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澈兄也是個超利落的性子,頭一天他老爹替別人答應了買賣,第二天,他就帶著一個儲物袋來找人了。
“師妹,你看這袋子里的東西可還合適?若是有什么不足的,我馬上去采辦。”某人頂著一張燒得面目全非的臉居然還能笑得象花兒一樣燦爛,這種精神是什么哩?曾經,他對她沒意思的時候,蘇荃覺得那是心懷寬廣不拘小節的代表。可現在,她卻只想挖個坑埋點土數個一二三四五,然后再澆點什么水,施點什么肥之類的。
權勢真是好啊!要是這貨是哪個普通的門中結丹修士,她大可不要臉,老娘不爽你管我?可人家是掌門的兒子耶,連沐陽真君那種打遍天元無敵手的猛男都得在兒子面前裝鵪鶉,她個小小的筑后修士有什么毛毛可以抖了咧?所以,她給他笑了很可愛:“不知師兄想要一把什么樣的劍?多長,多寬?您是喜歡用左手劍還是右手劍?輕點的?還是重點的?”
蘇小狗努力裝諂媚巴結狀,桓少爺卻是一副雖然我是二代,但我聰明有禮又客氣:“這個倒沒什么,五尺到七尺都可以,寬度在兩三寸就行。我比較喜歡用右手,但左手也不是不能用。至于劍重,我主修水系功法,輕重適宜就好。”
“我記下。不知道師兄什么時候要?”
“呵呵,趙師妹,多年不見,你的煉劍術已經有如此水準了么?說什么時候能煉出一把好劍就能煉出來?”
嘎?這小子什么意思?蘇荃抿嘴不說話,努力讓臉上笑容一分不減,可這樣似乎這位仁兄更興趣了,眼神亮得象星星一樣看著她。可說出來的話就特么的太欠揍了:“我只要一把好劍而已。時間不限,趙師妹什么時候有靈感了再煉也不遲。想要什么東西也只管和我說。至于時間我不要意。但質量,卻是一定要上好的。”末了出門時甚至又加上了一句:“縱使不能比驚雷師兄的那把更好,但也要差不多才行吧?”
靠你全家!靠你全家祖宗十八代!
蘇荃有年頭沒看過人這么不順眼了,此君前腳一走,后腳她就把三元居給封了。啊啊啊啊啊!在里面瘋叫了足有一個時辰,叫得嗓子都快啞了后,才把雪小貓給拎出來:“那小子剛才在想什么?”
本來挺好回答的問題,雪小貓跑元嬰修士心思里看看都毛毛雨,一個結丹大圓滿算毛?可是,尼瑪:“老子不知道!靠!那小子的心思我一點也看不出來。”
蝦米?蘇荃震驚了:“你不是看元嬰修士都沒問題嗎?他不過結丹而已?”
“結丹怎么了?你才筑基你小看人家結丹的干毛?沒有老子,你就不活了嗎?”雪小貓真炸毛了!吼完蘇荃居然……居然……居然學蘇荃曾經干的二事一樣,變出塊豆腐使勁撞去了……
眨眨眼:“難道他身上有什么法寶可以隱藏心思?”
“可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又和他爹鬧別扭了?”
“可他和他爹鬧別扭關我毛事?我又不是他媽!”
噗!雪小貓一下沒站穩,直接嗵的一聲撞到柱子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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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心里再怎么不爽,二代是得罪不起滴。更何況她若是不配合,誰知道這人會生出多少事來?極天門的人就是討厭,你看人家玄天宗的弟子就很爽快。尤其是那位曜日真人,半句廢話沒有。知道你不去玄天宗的理由,就沒有再說過第二句。想知道什么告你,敵派的子弟又如何?老子有信心在同等的條件下超越你!這才叫水準!反觀極天門這些渾蛋,當掌門就了不起啊?我說答應幫你兒子煉劍了么;官二代就牛啊?你不爽去砍你老子啊,找老娘麻煩算什么本事?當然,就更不用說那些存心拍馬屁的了。十幾年晉階個結丹大圓滿有毛了不起?你當他是自己練上去的么?那小子作弊而已!照著答案抄,得不了一百分的都去把腦白質切了算了。活著干什么啊?
一件一件的往外掏,掏一個看看罵一句,再掏一個再看看再罵一句。直到……她掏出了一個圓圓的小瓷瓶。
什么東西?
打開一看……
尼瑪!她直接躺槍了。
極品培元丹!十八枚!正好是通天躍階術在筑基期時需要用的數量!
這個死小子,他這是什么意思?他這是什么意思?威脅老娘么?老子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了,在那邊裝什么大瓣蒜?你學了老子的通天躍階術,還想抽身而退么?
于是,當那位楊執事在去凝暉堂回稟了開陽峰一些雜事,結果讓靈寶真君順手抓來到三元居叫問瑾師妹上去回話時,靈云才坐到三元居外,就聽到了趙師妹氣瘋了一般的吼叫聲:“啊!……………”
這是腫么了?
