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橫死之魂
不但是我，小朱師傅和老魏聽了後都是愁眉不展，連聲問莫煙塵是什麼意思。
“這些鬼魂看起來呀，都是在這條路上的這個路段遭遇車禍而死的，全部都是橫死之鬼……”
莫煙塵一句話沒說完，老魏便連聲附和道：“那可不是，剛纔我說的張理光和唐佳波呀，本來是兩翁婿，共同駕駛我們同一個公司的一輛高快長途車，在今年三月十八那天途經此地時，車速過快衝出高速路翻下山去，全車只有10人倖存，連他們倆在內的另外34人全部當場遇難。”
小朱師傅插嘴勸道：“老魏，你別打岔，聽莫道長怎麼說！”
莫煙塵的脾氣倒是好，待兩人安靜下來後，對著我笑道：“這橫死之鬼呀，出現的時候有個明顯的特徵，那就是眼裡多少會帶有血色。”
我看了看被自己鎮在車頂上的女鬼，有些不解地問：“這些鬼魂倒都是這樣，可以前我在亂墳坡見到的那些，大多眼裡都並不帶血呀？”
“橫死的意思呀，是陽壽未盡而死。戰爭乃是天災，死在戰場上的戰士都是天命，不能算作橫死！”莫煙塵解釋了一句後，接著說這車上的事：“這車禍一般都是因人而起，或者因鬼而起，所以誰要是在車禍中死了，那必定是橫死，也就是陽壽未盡而死。”
“橫死之人，在接受了陰間登記後，卻不爲陰間所收，除非……”他也看了一眼那個紅衣女鬼，然後才接著說：“除非找到替死鬼，他們才能進入地府，轉而超生投胎進入輪迴。”
“今晚他們找上這輛車，那也是湊巧！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我們坐這輛車的人數、男女比例都和那場車禍的一樣，甚至有大多人的合格八字，也和那些死者互不相沖，所以才被他們給老早就盯上了。”
“本來有我們兩個道家修者在，普通的找個替身這種事，破了也就完結、大家也就都安全了！可麻煩就麻煩在，那場車禍中死了一個穿著紅衣的女人。”
莫煙塵說著往鎮在車頂的那個女鬼一指，表情凝重地嘆道：“就是她了！紅色屬金，又是陰性，加上是個女的，乃是極陰之物。化爲鬼後，怨氣無形中便強了很多倍，所以現在即使這怨鬼替身禍被破，但陰氣難散，只能是用引魂的辦法了！”
小朱聞言後，連忙主動應道：“一切但聽莫道長安排，只要能保得這一車乘客……還有我和老魏平安，什麼要求我們都照做。”
莫煙塵點了點頭，又把臉轉向我笑問道：“王珂，陰陽之事和因果關係，想必你也跟月娘……跟電視裡學了不少，對此你怎麼看？”
我知道他又在指導我，便也不跟他謙虛，小聲直言回答：“我覺得嘛，鬼魂來找上這輛車，那是毫無因果可言，純粹就是來害人的。首先，兩位師傅不必那麼自責，因爲這事與你倆毫無關係；其次，大家都是無辜的！所以更能說明那些鬼魂的可惡。他們既不長眼睛，那我們也不客氣，直接想辦法把他們全部消滅，讓他們再也害不了人。”
“說得好！你真的很有道家悟性。”莫煙塵好像很喜歡誇我，表示讚許過後，卻對我說道：“你的見解是很好的，可惜這世上的修道之人呀，能一口氣打散三十幾個厲鬼、化去這麼深怨氣的，那恐怕加起來也不足十人。像我這樣的，可以把他們散個三五個，那已經可以去圈子裡炫耀了！”
他的意思很明瞭，就是我說的這法子不可行！小朱師傅也聽出來了，憂心忡忡地問道：“莫道長，那可怎麼辦呢？先前你不是跟我說，道家講求緣法，所以纔出手相救的！你可別在這時候撒手呀！”
