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把槍放下,聽到?jīng)]有!”
南宇的槍口對準斯諾的太陽穴,環(huán)顧四周下屬,冷喝。
“開槍,給我開槍!”
斯諾看著對面挾持著陸凌鄴的下屬,低吼一聲,似乎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似的。
那下屬慌了神,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卷著驚恐的視線看向託尼,發(fā)現(xiàn)他還在昏迷。
“Boss……”
“開槍啊!打死他!”
斯諾一動不動,他料定了南宇不敢開槍似的,怒瞪著對面的下屬,讓他先對陸凌鄴開槍。
“嘭——”
槍聲驟然響起,驚悚了黑夜。
“啊——”
緊接著,就是斯諾殺豬般的嚎叫。
他的大腿上,被南宇快速的崩了一槍,劇痛蝕骨。
“啊——”
“Boss!”
那些下屬各個面色爲難的看著南宇,想要上前,卻又忌憚的看著他。
南宇揪著斯諾的後衣領(lǐng),冷笑:“再不讓你的人放下,那我下一槍就是你的腦袋!”
他沒開玩笑!
此時南宇的表情陰鷙,依舊梳著大背頭的他,再沒有任何嬉笑的神色。
他臨陣倒戈,驚了所有人。
‘咻——’
消音槍的槍聲,很小。
小到挾持著陸凌鄴的人被爆頭時,海天一號上的人才發(fā)覺,他竟死了。
這一槍,是從哪裡打出來的,他們都不知道。
同樣,冷峻的臉頰上劃過一絲詫然的陸凌鄴,也對此完全沒想到。
有人在暗中幫他們?!
碼頭上,鐵狼仔細的看著周圍,他若沒看錯,剛纔那一槍是從碼頭上射過去的。
但,今晚上所有行動的人都是鐵狼戰(zhàn)隊的。
沒有他的命令,這些隊員是不可能會開槍的。
包括顧昕洺和溫小二等人,一個個的都呲目欲裂的看著甲板,顯然也不是他們開的槍。
那會是誰?!
斯諾被南宇傷了,而鉗制著陸凌鄴的人也莫名的被爆頭。
鐵狼第一時間對著衆(zhòng)人擡手,“行動!”
他冷哼一聲,率先就衝上了甲板。
斯諾的腿部中槍,此時險些站不穩(wěn),但被南宇狠狠的揪著後衣領(lǐng)子,槍口也依舊對準著他的太陽穴,情形對他極爲不利。
“Zanen,你竟然背叛我,我會讓你後悔的,你一定會後悔的?!?
斯諾因爲劇痛,額頭上已經(jīng)滿是大汗。
他瞥著南宇,放狠話,但顯然沒什麼力度。
眨眼間,鐵狼已經(jīng)衝上甲板,站在陸凌鄴身邊,靠得很近,無形中撐著他的身子。
至此,他才真正明白,當初的鐵狼三號,真的不是徒有虛名。
中了一槍,還能屹立不倒,而且除了臉色發(fā)白,竟讓人看不出任何端倪。
他這個現(xiàn)任鐵狼老大,都覺得自愧不如。
此時,被南宇推到地上的女子,還在不停的扭動著身子。
晏柒衝上甲板,率先就跑到她的身邊,一把將她頭上的頭套摘下來,定睛一看,咒罵:“操,怎麼是這女人!”
顧昕洺和溫小二等人順勢看去,各個的臉色都泛著古怪,似乎還有人在幸災樂禍。
“黃安琪?”
溫小二走進一看,目瞪口呆!
早知道是她的話,剛纔就應該讓南宇對捶她兩下了。
黃安琪爲什麼會出現(xiàn)在這,倒是讓人覺得有點兒好奇。
她嘴裡此時還塞著一個破襪子,眼淚撲簌簌的流,掙扎的看向陸凌鄴,似乎還帶著祈求的目光。
但,沒人在意。
鐵狼身後的特戰(zhàn)隊員,手端著衝鋒槍,和海天一號上的恐怖分子對峙的。
而最大的王牌在南宇手裡,他們一時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這廝,到底是哪一頭的?!
“他,交給你們了!”
南宇拿著槍,對著斯諾的太陽穴狠狠頂了一下,看向陸凌鄴時,說了這番話。
鐵狼蹙眉看著他,不期然的和陸凌鄴對視,見他幾不可察的點頭,這才一揮手,“拿下!”
