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 本為同類

花紅柳綠的醉月坊，絲毫沒有因為前幾日的血腥波動而受到半點影響，之前損壞的座椅全部換上了嶄新的，曖昧的粉『色』紗綢在空中輕盈的無風自動，鶯鶯嬌笑的女子裹著『性』感的紗綢走來走去，不時和周圍的男人調笑幾聲，空氣里漂浮著一股甜膩的脂粉香味，一口嗅進去，能把人的骨頭都給麻酥了。

一個肥頭大耳的中年男人邁著四方步走到其中，很快便有穿著暴『露』綠『色』紗裙的嬌媚女子湊了上來，嬌滴滴的聲音諂媚的幾乎可以掐出水來。“大人，您可是好久沒來看人家了，人家可想死你了……”

中年男人嘿嘿『淫』笑，順手圈過嬌媚女子纖細的腰身，狠狠在她挺翹的『臀』部上捏了一把，『淫』言穢語的道：“小『騷』*貨，是想本大人在床上好好疼你了吧。”

說著，手順勢就從大腿根部挪了進去，粗魯的大力『揉』捏起來，絲毫不顧及這是在大庭廣眾之下。

那女子也渾然不在意，身子軟的就像沒了骨頭似的，一下子靠在中年男子的懷里，嗯嗯啊啊的叫喚起來，一張濃妝艷抹的臉紅光滿面，眼瞳里滿滿的都是情*欲的氣息。

兩人就這樣摟摟抱抱動手動腳的往樓上廂房走去，可以相信，要不了一刻鐘，這醉月坊中便又多出了一對欲仙欲死的男女。

這不過是醉月坊偌大的樓宇中極不起眼的一幕，在其他角落或大庭廣眾之下，比之更火辣的比比皆是，鳳無霜和判官一前一后走進來的時候，那些滿身胭脂氣的嬌媚女人眼睛都綠了。

好漂亮的小公子啊……

看看“他”那修長利索的身骨，精致過人的小臉，黑眸似笑非笑的一掃，簡直能把人骨頭都給看酥了。

醉月坊中的常客大多數都是那些肥胖丑挫的中年男人，這些**什么時候見過這般靈動的公子哥？一時間是春心萌動，空氣里的荷爾蒙都呈幾何倍往上沸騰，已經被人擁在懷里的，都開始心不在焉起來。

“喲，這位小爺，看著挺面生的，可是第一次來我們醉月坊？”

一名裹著桃紅『色』薄衫的妖媚女子最先按捺不住，偷偷把自己的衣服往下扯了扯，胸前大半的渾圓就像是不甘寂寞的小白兔，蹦蹦跳跳的要從單薄的衣服中跳出來，扭著自己引以為傲的細腰，一搖一擺、婀娜多姿的朝鳳無霜走來。

一邊說著，她還一邊有意往前挺了挺身子，火辣辣的身材越發難以遮掩，一張濃妝艷抹的臉，眼角眉梢都充滿了挑逗和情*欲。

其他蠢蠢欲動的女人見此女已經湊上去了，一個個只好暗道可惜，埋怨自己慢了一步，估計是這妖媚女子在醉月坊中還有些地位，倒是沒人敢上來和她搶生意。

妖媚女子的眼里只能看到鳳無霜那張精致過人的臉，卻把跟在她身后的判官完全忽略了，也是……有鳳無霜在，樣貌只能稱得上平凡的判官也只能做個悲催的綠葉了。

一股香艷的胭脂味撲面而來，鳳無霜被熏的有些兩眼發白，忙往后退了一步，招架不住的擺擺手。“不用了，我找你們老鴇，麻煩你幫忙叫一聲吧。”

說著，她手指微微一彈，三枚光芒閃爍的歐拉便穩穩當當的落進了妖媚女子的手中。

見鳳無霜無意于自己，妖媚女子有些暗道可惜，畢竟這般漂亮的小公子可不是隨隨便便的就能碰上的，不過雖然不能與“他”共度歡好，能得到點小費也不錯啊，這小公子出手還挺大方的……