莫煙塵笑了，看著小朱師傅道：“看你說哪去了，我要是那種人的話，就不會上這輛車了，更不會關鍵時刻出手。現在我和這王珂姑娘都已經沾上了這樁事，也就結下了因果，不處理好的話，那可是要被老君祖師責罰的。”
他們說話的時候，我一直在想：假使自己獨自一人遇上這種事，那應該如何處理？
剛好想到月娘在電視裡傳授的一些東西，又聽得莫煙塵之前說的只能引魂，於是便插嘴道：“莫叔叔，要不我們不打散他們，想辦法把這些冤魂怨鬼送到目的地，讓他們能去到忘川河，你覺得怎麼樣？”
“好辦法！”莫煙塵肯定是故意要我多動腦想辦法的，馬上就表示同意，並站起身看著車頂上的紅衣女鬼，厲聲喝道：“冤孽，你可聽清楚了！是這位小姑娘大發仁慈，想要超度於你等，要是不識相的話，哼哼！我們打散不了所有鬼魂，但要打散你還是綽綽有餘的。”
那女鬼本來已經變成了一團紅氣，聽了他的話後重新又化成人影，但開不了口也動彈不得，只一雙血紅眼睛轉個不停。
莫煙塵見狀後，嚴厲的臉色緩和了許多，重新蹲下來，對著小朱師傅說：“這個鬼主同意了！你馬上打電話，讓城裡的人儘快準備以下東西送來，越快越好！”
“記住，是以下東西：大黃紙三張、紅紙一張、白紙兩張、一米五長的細竹桿33棵，我要用來做引魂幡；大花圈一對，必須有紅紫黃綠黑藍白七色，我要用來告亡；同時還要死人用的大錢籠四對，要沒有撐起來的那種，我要用來開路。”
“還有，黃錢一摞、青香一大把、白燭三對，這些是用來安撫橫死亡魂的。加外再加黃香三支、金銀紙火一包、紅燭一對，用來召請陰差和獻祭山神土主。需要用到的剪刀、毛筆和墨汁也要帶來。”
那老魏師傅反應過來後，也趕緊著幫忙，怕記不住，還不等莫煙塵說完，便撥通電話開始聯繫熟人準備了。
安排好後，莫煙塵不再說話，只是回到請座位上，看看被鎮住的那個女鬼，又轉而看看窗外那些等車來接的乘客，再看看我。
我覺得他並沒有安排完畢，想了一下後，便主動問他：“莫叔叔，就算把這裡的鬼魂之事解決，可那些乘客怎麼辦，我見他們頭上都帶著隱隱的黑氣，想來是之前在車上時被怨氣所衝，要是不處理的話，恐怕……”
莫煙塵也真是好玩，爲了指點我，他可謂是費盡心思了，聽了我的話後笑道：“你能想起他人，這便是有了道心！不錯不錯，那我們就把這些人的怨氣給化了吧！這樣，你去畫一道辟邪符在小朱師傅的左手心，記得加敕！”
等我依言照辦過後，他又對小朱師傅說道：“你下去，安撫一下那些乘客的同時，想辦法都跟他們握一下手，無論男女老少，全都不能漏掉！”
這回小朱師傅再次展現了他的機靈，下車後先是對大家表示抱歉，還一人給人家發了一瓶礦泉水，然後才委婉地表示，說來接大家的客車馬上就到了，到時肯定是要重新驗票。爲了不耽擱大家時間，請大家把車票都拿出來讓他先看一下。
乘客們很配合，都拿出車票來讓他檢查，而他也就藉此機會，看完票就主動跟人家握一下手，連那襁褓中的嬰兒，他也去握了一下。
只不過看著他用左手跟人家握手時，怎麼看我都覺得彆扭，也有點想笑……
來接乘客的車還真的是來得快，小朱師傅剛好握完每個人的手，那車也就趕到了。
看著大家都往那車上去的時候，我的心裡卻有點緊張，我看見來接應的那輛客車裡，只有一個司機，但空蕩蕩的車廂裡，卻有一個穿著壽衣的年輕小夥子坐在上面。
那輛車來到我們車的並排停下後，等候的乘客們開始迫不及待地上車，而那個穿著壽衣的小夥子，卻隔著窗子對著我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