Boss被抓,一羣烏合之衆(zhòng)頓時像一盤散沙。
有的爲了逃命,甚至還跳進了湖裡。
當然,被抓住的仍舊是大多數(shù)。
斯諾被鐵狼親自制服,不管他如何聲嘶力竭的吼叫,但都逃不過軍事法庭的制裁。
還一直陷入暈厥的託尼,完全不知道究竟發(fā)生了什麼,被陸凌鄴拖上甲板,隨後又被拽了下去。
一切,看似都圓滿收官。
但是,方纔是誰在背後偷偷助他們一臂之力的呢。
斯諾和託尼以及霸佔著海天一號的大部分下屬全都伏法歸案。
南宇站在船舷邊,看著下面不少特種兵跳下海去追擊在逃的恐怖分子,他輕輕抿脣,轉(zhuǎn)眸看著陸凌鄴,便對著他伸出了雙手。
陸凌鄴站在他面前,看著他對著自己合著手掌的樣子,話鋒一轉(zhuǎn),“她呢?”
南宇垂眸,輕嘆,“放心吧,很安全!”
“在哪?”
“小叔——”
硯歌的呼聲突然從碼頭傳來,陸凌鄴一聽,急速轉(zhuǎn)身。
看到黑暗中的硯歌,捧著肚子蹣跚走來,他眼眶一熱,跨步就往甲板下面走去。
南宇沒動,依舊站在原地。
硯歌走的很快很急,碼頭周圍停靠的那些黑色的越野車,讓她的心七上八下。
上一次見到這些車,還是那次被韓澤綁架的時候。
而現(xiàn)在,車比那次還多,而且……還有很多人夾著一羣黑衣人從海天一號上走下來。
硯歌一邊走一邊打量周圍,當視線定在陸凌鄴的臉上時,她的呼吸都停了。
“小叔……你受傷了?”
陸凌鄴的額頭因爲被手柄砸了一下,之前流得血跡已經(jīng)乾涸在臉上。
黑夜中,射燈的光線通明,硯歌驚恐的望著他染血的臉頰,心裡又酸又疼。
硯歌衝到海天一號的甲板邊緣,陸凌鄴也恰好走下來。
她衝到他身邊,噙著淚仰頭望著他,“疼、疼不疼?”
陪著硯歌一起出現(xiàn)的,不意外的就是上官雅和鄭希倫等人。
此時,她的眼裡容不下任何人。
只能定定的看著陸凌鄴,看著他蒼白的臉頰和脣角,以及染了學的俊彥。
陸凌鄴一把扣住她的腰肢,摟在懷裡,重重的喘息,“我沒事!”
直到將硯歌納入懷裡,那種不曾失去她的歸屬感才逐漸佔據(jù)了心房。
“硯歌——”
此時,甲板上的南宇看到硯歌時,忍不住輕聲呼喚。
這熟悉的聲音,震得硯歌直接僵在了陸凌鄴的懷裡。
她仰頭望著陸凌鄴,苦笑,“小叔,我可能出現(xiàn)幻聽了,我剛纔竟然……”
“硯歌,是我!”
當南宇從甲板上穿著一身黑色西服站在她和小叔身邊時,硯歌整個人都呆住了。
“南、南宇?”
硯歌忘了反應,瞬也不瞬的看著南宇,指尖微抖。
“對不起!”
南宇垂著眸子,輕嘲的抱歉。
而硯歌的眼角直接砸下一滴淚,故人相逢?死而復生?失而復得?
所有人的詞彙都不足以形容硯歌此時的心情。
她放開陸凌鄴,實在是無法平靜。
“南宇——你沒死?”
南宇搖頭,餘光看了一眼臉色越來越蒼白的陸凌鄴,“當初……只是意外而已!”
“那怎麼……”
“小心!”
硯歌的話還沒說完,陸凌鄴卻直接向後倒去。
南宇發(fā)出一聲驚呼,硯歌回眸之際,就看到陸凌鄴雙眸專注的看著他倒在了地上。
“陸老大——”
“陸凌鄴!”
南宇雖然上前抓了他一下,但是因爲突發(fā),還是顯得力不從心。
“小叔,小叔——”
硯歌呼喚著,整個人都瑟瑟發(fā)抖。
她跪在地上,扶著陸凌鄴的身子,眼淚止不住的流。
“我、沒、事!”
