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暖依言點頭。
莫名奇妙的覺得墨景深今天交代的話比以前每一次的都要多。
“你這次要飛去哪?美國?還是日本?”她下意識的問。
他摸了摸她的頭發,溫聲低道:“等我回來,給你帶了當地的禮物,你也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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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后,季暖接到了季弘文的電話。
自從季夢然失蹤到現在,十天的時間,季弘文的聲音都比往常低沉蒼老了許多,聽起來精神上似乎沒怎么太消沉,但季暖也知道他最近一直都沒有吃好睡好。
只是今天,是季暖母親的忌日,已經過去太多年了,那些悲傷也早已經被時間所覆蓋,季暖僅是習慣性的在這天對著天空看了很久,結果就接到了季弘文的電話。
“暖暖,爸知道你最近因為夢然的事情而不愿意問我太多,有很多真相爸本是打算瞞著你一輩子,你永遠都是我的女兒,那些事到死也沒準備告訴你。”
“您如果不想說,我不會強求?!奔九瘧溃骸拔乙矝]有要去找什么生父或者認親的打算,而且現在夢然的事情已經壓在你心頭上,你現在不需要對我……”
“沒關系,已經到了這一步,刻意的隱瞞只會造成傷害。你母親也走了很多年了,當年她交代的事情我沒能瞞住,也是沒想到夢然居然會知道,又居然跑到你面前去中傷你。”季弘文沉聲嘆了嘆:“你母親嫁給我之前,曾經有過一段過去,是一段被強迫的過去,她并不愛你生父,我當初也是個為愛情而肝腦涂地的年輕人,哪怕你母親已經懷了孕,也還是義無反顧的娶她,要她,更承諾會把你當成我親生的女兒來看待。暖暖,你是我看著長大的,這份父女之情在我這里和夢然之間的感情沒有區別,你懂嗎?”
“我懂,爸?!奔九瘺]料到季弘文在沉默多日后,終于打算將真相告訴她,她現在心里那塊壓著的東西的確一下子就輕快了許多,至少不再是唯一被蒙在鼓里的那一個。
“至于你的生父是誰,也許你這輩子都不會再遇見他,就算是遇見了,他恐怕也從來都不知道你的存在。我不打算把這些陳年舊事復述太多,畢竟這都是二十多年前的往事,也都是你母親生前的恩怨,跟你沒有太大的關系。暖暖,爸跟你之間只有在血緣關系上的不同,其他和以往沒有任何區別,現在夢然生死未卜,爸希望你回海城后,還是一樣把這里當成自己的家,季家永遠都在你身后?!?
季暖的眼眶熱了熱:“爸,我從來都沒有否定過您這個爸爸的存在,我們還和以前一樣,我不會變,您也不會變,對不對?”
“對?!奔竞胛牡穆曇粢驗榧佣行┥硢。骸昂煤⒆?,爸知道夢然做的不對,她的確很多方面都大錯特錯,我也從來都沒有刻意的去偏向過哪一個,但她現在一直沒有消息,爸的心情還是受了些影響,但并沒有要忽略你冷落你的意思,你始終都是我最疼愛的好女兒?!?
“我知道?!奔九亲影l酸,抬起手揉了揉鼻子努力讓自己沒有哽咽出聲。
她知道季弘文是特意選在這天來跟她說清楚,好在他們父女之間一直都沒有什么太深的隔閡,人和人之間,最怕什么都不說。
季弘文又說了幾句后,才掛斷電話,季暖拿著手機,站在窗前望著窗外,看了很久很久。
她的生父是誰……這輩子或許都不會遇見?
就算是遇見了,對方也并不知道她的存在?
媽媽年輕的時候是個很安靜溫婉的女人,季暖那時候太小,并不太了解關于媽媽的過去,但也實在想不通,她結婚之前怎么可能會有過一段被人強迫的日子。
是怎樣的強迫?強取豪奪還是被長輩逼過婚?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可能?
季弘文顯然不打算說這些事,打這個電話過來也只是在安撫她的心,告訴她,他們之間不會有任何改變。
他想留住她這個女兒,季暖又何嘗不想留住她從小就賴以生存的家。
……
林教授的班一共只教三個月,這個班結業的時候還沒有到T大的畢業季,短短三個月的時間雖然不似別人的很多年,但季暖也算是交了白微這么一個朋友。
臨別前夕,林教授班里的這些學生們難得的在一起聚餐,封凌雖然是插班生,但也一同去了。
季暖沒喝酒,只坐在沙發里和白微聊了很多,關于這三個月的經歷,關于以后在國內或許會和白微的公司有所聯系有所合作,封凌以前沒有參與過這樣的場合,全程只是偶爾看手機,再偶爾看著季暖不讓她喝酒。
這個班,很簡單的開場,也是很簡單的結束,但過程也算是精彩。
凌菲菲一直躲著季暖,坐的位置也離她很遠,封凌還會時不時的挑眉看凌菲菲一眼,故意用眼神唬著她,嚇的凌菲菲沒多久就以身體不舒服的理由早早的就溜了,不敢久留。
……
季暖拿著最后一場測試的成績單離開T大,第二天在公寓里和封凌一起收拾行李。
墨景深說過今天會來接她回海城,也不知道他是直接從國外飛到T市來,還是先回了海城,然后再過來。
季暖的行李不多,但也收拾了很久,從天亮等到下午,卻一直沒見墨景深來。
這一整天也沒有接到墨景深的電話。
“幾點了?”季暖將兩個行李箱鎖好,起身時邊拍著手邊問客廳里的封凌。
“五點多了?!狈饬杌卮?。
季暖這才注意到時間的流逝,轉眼看了見外面已經傍晚的天色,轉身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手機上只有夏甜和小八她們發來的短信,問她是今天回海城還是明天回海城,說是要給她安排個接風宴。
短信里熱熱鬧鬧的,很多人發來的各種消息。
卻惟獨沒有墨景深的消息。
時間一點一點的度過。
六點。
墨景深沒出現,也沒打電話。
七點,墨景深依然沒有蹤影。
晚上十點,手機很安靜,門外也始終沒有人開門的動靜。
季暖在這期間給墨景深打過電話,卻只聽見冷漠的機械女音提示對方不在服務區,無法接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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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