什麼!爲什麼會這樣!
兩軍頓時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南商國一方似乎能感受到皇帝沉痛的心,一個個緊握了雙拳,只等皇帝一聲令下,殺得胡公國片甲不留。
而胡公國完全是傻眼了,他們完全沒有想到,南商國皇帝竟然會親手射殺自己的親生女兒!
他們以爲,有了安平公主在手,即便不取勝,也一定能佔到不少便宜,卻不想,一切都沒有按照他們的計劃進行。
皇帝高舉的弓箭放下,大手一揮,“南商國的好兒郎們!今天,就讓胡公國的豺狼見識見識咱們的威風!衝!”
“殺啊!”
兩方交戰,頓時硝煙四起,一定要分出個你死我活!
相比邊境的戰爭,忠義城的緊張,夏邑城卻
正沉浸在一陣喜悅的氣氛中。
年十三這天,是夏邑城傳統的 節日,本應該熱熱鬧鬧,但因爲皇帝親征的消息已經傳遍了南商國,基本上所有的節日,都變成了爲皇帝,爲南商國祈福的日子。
只街道上還能看見一點節日的喜慶。
田笛在屋子裡養了好多天,終於被允許出來轉轉透透氣,唐逸卻寸步不離的跟著她,生怕一不小心又遇上上次的事兒。
累了就找一處茶樓休息,聽聽說書先生的故事,雖然大部分都是歌功頌德,但田笛仍舊聽得津津有味。
邊疆的戰爭,關於陣前鞭屍,還有黑衣人的事兒,唐逸並沒有告訴田笛,這些血腥的事兒,他都不想田笛知道。
年十四,田笛正央求著唐逸帶她出去看看,突然陸府的管家來到翠柳身邊,焦急的說了幾句話。
翠柳又跟唐逸道,“主子,太子殿下秘密離開商都,已經抵達夏邑城外,陸大人已經去迎接。”
“胡鬧!”唐逸一下子嚴肅起來,“這個時候,太子怎麼能離開商都呢?”
田笛在一旁也皺著小眉頭,皇帝親征,太子本應該坐鎮商都,可太子卻離開商都,就連她都知道,這太冒險了。
唐逸想去見太子,可又擔心把田笛一個人留下。
田笛看透了他的心思,勸道,“你去見太子吧,有翠柳和這麼多人在,我不會有事的,況且這是夏邑城陸府,安全得很。”
唐逸盯著她半天,最終決定道,“把你一個留下,我還是不放心,你還是跟我一起去吧。”
太子殿下比兩人的速度快得多,當唐逸和田笛還沒出府,就得知太子已經在皇后那兒了。
兩人又趕過去,正看見太子殿下跪在皇后腳邊,抱著皇后的腿。
皇后怒道,“你是太子!你父皇親征,即便是天塌下來,你也不能擅離商都!你糊塗啊!”
“母后……”太子的聲音帶著哽咽,“母后,不親眼見到母后,兒臣實在是不放心,您不用擔心,商都的事兒,兒臣已經安排妥當,除了親信和父皇
的心腹,沒有人知道兒臣離開商都。”
唐逸和田笛見到此情景,還是默默的離開。
兒子擔心母親,這有什麼錯呢?
回到兩人的院子,田笛突然感慨道,“以前總是聽聞皇家無情,如今所見,也不盡然,皇上與皇后,還有太子之間的親情,是無人能比的。”
田笛的話剛落,就見有人急匆匆的走了進來,爲首的正是唐逸派去忠義城的廣七。
廣七走得急,到了近前才發現田笛也在,一時不知稟告的話該如何說出口。
“這是又要有事瞞著我麼?”田笛淡淡的看了眼廣七,又歪著頭看向唐逸。
唐逸想都沒想就道,“再不會有事瞞著你!”
可是唐逸瞪著廣七的目光,分明就是在說,不該說的話一句話都不許說!
廣七立刻會意,說道,“主子交代的差事,屬下已經完成,將這邊的事情稟報給皇上,邊疆的事兒一切順利,還請主子放心……”
頓了頓,廣七後面的話不知如何說出口,說要去找皇后吧?好像也沒什麼好說的。
那件事,除了皇帝能跟皇后說,其他人誰都開不了那個口。
田笛幽幽的嘆了口氣,“我看有我在,廣七的事兒是說不完了,我還是回去歪著去,你們說正事要緊。”
“瞧你說的這話,怎麼這麼酸呢?”唐逸攬著田笛的身子,想試圖轉移田笛的注意力。
可田笛卻直接道,“別以爲你們不說我就不知道,我知道你們瞞了我什麼,我倒是想親自處置那些黑衣人出氣,結果這些人對我支支吾吾,我就知道那些黑衣人沒有好下場,你是讓廣七去送屍體吧?我是膽子小,可別以爲我什麼都怕。”
田笛是很享受被唐逸保護的狀態,然而,她不想成爲他的負擔。
唐逸的大手一頓,不知道該做何解釋,想到當初害唐子蓓唐子斌的死士,那般模樣,田笛仍舊面不改色,視之無物。
或許是他太小心了。
唐逸這纔看向廣七,“還有什麼事,儘管直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