言畢,他當著硯歌的面,緩緩閉上了眼睛。
“不要,小叔——”
硯歌什麼都不知道,只能看到小叔在她的眼前閉著眼頭一歪。
這場面,她渾身汗毛豎立,張著嘴,想說話,卻一點兒聲音都沒有。
周圍亂成一團。
鐵狼將斯諾銬起來丟進車裡之後,連忙跑到陸凌鄴的身邊,幾個人擡著他就往車上走。
硯歌被晏柒拉著,眼神空洞的跟著。
她纔來,纔剛剛體會到南宇沒死的驚喜,怎麼就小叔就倒下了呢。
若是沒看錯,地面上,他倒下的地上,那麼一大片紅,是血嗎?
硯歌不知道自己被帶去了哪裡,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上的車。
她一直挺著肚子抱著陸凌鄴,坐在後座上,指尖不停的撫著他的臉頰。
微涼。
“小叔,我纔來,你怎麼就睡了呢?”
硯歌流著淚呢喃著,不停的搓著他的側(cè)臉。
“初寶還等著我們?nèi)ソ幽?。?
開車的鐵狼,從後視鏡裡看著硯歌失魂落魄的樣子,咬著牙踩油門。
陸凌鄴,你不能出事!
武警醫(yī)院,當晚所有的主治醫(yī)生全部被安排臨時加班。
整個手術(shù)室門外,被穿著軍用作戰(zhàn)服的隊員嚴密的把守著。
碼頭邊,顧昕洺和溫小二看到陸凌鄴被擡走之後,也是一陣揪心。
雖然陸老大身經(jīng)百戰(zhàn),身上也有大大小小的傷。
但從沒有一次,他是在這麼多人面前倒下去的。
他們焦急的要上車,但——
‘咻——’
一枚子彈,不偏不倚的打在了顧昕洺扶著車門的門框上。
還有人?!
“操,怎麼回事?”
溫小二和顧昕洺順勢轉(zhuǎn)身,躲在車門後面,作勢要掏槍。
那枚子彈射來的方向似乎是碼頭的另一側(cè),這不禁讓他們想起了剛纔爆頭的那一槍。
此時,碼頭上就只剩下顧昕洺和溫小二以及晏青。
司睿早早就帶著人跑到海天一號上去善後。
安靜空寂的碼頭邊,一陣腳步聲緩緩傳來。
顧昕洺和溫小二隔著車頭互看著彼此。
腳步聲越來越近,顧昕洺拿著槍,從門框和車廂的縫隙中,看著從黑暗裡走來的人。
剛纔那一槍,他感覺對方是故意的。
如果他能在這麼遠的距離將恐怖分子爆頭,如果真想傷他的話,不可能只打在了門框上。
但,即便如此,那崩落的子彈頭,還是將他的虎口震裂了。
“顧昕洺!”
從黑暗裡走來的男人,身高將近一米九,一張漠然的臉頰俊逸出塵,不似陸凌鄴的凜冽,卻自帶威壓。
他身高腿長,宛若T臺模特般的身材,很是優(yōu)越。
特別是,他額頭上延伸在腦後扎著一個辮子,耳際上方兩側(cè)的頭髮都剃到貼頭皮。
時尚的髮型,出色的臉頰,唯獨那眼神卷著冷暗,出現(xiàn)在顧昕洺的對面。
對方一手拿著槍,垂在身側(cè),站在車門邊時,看到顧昕洺的動作,鄙夷的冷笑。
“你誰?”
溫小二隔著門喊了一聲,手中的槍也暗暗的上膛。
對於溫小二的追問,男子冷漠的恍若未聞。
他只是定定的看著躲在門口的顧昕洺,一眨不眨。
顧昕洺瞇著眸子看了幾秒,最終慢慢起身。
他和對方的身高相仿,同樣都穿著黑衣,也都是同樣的出色。
男子脣角揚起,邪笑的睇著顧昕洺,一秒後,他的槍驟然抵在了顧昕洺的腦門上。
“操,你他媽要幹什麼?”
溫小二和晏青同時對著男子舉起槍,完全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而對此,男子看都不看,只是拿著槍抵著顧昕洺眉心,一字一頓,“要不是答應了她不殺你,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是一具死屍了!”
她?
她是誰?!
“你是誰?”
顧昕洺對於抵著自己眉心的槍口看也不看,眼底捲起驚濤駭浪般,望著男子。
“我是誰,你沒資格知道!但……雖然我答應她,不會對你怎樣,可這一槍是你欠她的!”
話落——
‘嘭!’
一聲悶悶的槍響,在顧昕洺的耳側(cè)響起。
他的肩胛骨,順便被洞穿。
“嗯!”
