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意思?”藝靈面色隱隱透著幾分猙獰,顯然是已經沒有絲毫顧忌了。
陳娘驟然瞧見她這幅嘴臉,先是愣了一愣,隨即冷笑了起來:“我還真沒想到,我親手養大的姑娘,竟還有這副嘴臉,只怪我從前瞎了眼,看錯了人!”
藝靈聽著陳娘這番話,便猜到她大概是全都知道了,此時卻也不怕她,反而冷嗤一聲:“看錯了我?你以爲你看對了幾個?這花滿樓裡的姑娘們,你真以爲個個兒心思單純?”
這話一出,其他的姑娘們登時愣在了那裡,臉色變化的精彩。
萬萬沒想到的是,這個昨日還那般嬌嬌怯怯的藝靈,今日便能輕易的口出狂言。
陳娘已然大怒,喝道:“來人!給我把她抓起來!”
藝靈杏眼一瞪:“我已經不是花滿樓的姑娘了,賣身契都已經不在了,你還想對我如何?”
陳娘冷笑一聲:“這話說的,好像你不是花滿樓的姑娘了,身份就高人一等了不成?在這連安鎮,我陳娘想隨便整一個姑娘,還不是難事!”
藝靈就算脫離了花滿樓,算不得花滿樓的人了,但是也只是個無根的浮萍,一個單薄的女子,沒有家族沒有背景,就是任人欺凌的下場,陳娘在連安鎮混了這麼多年,要說半點勢力沒有那是假的。
現在就算教訓一下這個藝靈,又有誰敢說什麼?
藝靈立即尖叫了起來:“你放肆!我如今脫離了花滿樓,馬上便是孫家少爺的貴妾!你還敢對我如何?你難不成把孫家都不放在眼裡?”
這話一出,衆人算是都明白了。
陳娘一口氣憋在心口,此時纔算是弄清楚了這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孫家少爺?
那被怡紅院搶先提走的那十個姑娘,就是她報的信兒?早上這麼熱絡的問她關於第二批姑娘們的打造計劃,也是爲了給孫家那邊提供情報?
做了這麼多,合著就爲了那麼個貴妾的位置?
陳娘衝過去揚手就是一巴掌又要扇下來:“我扇不死你這吃裡扒外的東西!”
藝靈卻是不由著她扇了,直接抓住了她的手,厲聲道:“我吃裡扒外又如何?現在我是孫家的人了,你以爲我還是能任由你打罵的嗎?”
陳娘怒極反笑:“是啊,我險些忘了,你如今的身份可不同了,是孫家的貴妾,我怎的能忘了這茬?”
藝靈微微鬆了口氣。
可還沒等她這口氣鬆下來,陳娘便驟然變了臉色,磨著牙道:“可你現在還沒進孫家的門呢,怎麼就擺起主子的譜兒了?來人!給我抓住了她!”
陳娘這話一出,立馬衝上來兩個小廝,將藝靈給按著跪在了地上。
藝靈氣急敗壞的道:“孫家那邊若是知道你膽敢這麼對我,必然不會饒了你的!”
藝靈這話其實有點兒威懾力的,陳娘還當真怔了一怔,但是至少片刻,便回了神。
她記得從東家的府上回來的時候,東家對她說的一句話“你只管按著規矩處置”。
東家既然都發話了,她還怕什麼?
“孫家爲了一個妾來跟我過不去?你還真是高看了你在孫家的地位!”陳娘嗤笑一聲,揚手便是一巴掌落下去:“再說,就算孫家跟我過不去又如何?孫家恬不知恥,偷竊我花滿樓的才藝,就算沒你,也早該撕破臉了,今日不如就乾脆先衝著你下手,也好讓我解解氣!”
藝靈被這一巴掌一扇,嘴角都破了,卻無奈胳膊都被按著,根本動彈不得,只能眼巴巴的看著花滿樓的大門口,盼著孫耀文快些來。
而此時孫耀文卻是想來都沒辦法來。
季秀蘭纏著孫耀文道:“你急匆匆的想去哪兒?我難得來找你,你也不多陪陪我。”
孫耀文臉色瞬間難看的很:“季秀蘭,你最好認清楚自己的位置,爺的事兒也是你能管的?”
季秀蘭臉色一變,立即料想到了這次事情的不一樣,若是從前,孫耀文好歹耐著性子哄她一鬨,可這次,他這副著急的樣子,顯然不一般。
那個藝靈當真這般讓他上心?
當然不是藝靈讓孫耀文這麼上心,而是藝靈手上掌握的花滿樓的秘密,讓他最上心。
季秀蘭到底不笨,知道此時若是再衝撞,只怕兩人就掰了,便識趣的撒了手:“我不過是遇到了不開心的事兒來找你訴苦,你還這般樣子,不留便算了。”
這話還聽著有幾分委屈的味道,倒是讓孫耀文原本燃起的幾分火氣消停了些:“有什麼不高興的等我回來了再說,我辦正事兒呢。”
說罷,便直接將季秀蘭給路過了,匆匆離去。
季秀蘭咬了咬牙,冷笑一聲:“辦正事兒?我倒是要看看你辦什麼正事兒!”
翠芽有些訕訕的道:“九姨娘,該怎麼辦啊?”
季秀蘭立即道:“還不快將少爺想納一個妓|女當貴妾的消息給傳出去?他不要臉了,我倒是看看,孫家還要不要臉!”
季秀蘭恨恨的說著,心裡滿是不甘和嫉妒,她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
翠芽也是迅速的,很快就將這消息給傳了出去。
孫家上下的奴才本就不安分,一聽說這等小道消息,傳的飛快,翠芽尤其機靈的和老太爺院子裡伺候的小姐妹也說道了一番。
所以這事兒也就很快的傳到了老太爺的耳裡。
老太爺聽完便是氣的半死,直接下令讓人將孫耀文這個混賬給抓回來。
孫耀文哪兒知道自己又被擺了一道?正興沖沖的往花滿樓趕呢。
誰知眼看著就要到了,卻被孫家的家丁打馬追了上來,將他給抓回去了。
孫耀文被抓到了孫老太爺的面前的時候還一臉懵:“爺爺,孫兒做錯了什麼了?”
老太爺氣的指著他的鼻子大罵:“我還真以爲你這些日子上進,改了性子呢,沒想到還是狗改不了****!我今日若非將你給抓回來,我孫家的臉面都要被你給丟光了!”
孫耀文隱隱似乎想到了什麼,卻又覺得不應該,這事兒他暫且還沒告訴任何人,就是想著先斬後奏,畢竟任何一個大戶人家,娶一個妓|女當貴妾,其實都是丟人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