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走不了啦!”
在最前面的虎頭戰船上,一位身穿黃銅盔甲的年紀在三十五六歲左右的將軍迎風站立在高高翹起的船頭上,他用陰騭的眼神俯視著在水中掙扎的馮膽和站在船底板上的伏苓以及急速泅水的毛勇等人,就好像看一群落水狗似的,眼神中充滿著鄙夷和不屑。
那個將軍是陳國的上將軍南宮垂。馮膽認識,可他沒有功夫跟對方搭話,他使出渾身的力氣,也只是稍稍減低了船只向下漂的速度。至于要推著覆船逆水行舟,那實在是天方夜譚。
沉船和虎頭戰船的距離越來越近,雙方之間的距離已經不足兩百步了。
“再堅持一下,我們馬上到了!”毛勇在水中劈波斬浪,奮力劃行,離覆船不到三十步了。
“你們是誰?想要干什么?”伏苓站在底朝天的船上,用劍指向對面的南宮垂,嬌叱道。
“我們是衛國軍方,奉元帥之命捉拿妖孽宋奇!”南宮垂見到船上的妙齡少女,難得地放下身段,與她對話。
伏苓是第一次聽到有人罵宋奇是妖孽,美眸圓睜,粉臉含怒,向南宮垂厲聲叱道:“你敢罵宋大哥是妖孽,簡直活得不耐煩了!”
“哈哈!姑娘,我看活得不耐煩的人是你~!”南宮垂縱聲大笑,然后抬手一指伏苓,嘻皮笑臉道:“姑娘,我看你長的不錯!嗯,不但長的不錯,簡直貌若天仙,你這樣的美人死了太可惜了!如果你答應做我的小妾,本將軍可以放你一條生路。哈哈哈!”
南宮垂身邊的軍兵一齊哄然大笑。
“哼,你做夢!”伏苓氣得火冒三丈,俏臉血紅,嬌軀劇顫。她當時答應做宋奇的小妾,已經把自己的所有理智和自尊收斂壓抑在心底,做宋奇的小妾可以,但是做其他任何的小妾是萬萬不可以的。現在這個不三不四的人居然也說要她做小妾,簡直比殺了她還更讓她難受。
“我來了!”毛勇三下兩下游到船邊,把手伸到水下抓住船舷,然后立即轉身,雙腳用力踩著水花,向上游方向奮力推動。
兩個人的力氣比一個人的力氣大了不止一倍,船不僅止住了向下游漂流的趨勢,還逆著水流向上移動了一下。不過也僅是一下而已,當兩人稍微歇一口氣,船又停止了移動。
“我們來了!”敖豹和烏彪兩人擊起巨大的水花,幾乎同時劃到了覆船的兩邊。
“一邊兩個人,大家一起使勁,把船推到岸上去。”毛勇從從容容地指揮著,他心想,只要劃到了梁國的岸上,衛國軍隊應該不敢越境殺人。
當然他們不能橫向推船,橫向推的話,離河岸的距離是最近的,但是恐怕沒有推出去十步,就會被敵船追上。他們只能向斜前方推移覆船。這樣既能靠近河岸,又能遠離敵船。
“哈哈,好玩好玩!”南宮垂悠然自得地俯視在水中逆水推船的幾個人,此時虎頭戰船的船頭離水中的覆船不到一百五十步,用弓箭完全可以消滅水中的幾個落水貓。不過,南宮垂突然動了童心,像老鼠戲貓一樣地,想多玩一會。從河心到河岸還有三百步的距離,他們這樣推著覆船移動,至少需要小半個時辰才能到岸。“哼,諒你們也逃不出我的手心!就讓你們多掙扎一會兒!等你們快到岸邊的時候,本將軍再閃電出手收拾你們!讓你們白忙活一場!哈哈哈!”
再說,他沒有看到宋奇的影子。在殺死宋奇之前,殺死這幾個廢物有什么用?