顧昕洺捂著肩膀,瞬時後退一步。
“我c——”
溫小二的槍眼看著就要按下扳機,顧昕洺卻突然大喊,“別開槍!”
“洺子!”
顧昕洺捂著肩膀,鮮血從他的指縫潺潺流下。
他眼眶猩紅,望著男子,“告訴我,她是誰?告訴我——”
男子冷聲一笑,蔑視的看著顧昕洺,餘光輕蔑的瞥了一眼溫小二和晏青。
他鼻翼翕動,眉峰冷揚,“你已經(jīng)知道了,不是嗎?”
“她——還活著?”
顧昕洺的眼眶酸澀不已,心狂跳著。
不理會自己受傷的肩膀,他上前就要抓住男子的手臂,但還沒碰到他的衣角,就被他閃開,順便狠狠的一腳踹在了顧昕洺的小腹上。
防不勝防,顧昕洺踉蹌的單膝跪地。
“咳——”
他痛苦的咳嗽了一聲,但仍然倔強的仰頭看著男子,“告訴我,林小雨在哪——”
他驟然爆發(fā)出一聲嘶吼,眼睛瞪得溜圓。
男子居高臨下的睇著他,斜睨他一眼,鄙夷冷笑,“你這輩子,都不會知道!”
言畢,男子轉(zhuǎn)身就走。
但顧昕洺根本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林小雨還活著?
真的還活著?
爲什麼不出來,爲什麼不來見他,爲什麼不給他一個解釋和贖罪的機會!
“你站??!”
顧昕洺從地上站起來,跨步就衝到男子的背後,可惜還是連他的衣角都沒碰到,在男子急速轉(zhuǎn)身之際,憤怒的神色顯而易見,且毫無預警的,又對著顧昕洺的另一個肩膀,毫不留情的又開了一槍!
雙側(cè)肩胛骨,全部洞穿。
對方是真的沒有留餘地。
槍傷的痛,蝕骨灼心。
哪怕鐵骨錚錚的漢子,也絕對受不了。
顧昕洺連一步都邁不出,生生跪在了地上。
“再跟著,下一槍就要你的命!”
男子沒說謊,從他開的那兩槍就能看出來,他是真的對顧昕洺恨之入骨。
“回來,你回來,告訴我——她在哪兒——林小雨——”
呼喚著,顧昕洺的聲音越來越微弱。
兩側(cè)肩頭,穿骨的槍傷,不是一般的小打小鬧。
鮮血如注,溫小二和晏青衝到他身邊,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
此時,顧昕洺瀕臨暈厥,可他的臉上卻慘白得淚如雨下。
因爲聽到了林小雨的名字,他們兩個除了驚訝也是什麼都做不了。
這個莫名出現(xiàn)的男人,基本上可以肯定,之前就是他開的槍。
能一槍爆頭,他絕不是個普通角色。
而且,從他的話裡,也基本上能猜出,林小雨真的沒死!
這不僅讓他們覺得驚訝,就連顧昕洺都失去了這段時間好不容易沉寂下來的冷靜。
“回來——小雨——”
他已陷入了昏迷,但嘴裡卻還在夢囈著林小雨的名字。
當初高速上那場慘烈的事故,他們都親眼所見。
難道,那麼嚴重的事故之下,林小雨竟然活了下來?!
“快,送醫(yī)院!”
溫小二和晏青小心翼翼的擡著顧昕洺上車,也迅速的趕往武警醫(yī)院。
這叫什麼事,雖然抓住了‘蝌蚪’的頭目,但是卻傷了兩員大將。
……
男子走後,徒留一地神秘的色彩。
碼頭遠處的停車場內(nèi),他緩步走進去,在一輛卡宴車前停下了腳步。
wωw⊕тt kΛn⊕co 車內(nèi),副駕駛上坐著一個女子,長及腮邊的短髮,遮住了她的大半張臉。
將手槍塞進褲兜裡,他拉開門上車。
女子低垂的眼瞼掀開,平靜無波,“怎麼樣?”
“沒事了!”
“硯、硯歌呢?”
男子側(cè)目看了他一眼,“她沒事!只是——”
“怎麼了?”
女子一驚,連忙歪著身子看他,而焦急扭頭的動作之下,她的短髮被甩到而後,那被擋住的半張臉上,竟是一片溝溝壑壑的猙獰可怖疤痕。
“沒什麼,她男人受了傷,不過已經(jīng)送去醫(yī)院了,你不用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