笑呵呵的收起手中的歐拉，妖媚女子沖鳳無霜拋了個火辣辣的媚眼，扭著水蛇腰一搖一擺的走上了樓梯，不一會便消失在紗幔之后。

她是走了，可苦了等在樓下的鳳無霜，那一身顯眼的紅袍搭配上過人的容貌，使得鳳無霜在這個女狼窩里就像個閃閃發亮的大燈泡，光芒是遮也遮不住。

從妖媚女子上樓報信、到那像是得了重度肥胖癥的老鴇走下來，這短短的時間內，鳳無霜簡直覺得自己被視覺強*『奸』了幾百次，全身都尷尬的不自在。

“小公子，您找我李媽媽有什么事嗎？”

老鴇搖擺著那活像個郵筒的身材走過來，一身花花綠綠的俗氣服裝，臉上搽的紅紅白白，幾乎看不出原本的五官，一臉的油脂分泌，頭上油光發亮的發鬢中還極其惡俗的戴了朵足有鳳無霜臉龐大的紅『色』頭花，甩著手里粉紅『色』的小手絹，這一身的搭配……鳳無霜只能想到四個字——

慘不忍睹。

貌似所有的青樓里，出面維持次序的老鴇都是一副極其惡俗的樣子，鳳無霜惡毒的想——這是不是因為要襯托出“鮮花”的嬌嫩，就非得找一片又黃又老還被滿布蟲眼的“爛葉子”才行呢？

像紅桑那樣妖媚可人的青樓老板，可真是難得一見。

正胡『亂』的走神著，一股濃烈到幾乎可以把人的眼淚都給熏出來的惡俗香氣兜頭兜腦的傳來，鳳無霜猝不及防，被嗆的連連咳嗽，招架不住的后退了兩步，她忙伸手捂住口鼻，以阻擋李媽媽身上那足可以娉美沙林毒氣的香料味。

還是判官的眼『色』比較厲害，一見李媽媽走上前來，立刻往后退了好幾步，此刻有些幸災樂禍的看著鳳無霜被熏的有些泛紅的眼眶，沒敢笑出聲來。

李媽媽見此，很識相的停住腳步，粉紅帕子一甩，聲音是一種故意掐出來的尖細，聽上去讓人『毛』骨悚然。“小公子，你不是要找我嗎？有什么事，直接說吧。”

到底是風月之地混出來的人物，一眼就看出鳳無霜并不是來這尋歡作樂的，雖然打扮不敢讓人恭維，不過這一雙眼睛，倒是尖利的很。

鳳無霜『揉』了『揉』眼睛，皺著眉頭再次后退了兩步，這才道：“不好意思，我是來找紅桑的，她在嗎？”

李媽媽一聽，那一張臉頓時就笑開了，綠豆大小的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了鳳無霜一圈，那詭異的眼神盯的她很有種找個烏龜殼把自己裹起來的沖動。

發現了鳳無霜的局促，李媽媽用手絹裝模作樣的捂住猩紅的嘴巴，尖著嗓子笑了兩聲，曖昧的道：“小公子，你的胃口還真是大啊，我們醉月坊這么多貌美的姑娘不挑，居然挑上了紅姐……可別怪媽媽沒提醒你，紅姐可不喜歡你這樣的小嫩草哦……”

鳳無霜差點被她那做作的聲音弄得給吐出來，一張臉又白又青，沒好氣的道：“這就不勞煩你『操』心了，你只需問問她，‘那十萬歐拉賺的是否痛快’，她自然會明白，其他的與你無關。”

見這紅袍公子說的如此信誓旦旦，李媽媽那畫的烏黑發亮的眉『毛』微微挑了挑，再次打量了她一會，才慢慢悠悠的點了點頭。“好吧，既然你如此說，那李媽媽我就去試試，不過若是紅姐不滿意……小公子，你可就倒霉了。”

說著，李媽媽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鳳無霜的……腹下位置，發出一串不知深意的笑容，一扭一扭的走了。

