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凰嫁到
林子里一下子變得極靜起來,鳳無霜偷笑的聲音像細碎的琉璃撲散在地面,牙關摩擦的聲音不斷從男人的口腔中傳出,眉心烏黑,眼里似燃著赤紅的火苗,咬牙切齒的望著,不知是尷尬郁結還是惱羞成怒。
有腳步聲匆匆從身后走來,柔軟的鹿皮靴子踏在凹凸不平的石板路面上,竟有些些的碎響,鳳無霜竊笑著走上前來,瞥了一眼男人青筋暴跳的雙手,壓低聲音慢悠悠的道:“此去西東五六里處,有一條小河,秋日天氣爽朗,河水溫度適宜,用來滅火實在是再恰當不過了……”
說這話的時候,她眉梢飛揚,臉上的表情說不出的意氣風發,活像個十足的小魔女,得意的偷笑道:“你看我多有人情味,特意提醒你,小心憋火傷身哦……”
夜祗的面皮紫脹,磨牙聲霍霍的游蕩在林子里,咬牙切齒的低吼道:“你這個家伙……”他伸手來擒她,鳳無霜又豈會讓他如意?輕輕松松的一偏身子,得意洋洋的少女大跨步的越過他朝后方走去,含笑的聲音說不出的意氣飛揚,“西奧,我在這呢,你和長蓮姑娘談好嗎?”
夜祗和鳳無霜所站的地方是一個拐角的豁口處,西奧循著聲音拐過彎,一眼便看到朝他走來的鳳無霜,再聽聞她如此說,臉上頓時露出了尷尬的笑意,還未來得及說話,就見背對他而立的夜祗發出一聲極為壓抑的低咒,整個人一躍而起,迅速竄上天空,朝西東方向極速而去。
西奧錯愕的看著他頭也不回的背影,納悶的說道:“夜公子這是怎么了?怎么一會不見就顯得怒氣沖沖的?難道是我耽誤的久了惹他不快?”
鳳無霜努力憋笑,但嘴角仍有遏制不住的弧度彎起,眉眼如兩把明亮的白月,別有深意的瞥了一眼西東方向,擺手道:“不是你的問題,他這人就喜歡時不時抽風一下,不用管他就是。”
“抽風?”西奧更加不解了,“這是什么意思?”
“呃……就是這里時不時出點小問題。”鳳無霜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笑意終于憋不住了,流水一般順著唇瓣眼角流淌出來,慢慢擴散到整張面容,如同春暖花開,在這個秋日絢爛的楓林園中,巧笑倩兮的讓人為之炫目。
西奧呆呆的看著她臉上偷腥似的笑意,再抬頭瞧瞧夜祗怒火離開的方向,心中無不感慨的想:這些大人物就是和他們不一樣,瞧這想法,多么讓人琢磨不透啊!
