硯歌慌忙的跑下樓,轉過扶手衝到客廳一看,頓時哭笑不得。
她眼看著晏柒一個人坐在迷你吧檯邊,手裡還捧著個空酒瓶子。
地上甚至還攤著幾個被捏扁的易拉罐。
看到這些,硯歌下意識的蹙眉。
她走到晏柒吧檯邊,拍了拍她的肩膀,“小柒?”
“嗯……滾開,嗝!”
硯歌眉頭一翹,讓是滾呢這是?!
“小柒?”
“嗝,冷……牧陽,走,趕緊走,看見你就煩!嗝!”
硯歌:“……”
冷牧陽來過?
這是硯歌的第一反應。
她舉目顧盼四周,但並未看到任何跡象,無奈的撓頭,她順手從吧檯一角倒了杯水,扶著晏柒說道:“大半夜的你不睡覺,自己在這兒喝酒!可被說是爲情所困!張嘴!”
硯歌照顧著晏柒,像是對孩子一樣,耐心十足。
晏柒早就喝的斷片了。
隱約間聽到有人讓她張嘴,她頭部擡眼不睜的張開了嘴。
硯歌嘆息,這丫頭喝多了倒是挺順從的。
喝了水,晏柒似乎清醒了幾分。
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嫌棄似的一看,硯歌的小臉兒逐漸在她眼前放大。
“醒了沒?”
“唔……硯歌寶貝兒啊?嘿嘿,要不要喝酒?”
她說著還把臂彎裡的空酒瓶直接推到了硯歌的面前。
看到晏柒幾乎醉的不省人事,硯歌一邊談起一邊扶著她,走向一層的客房時,嘴裡還唸叨:“小柒,你沒事兒喝什麼酒啊。真是的,是不是心情不好?下次給你我聊也好,別再喝了啊!”
“嘿嘿,好喝!嗝……”
硯歌:“……”
真是一個兩個的,沒一個讓她省心的。
好不容易把身高和自己相仿的晏柒送到*上,硯歌這腦門和鼻尖兒都出汗了。
看著晏柒如同小孩子一樣,抱著被子蜷縮成一團,硯歌又是無奈又是心疼。
她其實,很少會看到晏柒流露出那麼多傷感的神色。
剛纔聽到她不停的唸叨著冷牧陽,看樣子他們兩個之間又發生了什麼吧。
硯歌看了半響,隨後給晏柒蓋好被子,輕手輕腳的離開了客房。
她走後,晏柒一把將被子蒙在頭上,那輕顫的肩膀,泄露了她真實的情緒。
真他媽難受!
喝了這麼多酒,但還是難受!
冷牧陽,你這個癟犢子!
……
硯歌從客房出來,六神無主的站在客廳。
小叔不在,晏柒酒醉,這日子還能不能過了。
沒啥心氣兒的硯歌,徐步回到了臥室。
摸出手機後,看到乾淨的屏幕連一條垃圾短信都沒有,心裡可失望。
第一次,小叔夜不歸宿,卻隻言片語都沒有。
硯歌忍不住打開通訊錄,默默地按下了小叔的電話,撥通後剛要放在耳邊,裡面機械冷漠的聲音傳來,“對不起,您撥的電話已關機……”
心下一抖,硯歌差點沒把手機給丟出去。
關機了?
從沒有過的事!
硯歌這心裡,七上八下的,該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越是這麼想,她就越是忐忑。
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坐在*腳凳上,掰著手指頭算時間。
‘叮叮叮——’
急促的電話鈴聲響起,硯歌眼皮猛然一跳,直接拿起來就接通,“喂,小……”
“硯歌丫頭!”
電話那頭傳來的平緩嗓子,陡地將硯歌的希望全部擊碎,她愣了兩秒,才喃喃開口,“爺、爺爺!”
“怎麼?就這麼不願意接爺爺的電話?”
陸老爺子聽不出息怒的嗓音,直擊硯歌的小心臟。
她無聲喟嘆,笑了笑,“爺爺,沒有的事!”
“嗯,那就好,現在有空吧?”
陸老爺子看似詢問,但是說出口的語氣卻是十分肯定的。
硯歌也沒打算隱瞞,相信很多事根本也逃不過他老人家的法眼,“嗯,有空。”
“那你來陸家一趟,爺爺有點事兒要問你!”
“哦,好,我這就過去!”
“嗯!”
