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真,阮凝因為父母的緣故,對家庭沒有太大向往,說白了,就是對家庭沒有安全感和歸屬感,她信奉及時行樂,可在聽到未森那句‘以后找個對你好的男人’時,心里還是不太舒服的疼了下,都說感情的事,身不由己,也心不由己,男人進入的快,抽離更快,女人進入慢,難于抽身。
雖是床伴,可她還是犯了大忌。不過,還好未森及時敲醒她。
既然未森注定是她的一個風景,那她也沒必要太較真,看看就過去吧。
走出電梯,阮凝已恢復平靜,風很大,大衣下擺被風揚起,她闊步向前,腳步堅定。
高層之上,未森站在落地窗邊,沉默的目光追著她的背影,漸漸深暗。
外面的天,冷得凍牙,阮凝裹緊身上的大衣,朝自己的轎車走去。
滾完床單,已經中午了,她一早沒吃飯,劇烈運動后的必然結果就是饑腸轆轆。
她開車朝市中心一家西餐廳駛去,這時,編輯兼閨蜜的水冪給她電話,阮凝按下車內接聽按鈕。
“干什么!”阮凝的語氣不太好,水冪被她沖的一句話堵在喉嚨里,過了幾秒才開口:“你怎么了?吃炸藥啦。”
阮凝啟動車,聲音冷冰冰,“心情不美麗。”
水冪一聽口氣,就知道阮凝在生氣,她太了解阮凝,甚至很怕生氣時候的她,真跟核爆狀態沒區別,所以現在要做的就是撒嬌耍賴裝可愛,“能問問阮爺為蝦米心情不美麗咩?”
“舌頭捋直了說話。”阮凝沒好氣道。
水冪不敢在造次了,坦白講:“主編催你交稿。”
“……”提到新文,阮凝皺起眉,三天前她車被人砸了,放在車里的筆記本被盜,連同里面的存稿一并丟失,至于結果……
阮凝煩躁的從包里摸出一根煙,點上,緩緩吐出煙圈后,才回她,“……知道了。”
很淡的一句話,卻難掩她的真實狀態。
水冪還在那邊嘰嘰喳喳的催著,阮凝從未森那里受的屈辱加上新文存稿的丟失,心煩的很,冷冷的對話筒另一端人說:
“閉嘴!”
“!”水冪愣了下,緊接著嬌嗲嗲的喊:“……阮爺,你在吼我咩?”
阮凝呼出一口氣,也知道不該對水冪發火,為了挽救一個吃貨的尊嚴,她用了絕殺招。
“你吃飯了嗎?”
對于吃貨這招非常管用,可憐兮兮的聲音回:
“沒呢。”
阮凝報了個法式餐廳地址,又加了句:“十五分鐘沒到,就不用來了。”
“我擦!有你這樣請吃飯的嗎?”
“不來算了。”
“來來來,必須來!”第一次遇到這么牛逼閃閃的約飯。
……
吃飯的間隙,水冪注意到她一身行頭,驚訝:“你這外套高端大氣上檔次啊!我看看是什么牌子的?我也買一件。”
水冪翻了下衣服領口,看了眼標簽后,瞠目結舌——
“臥槽!紀梵希啊!尼瑪啊,這得要姐不吃不喝幾年的工資啊。”
阮凝拿起紙巾擦了擦,別說她現在還真膈應這套衣服,從椅背上抄起外套,丟給水冪。
“喜歡拿去穿吧,今早剛買的,九成九新。”
“真滴嗎?”倆人上大學時候,換衣服穿是常事,還一張床還睡過,感情好得不得了。
阮凝滿不在乎,“比24K真金還真。”
水冪勾起唇笑瞇瞇的,“那就謝謝阮老板了。”
阮凝摸摸她頭,“乖,以后好好伺候本爺,爺什么都給你買。”
“好噠,爺。”水冪欣然接受了這件大衣,想起前幾天總編交代的事,對阮凝說:“妞啊,你最遲這個月底,必須要交稿了,總編那邊可發話了,你再不開文,保潔部就要多一名新晉員工水蜜桃了。”
水蜜桃,阮凝給她起的‘愛稱’,后來水冪做了編輯,阮凝非逼著她用這個做了編輯昵稱。
阮凝沉默了:……
她寫了啊,可是都丟了啊。
阮凝本以為很快會找到,可上午接到警方電話,車停在地下超市的停車場,不巧那里是監控死角,并沒有拍到砸車的人。所以,找到筆記本的機會非常渺茫。
水冪得知這個消息后,驚得從椅子上猛地站起。
“什么!!那怎么辦?!”水冪緊張不已,“你距離上本書都休息快半年了,再不開文,很快被讀者遺忘的。”
阮凝倒是無所謂,“沒辦法。”只能等消息,而且……
要走的人,留不住,這是定律。
吃過飯,阮凝送水冪回了編輯部,臨下車前,水冪說,她會將情況告訴主編的,阮凝捏捏她小臉,淡笑著說:
“讓你費心了。”
水冪突然抱住她,總覺得今天的阮凝好像很難過,以為是因為丟稿的事。
“阮爺,別著急,就算稿子找不回來,你還可以再寫,對不?”
阮凝點點頭,“我沒事,你快上去吧。”
兩人分開,阮凝一個人開車在街上閑晃。
大冷的天,也沒什么好景致,坐外面冷,在家里憋屈,阮凝像個幽魂似得在大街小巷兜圈。
手機響了,阮凝看了眼,拿起藍牙耳機帶上。
“這次又輸了多少?”她習以為常的口氣,平靜的令人心里都跟著涼涼的,看了眼倒車鏡,準備變道停在路邊抽根煙。
可電話里卻傳來了嘈雜聲,有人罵罵咧咧的,吵得很,突然一道極低的聲音透過聽筒問她:
“你是阮慶元的女兒?”
阮凝緩緩坐直了,拿煙的手也頓住,“……是。”
“你爸有話跟你說。”
阮凝停好車,靠在椅背上,平靜的等著。
窸窸窣窣后……
“女兒,”每次要她幫還債的時候,阮慶元都這么叫她,可接下來的話,阮慶元還沒說出口,阮凝一股火上來,堵了他滿臉灰,“阮慶元,你又給我惹了什么幺蛾子?!”
那邊聲音霎時一厲:“你個死丫頭,怎么跟你老子說話呢,真是他|媽|的白養你了……”
阮凝直接把耳機摘下來,扔在操作臺上,里面噼里啪啦的亂罵了一通,直到傳來幾聲‘喂、喂,阮凝,阮凝——’
阮凝重新戴上藍牙耳機,聲音冷冷的,“干嘛?”
車已經停在路邊,她拉住手剎,將車窗降下一道縫,冷風灌進來,她人冷靜了許多。
“阿凝,爸這次保證,再也不賭了,真的,你先過來幫我把錢還上,要是不還,他們會砍死我的。”
阮凝夾著煙的手臂搭在車窗上,沒什么表情的問:“多少?”
“……三……三百萬。”
阮凝聽到這個數字,眉心一皺,腦仁疼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