至于夜祗在西東方向六里外的小河里泡了一整夜的涼水、最后因此傷風感冒打了足足四五天的噴嚏、從此一見到西奧就露出一副如見殺父仇人般的扭曲表情什么的,就都是后話了。
時間流逝如細沙過隙,不動聲色而又無法阻攔,眨眼間,鳳無霜在逍遙界內已經呆了一個星期之久。
她向來不是能閑得住的人,這么長的時間自然不會無所事事的躺在草地上曬太陽,撇開一臉哀怨的夜祗,她帶著新即位的十位新長老踏遍了逍遙界的各處高山深壑,漫山遍野的到處翻找各種礦產,并數十次潛入高山海底發掘各種能夠使用的自然產物,移山翻海,鬧得天翻地覆。
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在如此大力度并且極具針對性的尋找之下,逍遙界豐厚到令人咋舌的物產資源第一次掀開了它嬌羞的面紗,露出讓人瘋狂的容顏,叫鳳無霜連逢驚喜,不甚感慨。
從最普通的有色礦產銅、鉛鋅、鐵、錳;到稀貴金屬金、銀、鉑、鈀;再到稀土金屬:鈧、釔、鑭、鈰、鐠、釹、钷、鈥、鉺;因有盡有。
除此之外,她還發現了蘊藏鉻鐵礦的鉻礦石,銅礦石中的黃銅礦、斑銅礦、輝銅礦、孔雀石、橄欖石、輝石,以及銅礦石中的石英、絹云母、綠泥石,石棉礦石中的白云石和方解石等等,收獲的豐厚程度連她自己都措手不及。
另外,她還意外在逍遙界唯一的內陸海底發現了一種極其特殊的龐大海蚌,是她從前在現代從未見過的品種,破開海蚌僵硬到堪比鐵石的外殼后,里面柔光炫目,密密麻麻的圓形物體在其中排列密集,色澤潤白細膩,每一顆都足有拇指大小,珠圓玉潤,光澤度好的讓人瞠目結舌。
從未講過這種物體的西奧等人滿臉莫名,鳳無霜卻驚喜的雙目滾圓,她萬萬不曾想到,逍遙界的內陸海洋才誕生不到五年,海中的海蚌居然已經凝結出了如此眾多的滾圓珍珠,但奇怪的是,這種海蚌她見都沒有見過,難道是上一次從外界移植海中生物的時候順手挪進來的?
這些事情鳳無霜自己也無法考究,只好不去多想,將珍珠取出收好后,她留了十顆,剩余的全部交給了西奧,順便給這些古老的族人補了點科普知識。當西奧等人得知這種圓圓白白、好看又可愛的東西居然還可以入藥食用之后,臉上那種肅穆恭敬的表情看的鳳無霜哭笑不得。
而就在她帶著長老們上天入地的亂竄之時,被甩在一邊的孤家寡人夜祗無所事事,只好把精力轉移到其他方面,暗暗琢磨著在楓林里西奧說要給鳳無霜建房子的事,立刻便來了興致,堅決不把如此有拍馬屁之嫌疑的好事讓給別人。
于是乎,夜大公子挽起袖子,花了四五天時間親自繪了一幅房屋圖像,三進三出的結構,占地面積廣闊,飛檐紅柱,高墻璃瓦,巍峨華麗,不甚奢靡。夜大公子對自己的“大作”甚為滿意,滿心歡喜的想著給鳳無霜一個大大的驚喜,哪里料到讓族中善于建房的人一瞧,一個個二話不說便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似的。
——以逍遙界目前的建筑水平,根本不可能建造出如此繁瑣細致的建筑,比如那些飛檐雕刻、紅墻高瓦,更是連一點模子都造不出來。
夜祗瞬間懵了,惱羞成怒的將自己幾天的心血打進冷宮,郁悶的好幾天都不想說話。
而就在他哀怨得不知道該怪誰的時候,鳳無霜突然找到了他,神色焦躁,微顯慌亂,開口第一句就是:“跟我走,紅舞出事了!”
當鳳無霜拉著夜祗匆匆趕到世界樹下的時候,遠遠的便看見塵土飛揚,沖天的怒吼像利劍一般沖向云霄,紅色的巨龍躺在樹下的掙扎哀鳴,在它身上,一頭水晶華發的光明精靈手足無措的懸浮在半空,有心想要幫忙卻幾次險些被飛龍暴躁亂彈的長尾打中,危險不已。
“紅舞!”鳳無霜心神一跳,眉頭頓時皺了起來,扭頭便對夜祗匆匆道,“讓紫星出來幫忙,我去布陣!”
