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言走到蘇崢車邊,自覺的拉開后座的門,躬身剛要進去,行禮放在后座上。
阮凝愣愣的看著他,只見余光一道陰影掠過,蘇崢轉(zhuǎn)身向后,手拉住阮凝行李箱往里挪了挪,“進來吧,小言。”
許言坐進去,看蘇崢叫人:“哥,”
蘇崢嗯一聲,下巴朝阮凝指,“叫嫂子。”
許言一臉無害的笑,干凈嗓音喊:“小凝,嫂子!”
阮凝:“……”吃屎的表情。
“飛機上見著了?”蘇崢問。
阮凝皺眉,雙手捂住臉,哭兮兮的說:“何止見到,還,”
許言在那邊添油加醋,“滿嘴跑火車。”
蘇崢嘴角微抽,垂眸斜眼睨她:“你跟小言說什么了?”
阮凝捂著臉,搖頭。
不說,丟死人了。
“小言。”蘇崢看許言,后者抬眉,哼一聲,“也沒說什么,就是說她是個買保險的,老公做生意,孩子三歲了。”
蘇崢:“……”
嗷嗚~阮凝想找地縫。
這瞎扒的,聞?wù)邆模犞卵 ?
蘇崢長談一聲,起車離開。
啪嗒啪嗒,車玻璃上漸漸落下雨點,蘇崢說:“你爸他們不在,去廈門談生意了,讓你今晚去我那住。”
阮凝紅著臉,坐在副駕上,啥?還要去家里?不是吧,要了血命了!
許言看到阮凝耷拉這腦袋,耳朵紅紅的,無聲勾唇,“好。”
默了幾秒,許言說:“小凝,嫂子,”
阮凝頭皮發(fā)麻,為嘛這小子喊她的時候,要把這兩詞分開叫,聽著總覺得他在提醒她在說謊。
她對個陌生人隱瞞家里背景,難道有錯嗎?啊?有嗎?!
“晚上打攪了。”
阮凝掖下耳邊的碎發(fā),“應(yīng)該的。”
她聽到他輕笑的聲音,淡嘲而狡猾。
阮凝從車內(nèi)視鏡看后座,正好對上許言的眼睛……
“!”
她淡定自若的移開,裝沒看著。
蘇崢問許言,“吃點什么?”
許言說:“隨便。”
蘇崢轉(zhuǎn)彎,“沒隨便這道菜。”
許言拿出手機,快沒電了,“小凝,嫂子,會做什么?”
阮凝牙癢癢,想咬人,咱能別分開叫嗎?
蘇崢說:“你嫂子也剛下飛機,讓她做什么,我給你做。”
“哥,你對小凝,嫂子,真好!”許言對蘇崢說。
蘇崢睇他眼,“以后你有媳婦也這樣。”
阮凝轉(zhuǎn)頭瞪蘇崢,“你別教壞小孩子。”
“他可不是小孩兒。”蘇崢說,“對不對,小言。”
許言淡淡點頭,“還是哥你最了解我。”
阮凝一聽那口氣,拽的跟二五八萬似得,切!
回到家,蘇崢將阮凝的行李拎到樓上,許言的安排在樓下的客房。
阮凝下飛機后必定洗澡睡覺,不管坐多久飛機,她就是有這個毛病。
蘇崢讓她先去休息,倒是許言,精神頭足足的,跟在蘇崢后面哥長哥短的。
樓下,時不時傳來倆人聊天的聲,阮凝迷迷糊糊的翻身,睡著了。
等一覺醒來,都下午了,她下樓,蘇崢已經(jīng)去上班了,只剩下客廳里的許言,他正坐在沙發(fā)上,手里拿著一個遙控手柄,手肘撐在膝蓋上,昂頭盯著屏幕正在玩游戲。
阮凝看到他帶著耳麥,怪不得樓下靜悄悄的。
余光有人靠近,許言轉(zhuǎn)眸看她,又淡淡收回,引言怪氣的說:
“小凝,嫂子,醒了。”
他帶著耳麥,問話的時候聲音有點大。
阮凝點頭,口型說:“你玩吧。”
許言看懂了,點頭繼續(xù)。
阮凝餓了,去廚房覓食,把菜熱一下,又煮水果茶。
飯菜熱好了,茶也煮好了,飯菜上桌,茶水擱在手邊,她剛拿起筷子端起碗,許言走過來,看一眼,問:“你喝的什么?”
阮凝說:“水果茶。”
“看起來蠻好喝的。”
“……”這句對白下來,是不是該說,“你嘗嘗。”
許言:“謝謝,小凝,嫂子!”
“……”咯吱咯吱磨牙聲。
許言溜溜達達的進了廚房,阮凝聽到櫥柜門打開,杯子碰撞的聲音,櫥柜門關(guān)上。
須臾功夫,許小祖宗端著一個白瓷杯出來,然后大搖大擺、晃晃悠悠的從阮凝身邊經(jīng)過。
“小凝,嫂子,”
阮凝頭皮發(fā)麻,這小子趁蘇崢不在就欺負她,啊!
“你還會煮水果茶啊。”
阮凝抬起頭,“是的。”
許言對她笑,笑得像個小惡魔。
她端著碗,直視許言,她感覺得到,許言在心里暗暗跟她較勁。
“許言,”阮凝徹底將碗放下,筷子也擱在一邊。
背對著她的大男孩腳步停住,看著前方,手里的茶杯冒著氤氳的熱氣。
“什么事,小,”
下個字還不等他說出口,阮凝站起來,腿撞在椅子上,發(fā)出一聲刺耳的摩擦聲。
他不說話了。
“你認為我在騙你對嗎?”阮凝開誠布公的問。
“……”
“是不是?”阮凝繼續(xù)。
許言頭痞痞的一歪,肩膀好似因為輕哼跟著聳了聳。
“是。”他肯定道。
阮凝差點被他氣笑了,還男人,就一屁大孩子。
阮凝走過去,繞到許言面前,他個子高,目測一米八,雖然沒蘇崢高,但已經(jīng)足夠讓阮凝以注目禮的方式仰視他了。
“許言,你知道你哥是做什么工作的吧?”
許言看著客廳的落地窗外,此刻,藍湛的天上飛過一群白鴿,他目光追著那些白鴿,越望越遠。
忽的,阮凝從他眼中看到孤獨的情緒。
他目光移過來,垂眸看阮凝,“知道。”
“我和你之前見過沒?”她問。
許言淡淡道,“沒有。”但他從母親的手機里,看到過她的照片,說這就是哥的老婆。
“你接到你哥電話,但你在機場看到我,你卻沒主動跟我講明,對不對?”
許言沉默不語。
“到飛機上,你撞我那下,也是故意的對不對?”
“……”沒錯。
“你主動跟我搭訕,你想探究什么?”
“……”想看看她到底是什么品行的女人。
“你問我隱私問題,我能在陌生環(huán)境,跟陌生人講嗎?”
“……”許言當然知道不應(yīng)該講。
“你哥的工作特殊,我不能暴露家庭信息,我雖然幫不上他,但我也不能成為他工作中的拖累。”
許言眼底的光動了動,阮凝看得出,他聽進去了。
“許言,如果我們認識,我隱瞞你,是我不對,可當時,我覺得我做的沒什么不對的。”阮凝說話聲音不大,卻異常堅定,她堅信自己做的,在當時當下,是正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