鳳無霜在站在后面，為她剛剛那個眼神滿頭的黑線。

她怎么覺得……她被一個『妓』院老鴇給鄙視了？

靠！她又不是男人，看什么小鳥啊……

李媽媽去的爽快，回來的更加爽快，幾乎是一溜煙的從樓上沖了下來，那咚咚咚的腳步聲聽得鳳無霜實在很為這醉月坊的樓梯擔憂——萬一不注意踩塌了怎么辦？

再次站在鳳無霜面前，李媽媽的表情越發詭異了，倒是沒有再多啰嗦，直接道：“小公子，我們紅姐請你上去，跟我來吧。”

說著，眼神意味深長的繼續掃過鳳無霜的腹下，低聲嘟囔道：“紅姐什么時候喜歡這種『毛』都沒長全的嫩草了？能吃的習慣嗎……”

鳳無霜：“……”

你丫的別以為你聲音小了我就聽不到！我耳朵靈著呢！

半個小時后。

鳳無霜再次坐在曾經來過一次的房間內，無奈的看著站在對面雙手叉腰、一副女王姿態，卻沒很沒節『操』的瞪眼的某人，嘆氣。

“你看夠了沒有？”

紅桑迅速搖頭，一雙妖媚的眼眸差點沒給瞪出來，上上下下的打量著鳳無霜，紅唇里還不停的發出“嘖嘖”的古怪聲響，弄得鳳無霜額頭黑線『亂』劃。

好吧，她早就料到她以真實容貌出現的時候會引來什么反應，只是沒料到會這么嚴重而已，紅桑啊紅桑，你難道沒看見那個肥判官在一邊瞎樂呵的腸子都快打結了嗎？

又過了足足一刻鐘，紅桑才感覺自己飽受沖擊的小心臟總算恢復了正常，重新坐下來后，一雙眼睛還黏在鳳無霜身上不放，不知為何的連連搖頭，“你叫追風是吧，沒想到一手擺平了慕容一脈的人，居然是這么漂亮的小公子……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鳳無霜抽了抽嘴角，這到底是在夸她，還是在損她呢？

一旁的判官聞言眼眸一閃，暗道一聲果然，他之前的推測完全是正確的。

嬉鬧完畢，紅桑收斂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翹起二郎腿，支著下顎懶洋洋的看著鳳無霜，道：“追風美少年，這次來找紅姐我，又有什么好事啊？”

“還是做交易。”鳳無霜指了指她，又指了指自己和另一邊的判官。“我們三方來做。”

紅桑挑了挑眼眸，掃了一眼另一旁的判官，不甚驚訝的勾起了唇。“喲！這不是長樂賭坊的判官大人嗎？怎么，你不守著你那賭坊，也想外『插』一腿了嗎？”

“紅夫人言重了。”判官擺出他招牌式的笑容，一臉的彌勒佛相，“誰都知道慕容家已經垮了，那賭坊已經沒什么出路可言，正好追風公子看的起在下，愿意扶持一把，在下怎么能不知抬舉呢？”

紅桑不明意味的笑了笑，眼瞳卻是兀自幽深下來，聽這判官的口氣，是要跟隨這追風了，可是……為什么？

雖然這小公子有幾分本事，但是要讓判官心甘情愿的追隨，還不是這么容易的事吧……

“長樂賭坊的地契在我手上。”鳳無霜似是看出了紅桑的疑『惑』，瞇眼解釋道：“還有慕容家旗下的一些商號酒樓，現在都是我的，判官不過是換了個主人，其他一切照舊。”

這些東西都是她離開時蘇綰綰給的，估計是覺得自身沒什么能夠感謝鳳無霜的東西，索『性』便把慕容家的一些房產地契送給她了，美名其曰，她應得的。

聽她如此說，聰明的紅桑似乎猜到了什么，揚唇一笑。“說說你的想法吧。”