電話掛斷,硯歌看著手機愣神了好久。
陸老爺子找她,沒好事兒!
第一反應,完全不用思考,硯歌意識裡就已經將這件事給定性了。
有點煩,心裡鬱結難舒。
但能怎樣?
陸老爺子親自打電話來,她拿什麼理由拒絕?
本身和小叔在一起的則會說件事,就已經讓她心裡充滿了愧疚。
不管老爺子到底做了什麼,但是出發點無非他所認定的事實罷了。
道不同而已,她自始至終都知道,自己是最沒有立場去怨恨陸老爺子的人。
換了一身加厚牛仔服,硯歌臨走前還不放心的到客房裡看了看晏柒。
見她睡得很香,硯歌擔心她起來時找不到自己,所以便留下了一張便籤。
出門離開,硯歌開走了地庫裡的一輛藍色低調小跑車。
緩緩駛離別墅後,就在隔壁的別墅三層窗口,一扇窗子前,站著個陌生的男人。
他瞬也不瞬的看著硯歌的車遠去,陰狠凌厲的視線緊了緊,“就是她?”
“是的,boss!”
他們的對話,是英文!
半個小時的時間,硯歌開車回到了陸宅。
才短短幾日的光景,她看著眼前越來越近黑色鐵門,這覺得陌生。
人真的會因爲環境而改變。
‘嗶嗶——’
黑色鐵門在喇叭聲響起後,很快就自動打開。
硯歌入內,順便將車停在了車庫裡。
下車後,她餘光瞟了一眼反光車窗,看到自己一張素淨的小臉兒面無表情的樣子,不禁扯了扯嘴角,硬是擠出一抹淺笑,這才從後門走進了陸家。
“少奶奶回來啦!”
張嫂熱情的迎了上來,沾了水的手還不停的在身前的圍裙上擦拭著。
“張嫂……”
“張嫂,你怎麼回事?這個家裡,哪兒還有什麼少奶奶,你是上了年紀記性不好了吧!”
黎婉刻薄的聲音緊隨其後從客廳裡傳出。
張嫂的臉色頓時犯了難,硯歌則笑著搖頭,“張嫂,叫我硯歌吧。”
“誒,好好!”
“爺爺呢?在哪裡?”
硯歌低聲詢問,張嫂則看向二樓,也同樣壓低嗓音,“老爺子在樓上呢!”
“嗯,那我先上去了,謝謝張嫂。”
“不客氣不客氣,應該的。”
張嫂目送著硯歌上了二樓,從後門走到客廳,一打眼兒就看到黎婉沉著臉,“張嫂,你過來!”
“夫人!”
張嫂在黎婉面前低著頭,有點侷促不安。
“張嫂,不是我說你,你在這個家裡多久了,難道誰是外人都分不清楚嗎……”
樓下,黎婉教訓張嫂的聲音很刺耳,一步步踏上臺階的硯歌,暗暗嘆息著搖頭失笑。
現在黎婉說這些話,不還是想給她聽見嗎?
可是,又有什麼用?
她們曾經就水火不容,以後更是難以和平相處。
思緒紛繁著,眨眼硯歌就站在了陸老爺子的書房門前。
她擡手,敲門的動作還沒落下,裡面就有人開口,“進來吧。”
推門而入,硯歌毫不意外爲何陸老爺子會知道她來。
畢竟,樓下黎婉的刺耳訓斥聲,哪怕在書房門外也能聽得清清楚楚。
書房內,坐在一排博古架前的陸老爺子從報紙中擡眸。
看到硯歌,他眼神示意了一下,“坐吧。”
“謝謝爺爺。”
落座之際,從身後的門口旁邊,突然有人說話,“顧小姐,最近還好嗎?!”
硯歌猛然回頭,當看見喬林婧正站在靠近門口的書架旁,手裡還拿著一本書時,她下意識的就看向了陸老爺子。
是爲了給她難堪?
“丫頭,你別這麼看著我,難道你和老三對我不管不顧,還不容許小婧來看我?連出院的時候,都是小婧前前後後的幫我忙活!”
陸老爺子說完,還不忘看一眼喬林婧,似乎對她很是滿意的樣子。
硯歌緩緩低下頭,脣角一抹輕嘲。
爺爺出院的事情,他們確實不知道。
整整一個星期,恰逢小雨出事,現在小叔又*未歸,她就算有再多的精力,也會被消耗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