說著不等夜祗有所反應,紅袍的少女利劍般沖向天空,身形靈動如矯燕,長發飛舞,一雙纖瘦的手臂在半空中飛快的擺動,連連做出下劈的動作,一縷縷沒有痕跡的奇異能量飛快從她手中逼出,朝著蒼穹呼嘯而去,不出半刻,一根根世界樹枝被砍斷,自望不到盡頭的蒼穹中掉落下來,極具靈性的飛到她身側,如士兵般整齊的排成一列。
世界樹乃是整個逍遙界的力量中樞,雖然從外表看它只是比普通樹木龐大數萬倍,但實際上它的本身乃是全由力量凝聚,連最堅硬的金剛石都無法和它相提并論,普天之下,唯有身為其主人的鳳無霜才有力量和資格砍斷它的樹枝。
鳳無霜單手連揮,在不足半分鐘內連揮九九八十一道力量刃,每一下都恰到好處的砍斷一截樹枝,不出片刻,她的身后便密密麻麻的排列出了一大片整整齊齊的樹枝,遠遠看去,像一片細細密密的烏云。
八十一下后,鳳無霜冷然回眸,望了一眼身后排列齊整的樹枝,兩眼一瞇,雙手立刻抬起,按照紫星交給她的手法迅速打出一個又一個的復雜手印,有明亮的光從她指尖爭先恐后的溢出,擴散在高空之上。
登時之間,只見一根根樹枝像有了靈性一般,從頭到尾應和著發出同色系的光亮,一根接一根的飛起,朝四面八方飛速而去,在肉眼所看不到的地方迅速扎根落定,以讓人咋舌的速度抽枝發芽,極速長大,幾個交睫之間,便從一根干巴巴的樹枝長成了枝繁葉茂的大樹,樹干筆直,綠葉反光,迎著炫目的陽光,茂盛的生命力自它們周身肆無忌憚的揮發出來。
不過剎那,從高空遠遠下望,以紅舞所在的地方為圓心,九九八十一顆大樹首尾相連,形成了一個標準的圓形,呼應正處于圓心處的世界樹,剎那間形成了一個渾厚有力的九行護陣,將里面的一方天地徹底包裹、和外界干脆利落的隔斷開來。
一股股詭異的壓迫氣息如瘟疫般迅速蔓延,驚飛了棲息在四方的群鳥,百獸惶恐,撲簌長鳴。
“逍遙界萬物聽令,從即刻開始,以世界樹所在為圓心,方圓千里內不準有任何生物存在!百獸退散,人員撤離,魔獸躲避,不得違反!重復一次,從即刻開始,以世界樹所在為圓心……”
少女果決冷定的聲音在本源之力的支撐下擴散蔓延,充斥了逍遙界的角角落落,頃刻之間,無數生物仰頭觀望,卻只感覺到從大陸正中心源源不斷的傳來壓迫氣息,眼前似蒙了一層渾厚的紗,將那氣息傳來的地方包裹的厚實嚴密,竟是半點也看不出其中出了什么事。
沒有誰敢多問什么,沒有誰敢發出質疑,亦沒有誰敢大著膽子違反命令。
登時間,群獸自發組成萬獸軍隊,洪流一般飛速褪去,塵土在腳后掀起了如浪潮般壯觀的景象,魔獸穩住氣息,有條不紊的迅速撤離,就連遠在萬里之外的一、二、四、八、十二號集結地也在長老們的集合下圍聚到一起,遠遠的撤離開,恐遭池魚之殃。
在不足二十分鐘的時間內,世界樹四周群山空寂,除了沒長腳的花草樹木石頭土壤之外,連生物的氣息都消失的一干二凈,剛出生的小鳥匍匐在其他動物的背上倉惶離開,往日嘰喳熱鬧的叢林山野一片死寂,只余下浩瀚的壓迫氣息飄蕩,如若實質。
鳳無霜沒有在半空停留太久,稍稍喘氣后便迅速飛落下來,紫星已經出來了,身形浮在半空中,抱胸冷靜的看著紅舞痛的全身痙攣。她一側頭,見斐妮還站在一旁沒動,眉頭頓時皺起,連說話的機會也不給她,徑直一揮手,斐妮的身形立刻消失在原地,被瞬間挪移到數萬里之外的高山之巔上。
巨龍的怒吼聲沉沉的壓在耳畔,一聲一聲,震得群山發顫,百樹沙沙。鳳無霜只覺得肩頭火熱沉重,臉色不由自主的冷寂下來,快速飛到紫星身邊,張口便道:“我已經按照你說的做了,紅舞現在怎么樣?”
