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我就成了那個在元嬰修士住的主峰上搗亂的小王八蛋?”
蘇荃覺得眼前好黑,她怎么就這么衰,筑個基而已,居然惹來了這種麻煩。可是,不對啊!“你憑什么說是我筑基引出來的?”要是她沒猜錯的話,如今天梯洞,應該足有七八十號弟子在筑基,就算不一定全成功,成功的也應該有……
“二十二人。七十八個弟子與你差不多同時進來閉關的,其中有二十二個弟子在天象結束后出關了。那個靈寶真君很生氣,一定要查出到底是誰在搗亂,所以每一個筑基出關的弟子都要到他的面前去報到。可是,那二十二個都很正常!”雪卿直接告訴了她結果,可話里滿是幸災樂禍。
蘇荃很郁悶,低頭看手上的這顆凝火丹。說實話,這顆凝火丹真的很漂亮!龍眼大小,通體赤紅不說,更有一股滟滟流光在其中流動。精圓玉潤,如同最上等的珊瑚一般。如此漂亮,功效亦是世所罕見,這兩點蘇荃都喜歡。可是:“它如何能幫我過關?”不對不對,不應該這么問,應該問的是:“我身上哪里有不對的地方么?”她自己感覺不到她與別人有何不同啊。既沒有明顯的功力高漲,超過剛筑基的修士應有的階數。又沒有象那個通天躍階術那樣會讓筋脈變得透明的異象。那個靈寶真君憑什么認定是她造成了那些異象?
她不解,緊緊的看著躺在她懷里的雪色貓兒。而雪卿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睛也緊緊的看著她,直看了一會兒后才道:“你練過通天躍階術吧?”
這……蘇荃沒有回答,臉上盡量平靜,可心底卻是駭然。這個小家伙居然知道這種事?可是,他是怎么知道的?等等……她想起來了,在茵萃谷的時候,這個小家伙似乎能聽到她的思維。
難道,真的是這樣么?
“你能聽到我在想什么?”
雪卿揚揚眉毛,自得的搖了搖尾巴:“現在才發現么?是的,我會讀心術。而且我不只會讀心術,還會隱身術,穿墻術。所以我才跟著你們三個離開了茵萃谷。當時我真的以為你死了。出來后,我本想走的,可后來……你的功法引起了我的好奇。我從來沒見過你練的那種心法。所以便留了下來。想看看是怎么回事。結果……你晉階居然晉了那么快,甚至還引發了異象。我看到你靈魂出竅時的模樣了。竟然不是你這個肉身應該有的樣子。開始我以為你是奪舍占了這個丫頭的身體。可后來居然發現你在偷偷練火影術。而曾經和我滴血認契的那個主人也有這樣的功夫。”
“所以,你就懷疑我是朱緋色了?”
雪卿抓了抓自己的貓頰,神色似十分困惑:“我是懷疑。但我是真正看到你靈魂出竅時的模樣的。那并不是朱緋色的容貌。而奪舍之事,只可能出現一次。所以你不可能在奪了朱緋色的舍后,又奪了這個趙問瑾的身子做宿主。但是……”雪卿又是困惑又是狐疑的看著這個女子:“可你的思維卻明明是在顯示著你就是這樣做了。你不是朱緋色,更不是趙問瑾,你的名字叫蘇荃。你前世病死后投胎變成了朱緋色,可卻奇怪的并沒有丟掉記憶。朱緋色死了,你又變成了趙問瑾,卻一點花招也沒使。你真是個好奇怪的女子。所以我想跟著你,所以我幫你筑了基。對了,有件事我忘了告訴你。其實你只用一顆筑基丹是筑不了基的,你的心志達不到筑基的要求。所以,我去執事堂偷了兩顆回來,把它們融在了一起后又悄悄往回了你的儲物袋里。所以你這次雖然是一次成功筑基的,可事實上卻是吃了三顆筑基丹。”
原來如此!
怪不得她筑基時總覺得哪里怪怪的,原來竟是一次吃了三顆。
“那真是多謝你了。”
這女人居然這般不在乎?“你不怕我把你的事告訴別人么?”雪卿這兩年可是在極天門里打聽到不少事情的。“那個桓澈真人為了你的事和他爹幾乎鬧翻了,離開山門至今沒有回來。沐陽真君氣得不得了。這個時候要是讓他知道你還活著,你說,你會怎么樣?”
這個小家伙居然威脅她?
蘇荃一邊撇嘴,一邊彈出一個火球來把剛才褪下去的那些雜物燒了個干凈:“你愛說就去說啊,我又沒堵住你的嘴。”
說完,竟是將儲物袋收回腰間,直接推開洞門,出關了。
———
她出關時,正值傍晚時分。大片的晚霞掛在西空之中,火燒云鋪天蓋地般的映紅了半邊天。霞光雖不及正午艷陽,卻仍是溫暖。一層層灑在這青山翠柏之間,象給那些碧綠凝翠的葉子上鍍上了一層微微的金,淺淺的紅。
蘇荃深吸一口氣,右手一招便真有一朵靈云飄在了腳下。心念一轉,那靈云便象是知趣一般的緩緩飛了起來。真的是飛啊!凌空飛行!腳下凌云!