“很簡單，我把這些地契交給你們，還額外資助你們需要的金錢，你們幫我做事，利用你們各自的手段和頭腦，將這些資本最大的商業化，所得到的利益我只分五成，剩下的五成你們平分，如何？”

紅桑怔了一怔，失聲一笑。“你倒是很大方。”

出了全部的本錢，卻只要一半的利益分成，有這么好的事？

紅桑的眼睛里透『露』出赤果果的不信任，若不是眼前的紅袍少年已經和她愉快的合作了一次，她保不準會以為對方在耍她。

畢竟這種方法，怎么看都是鳳無霜比較吃虧，她可不相信會有什么商人是喜歡吃虧的。

“不，我這可不是大方。”鳳無霜搖了搖頭，慢慢道：“我不能長久的留在這里，最遲一個星期我就會離開，去哪里你們不用管。這些地契和金錢留給你們，想怎么做我都不會『插』手，也不會管，你們兩人合作，想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們覺得能賺錢就行，我只有一點要求……”

她微微沉下聲音，細長的食指在實木的桌面輕輕一敲，撞擊出清晰的聲音。

少年的聲音清脆而張狂，透著年少時特有的輕狂桀驁。

“三年之內，我要半個金國。”

砰——

紅桑手里的杯盞直挺挺的掉在桌子上，熱茶倒了出來，直接潑到她身上，可她卻一點反應都沒有，瞠目結舌的看著鳳無霜，妖媚的臉上全是不可置信的神『色』，呆呆的看著，半晌沒有回過神。

判官的情況要好一些，因為來之前鳳無霜已經給他說過了計劃，他思量了很久，考慮到了各種情況，最后得出來的結論是完全可行，所以現在聽起來并沒有紅桑反應的那么夸張，但是也難免心『潮』澎湃。

半個金國……這得需要多大的野心和胃口，又得需要多大的勇氣和實力才敢去覬覦？這追風公子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可是誰又能料到她是這么一個野心勃勃、朝氣沸騰的人呢？

同情的看了紅桑一眼，判官非常能體會她此刻的心情，就像他剛剛聽到鳳無霜的這個計劃時，那種全身的血一下子沖進腦子里的暈眩感，還有如同暈船一般的天地倒旋，既是滂湃激動，又是惶恐不安。

身為商人，誰沒有野心？誰不想富可敵國？

但這種“想”，和真實去“做”，其中的差距卻不亞于天地之別，沒有強大的后助力，誰敢異想天開？

現在有個人將他們的想法提出來，鼓勵他們去實施，誰能夠無動于衷？

鳳無霜也不管紅桑此刻的想法，自顧自的道：“其實說穿了也很簡單，我們三方合作，我出錢，你們出力，我就做個甩手掌柜，一切需要打理的事情都要交給你們，我會在金國高層內給你們疏通，以保證你們得到最大的寬松便利，具體怎么做隨你們高興，我只要三年后的結果。”

“我知道短時間內你可能無法考慮清楚，我給你一天的時間，今天凌晨之前，你可以到同歸客棧的天字一號房來找我，如果沒有來，我便視為你放棄，并且不會有第二次機會，希望你好好想清楚。”

“判官，我們先走吧。”

丟下這么一段話，根本不等紅桑反應，鳳無霜便帶著判官一前一后的走出了房間，行走在青石鋪就的街道上，判官猶豫了半晌，還是忍不住問道：“公子，您覺得紅夫人會答應嗎？”

鳳無霜一笑。“一定會。”

“為什么？”判官實在想不通鳳無霜這等自信是從哪里來的。

“因為……”鳳無霜剛想說什么，卻又突然停頓了下來，笑容越發深奧起來。

——因為紅桑和她，從本質上來應該算是同類，像她們這種人，是不會甘心于碌碌無為的，沒有機會也就罷了，機會一來，誰都不甘心錯過。

見鳳無霜無意深說，判官也識趣的沒有多問，兩人沒有回去客棧，反而直線去了長樂賭坊，判官按照鳳無霜的要求將賭坊內所有的在職人員全部聚集到大廳，房門一閉，等待她的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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