“趙師叔,真君叫你去凝暉堂。”
想當年,她叫他師叔,現在反過來了,他得叫她師叔!人家還真是多變啊!楊執事的心情很復雜,可是趙師叔的表情似乎比她還沮喪,都快哭出來了不說,連頭發也不梳衣服也不打理就直接象個被躥了一千三百六十五腳的爛菜葉子一樣,飄到峰頂去了。
“師父,您叫我有事?”
靈寶真君讓她的樣子嚇了一跳:“你這是怎么了?”怎么和個爛菜葉子似的?“劍不好煉?”
“他要求好高啊!他要和那把雷劍差不多水準的。師父,你說弟子去跳個懸崖之類的比較好?還是去買點砒霜喝下去更痛快?”
“切!出息。”靈寶真君將小徒弟鄙視到底,并且一勾手,把她叫了過來。然后鬼鬼崇崇的從袖子里拿出來了一本書,悄聲悄語的道:“這是師父的獨家珍藏,天元大陸絕對只有這一本。活著喘氣的人里面除了師父沒人看過它,連你凈塵師兄也沒看過。值此非常時期,必須給你看了。可是不許拿走,就在這兒看。看完了馬上還給本君,知道么?”
什么東西這么珍貴啊?
蘇荃接過一看,這書也太破了,沒有一個邊是整齊的,全和狗啃了似的。甚至連書皮上的字都看不見了。可是,當她翻開第一頁就楞住了,第二頁,瘋了,第三頁,直接尖叫出來了:“師父,有這種好東西你早嘛去了?為毛不早給我?”
這是什么書?這是一本集盡天元大陸數萬年修真世界里頂極名劍的書。不但有每柄劍的圖象,更有它的材料特長以及制作者的靈根配比用的是什么火來祭煉此劍的各種細事。當然,這里面沒寫劍是怎么煉出來的,但是尼瑪,有這些已經足夠了。那種煉制的過程,絕對是有時候連鑄劍師都搞不懂的事。這么好的東西,這么好的東西……唔,這把柄帥呆了,這柄似乎更好,還有這個這個這個這個……唔。蘇荃手癢得只能把它們全部放在嘴邊使勁的咬啊咬啊咬啊咬……
結果,一連九個月。楊執事每次上來看到的景象都是趙師叔坐在地上抱著一本破書啃手指頭。一啃就是啃個九個月,啃得那指尖都沒法看了……嘴角上血漬斑斑的,就和中了魔似的。
“真君,不用管管師叔么?您看她的手……”楊執事看不下去了,決心提醒一下靈寶真君。
結果,屁股被狠狠踹了一腳:“你小子倒是想呢?你以為那種狀況是誰都能進去的嗎?等著看吧,這丫頭這次絕對能再煉出一把好劍來的。”
是嗎?
楊執事興奮了,回去就和一干親近人說了這事。結果王二麻子傳給李四臭腳,李四臭腳又在枕頭邊和他老婆徐大奶奶說了。偏第二天徐大奶奶的小姨子帶著閨蜜來串門,結果閨蜜回家后又碰上前任男朋友和她痛訴心腸……于是,不到半個月,整個極天門的人都知道了。開陽峰的問瑾又入了靈悟之兆了,靈寶真君斷言她這次又能煉出一把好劍來了。所以大家都抻長了脖子在那邊等,等啊等啊等啊等!這一等就是十年!
十年后的某一天夜里,大家洗洗干凈睡得正香時,就聽得屋外雷聲轟隆作響。
這是怎么了?璇璣山是修真者的世界,雖也有日月更替雨雪交融,可是雷電之事卻是少之又少,一般只有在結丹修士晉階之時,才會有此異象。
趕緊穿上鞋子跑出去,抬頭一看:“是開陽峰的方向。”
“凈塵結丹了?”
“大概齊是吧!”
“好奇怪!一個男修居然在晚上結丹?”這事說來其實是有講究的。天地自分陰陽起,男便為陽女便為陰。修真之道更重于此,為著陰陽二字才生出許許多多種不同的修煉法門,甚至是雙修功法更是在陰陽二字上演生而來,不知造就了多少世間大能。而數萬年中,修真世界里的男修都是在白天結丹的,女修則多數在晚上結丹。當然,也有少數人例外,比方說單系火靈根的女修就曾在白天結過丹,因為陽氣太盛;也有專修水系冰系功法的男修曾在晚上結丹,因為陰氣過重。可那個凈塵:“他是什么靈根來著?”
“你個廢話!開陽峰的弟子沒有火靈根都干活么?不過他好象不是單靈根。”
“那是什么?”
“誰知道?我又不是他師父。”
在意識到可能是人結丹后,高階修士們洗洗睡了。咱極天門最不缺的就是結丹修士。倒是那些低階弟子,尤其是開陽峰的低階弟子個個興奮異常。對于他們來說,壽元不過百年,能感到一次結丹天象都是不容易的。聽說有不少低階修士曾經觀摩天象時感悟了天道,從而突破瓶頸,晉階成功的。所以,有這種好事低階弟子都是不會放過的。
然后,他們撈著了!
滾滾天雷在烏云中滾動了足足一夜后,天明之時,一亮沖天的亮光就是照亮了整個開陽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