這感覺簡直就象是在做夢一樣!記得很小的時候,孤兒院里只有院長室有一臺電視機。她們平常根本沒有看電視的機會,只有放了暑假寒假,院長才會把電視機搬出來。每天兩小時,內容投票決定。而幾乎所有的孩子都選擇去看西游記。看著那云卷云舒之中,各家神仙腳踏祥云,飄渺而來又瞬然而去,簡直迷戀到一個不行。
誰能想到,有朝一日她竟然也做到了!她居然能踩著云朵滿天飛了,簡直太開心了。
蘇荃不敢飛得太快,便一路緩緩而行。曾幾何時,煉氣弟子要去半山腰中的執事堂,必得老老實實的去爬那六百多階的石梯,可現在她招手即來,揮手而去,哪怕飛了很慢,也不過轉瞬之間便到了執事堂前。
已經近晚,執事堂外已經看不到來領差事的人了。倒是執事弟子還有兩名。看到一個陌生的筑基女修前來,都楞了一下。然后其中一個回過神來,趕緊便往里面跑去了。是故,等蘇荃一進到執事堂后,便有一名……筑基后期的師兄迎了上來:“你是從天梯洞來的?”
“是。這是弟子的洞牌。剛剛筑基成功,特來執事堂換回玉牌。”蘇荃回答恭敬,言語不卑不亢,倒是引得那筑基修士十分順眼。伸手接過蘇荃遞過來的洞牌便交給了旁邊的執事弟子。那弟子對著錄本一查,念了出來:“在七十三號洞筑基的是趙問瑾師妹。今年三十八歲。”
“好!你們給她準備新的身份令牌。至于趙師妹,你隨我來。”
蘇荃楞了一下,這是要去被靈寶真君查驗的節奏么?
果然,那筑后男修一路領她出了執事堂,然后便帶著蘇荃一路駕云趕到了開陽峰頂。
在極天門內共有七座主峰,若干副峰。一個元嬰修士獨占一峰不奇怪,可卻不是每一個元嬰修士都能獨占一座主峰的。在極天門內,獨占主峰的元嬰修士只有兩處。那就是天權與開陽。天權峰之所以只有沐陽真君一個,那是因為他是掌門。而靈寶真君作為極天門內唯二獨占一峰的元嬰修士,他能有如此排場,則是因為他七品煉寶師的身份以及手下十四個結丹弟子的榮光。
天權宮的排場蘇荃是見過的,所以她在上山前就已經做好準備,準備再在山之巔云之端處,看到又一所金壁輝煌的宮殿。
可是,她錯了。
開陽峰頂上,壓根一座宮殿的影子都沒有。甚至于,連一所象樣的屋舍都無。三間茅屋,一所籬笆竹院。和峰腳之下那些煉氣弟子住的院落沒有絲毫區別。甚至于在那小小的籬笆竹院當中居然還養了一堆毫無靈氣的小雞小鴨……
然后蘇荃就看見,一個赤臉禿頭的老者,穿著一身粗衣爛衫大敞著襟懷,露著稀稀疏疏的幾根胸毛,一只腳趿著一只草鞋,另外一只腳則直接蹬在一邊的石凳上,然后坐在院子里的石桌邊喝酒……
她不會是眼花了吧?上次看到這位靈寶真君不是這作派啊?雖然有些嘻皮笑臉,可是衣服都規規矩矩的穿在身上啊,怎么今天看到的是這個樣子?
蘇荃一臉震驚,驚都說不出話來了。領頭的男修卻已經習以為常。如入無人之境似的直接走到了那位真君面前,輕施一禮就直接回話:“真君,又有一位師妹從天梯洞中筑基出關了。弟子今日特意帶了她來拜見真君。”
說完,往后打了一個手勢。蘇荃趕緊過來下跪施禮。結果,她的膝蓋還沒挨到地面,就讓一陣勁風掃了起來。然后,蘇荃就看到一雙酒意惺忪的眼睛直楞楞的看著她。
她有哪里不對么?
蘇荃的手指緊了緊,抓得懷里的雪卿一抽,恨恨傳音:“你哪里都對!你就當你哪里都對就行了。”
這樣啊。這樣就好!
可是,這位真君大人看著她干什么?
蘇荃不理解。
可是人家真君不說話,她能怎么辦?求救性的看向那位執事堂的師兄,可是那人竟然直接扭開臉了了。
然后,真君大人開口了:“你,會做飯嗎?”
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