此時,在北面的河岸上,戰年斗青帶著十七名男嘍啰,已經轉到了那座臨水的山腳下,覆船就在這個位置對應的河中間,被毛勇四人推著,向對岸艱難地斜移過去。
戰年早就看到遡流而上殺氣騰騰地十來艘敵船,轉過山腳后,排列在北岸上的兩千軍隊也進入他的視線范圍。“我的天哪,敵人水路并進,竟然來了這么多軍隊,看來我們今天兇多吉少!”他雙手緊緊抓著流星錘,手心頻頻出汗。
“敵人來了這么多軍兵,我們現在怎么辦?”斗青臉上露出驚恐的神色,停住了腳步,向戰年問道。
“還能怎么辦?”戰年不屑地瞥了斗青一眼,跺腳大聲說:“跟他們拼命!”
“拼命?我們手下就十七名嘍啰,去跟兩千人的軍隊拼命,那不是拿雞蛋碰石頭嗎?”斗青臉色一紅,武士刀的手暗中緊了一緊,嘴里低聲分辯道。“如果你想拼命,我當然陪你。我只是覺得我們就算拼了命,也難以挽回眼下的危局。”
“那你說怎么辦?”戰年鄙夷地斜視著斗青。
斗青抬手抹了抹腦門,嘿嘿一笑,“我去給你搬救兵!宋將軍的大舅哥伏虎手下帶了三千嘍啰兵,他應該走得不遠。我去找他來幫忙!”
“遠水救不了近火!你如果離開了,我這里更是獨木難支!”戰年沉吟了片刻,徐徐開口道,“再說搬救兵的事哪能讓你來做呢?派一個小嘍啰去就可以了!”
“行啊!那你就派人吧。”斗青尷尬地聳聳肩。
“你們誰的腳力最快?趕緊去跟伏虎大王報信!”戰年目光炯炯地掃視了一圈眾嘍啰,低聲問道。
“我去!”一個二十來歲的嘍啰排眾而出,向戰年請命道。
“好!”戰年點頭應允,又壓低聲音殷切叮囑了一句,“你家小姐命在旦夕,你一定要用上你最快的速度!”
“是!”那個小嘍啰答應一聲,轉身撒腿就跑,他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山谷里面。
“岸上那個是戰年嗎?”南宮垂轉頭看向北岸,向戰年大聲說道,“金元帥很器重你,你如果能夠懸崖勒馬,改邪歸正,我一定向金元帥鄭重推薦你,你的前途不可限量!”
“船上那個是南宮垂嗎?”戰年用鄙夷不屑地眼神望著南宮垂,“宋將軍也很器重你!你如果能夠懸崖勒馬,改邪歸正,我一定向宋將軍鄭重推薦你,你的前途也不可限量!”
南宮垂忍不住噗嗤一笑,抬手一指戰年,“那個宋奇給了你什么好處,你竟然這么死心塌地地跟著他?”
“那個金正雷給了你什么好處,你竟然這么死心塌地地跟著他?”戰年就像一個學舌的鸚鵡一樣,想也不想,就把對方的話語給拋了回去。
南宮垂被噎得半晌無語,突然縱聲大笑,“你都死到眼前了,還敢大言不慚!”他抬手向岸上的軍兵揮了揮手,“先把戰年這個叛賊給我抓起來!”
“是!”岸上領頭的是一個頭戴兩根雉雞翎的大將軍模樣的人,他高聲答應著,然后指揮手下軍兵沿著曲折的河岸向戰年等人快速包抄過來。
“去你媽的叛賊!”戰年向南宮垂罵了一聲,然后轉頭向嘍啰們喊道,“兄弟們,殺呀!”說著,戰年揮舞著流星錘,率先向前沖。
戰年手起錘落,砸死了好幾個軍兵,隨后碰上了那個大將軍頭銜的人,兩人激戰在一起。
那些嘍啰沒有辦法,只能拼命。他們做夢也沒有想到,他們只是一個收買路財的,今天卻要和官兵拼命。說實在的,他們的戰斗力并不強。很快一眾嘍啰已經和南宮垂手下的軍兵短兵相接了,雙方陷入了混戰之中。
斗青手上的武士刀舞得呼呼作響,但是連一個軍兵也沒有放倒。今天他似乎大失水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