紫星看都不看她一眼,掀唇道:“你的眼睛是用來干嘛的?不會自己看嗎?”
“這種時候我不想和你斗嘴。”鳳無霜眉頭皺緊,紅舞的痛吼似凝成了一只看不見的手,見她的心臟死死的攥在其中,一絲透氣的縫隙也沒有,“我對龍族不像你一樣熟悉,所以還請你如實相告,她現在情況怎么樣?有沒有危險?”
“無霜。”夜祗飛過來,輕輕拉了她一把,在震耳發聵的怒吼聲中扯著嗓子大聲道,“你別著急,這不過是陣痛而已,和人類生孩子一樣,紫星已經給她服下了龍眼花,再等片刻便會見效了。”
鳳無霜稍稍安心,紅舞曾告訴過她,龍眼花是一種較為罕見的植物,生長于半陰半陽之地,花開巨大如鑼,色澤猩紫,花香膩人,開花的形狀頗似龍眼。這種花的花根含有劇毒,超神獸之下服之利斃,但對龍族來說,它的花朵卻是極有效的催產藥,幾天前藍蝶意外在一處山谷內發現了這種花,紅舞大喜,親自和她一起去采。
有了這種花幫忙,只要不出現難產的情況,應該是不會有問題的,怕就怕……
鳳無霜狠狠的搖搖頭,阻止了自己繼續想下去,紅舞一聲聲的怒吼聲像刀子一樣刺在她的心里,魔獸本體形態下的它躺在世界樹前的草地上,脖頸、四肢、尾巴、翅膀都被紫星的力量溫和而冷硬的禁錮在地上,暴露出圓滾而雪白的肚皮,完全動彈不得。
疼到極致,巨龍本就赤紅的身體更是泛出一種紫紅的詭異色澤,一雙眼睛猩紅充血,里面布滿了一根根紫黑色的血絲,張嘴怒吼咆哮,森森的白牙曝露在空氣里,牙齦破裂,嘴角迸開,鮮血直流而下,染紅了地面。
有淡淡的腥氣揚起,紅舞無法掙開紫星的力量禁錮,只得徒勞的不停晃動腦袋,連話也說不出來,扯著嗓子發出一聲接一聲的瘋狂咆哮,聲音凄厲如刀,泛著森森的血芒,鳳無霜被震的臉色有些發白,不得不在身邊擴了一層防護罩,堪堪擋去一部分音波力量,這才不至于被震得耳膜破裂。
在這樣瘋狂的咆哮下,眾人的頭頂上風云突變,烏云層層累積,從原本明亮的湛藍色飛快成灰,好似有一個人大力的在頭頂作畫,明亮的色澤極速灰暗下來,一層層變得死灰黯淡,黑云壓頂,狂風大作,無數枯葉被卷得打旋飛揚,颯颯的飄落開去。
天地間的光線剎那間黯淡下來,但在遠處,天穹依然明亮如洗,這滅頂般的黑云仿佛只籠罩在這一塊地方,奇詭鬼魅至極。有躁動的明亮電流蛟龍一般在云層中翻涌,滋滋的聲音連身處防護罩之內的鳳無霜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她抬起頭,看見閃電在天穹中跳動不安,雷聲轟鳴積累,像暴躁到極致的人,正在一點一點的失去自我的控制力。黑云越發濃密,整個蒼穹仿佛要在她頭頂狠狠壓下,激烈的風聲像極了癲狂女子歇斯底里的咆哮,應和著紅舞已經沙啞的怒吼聲,將氣氛壓得像是繃緊的弦,仿佛再稍稍加上一分力,便要狠狠的從中崩裂。
這末日的般的景象倒映在鳳無霜、夜祗和紫星的眼里,每個人的眉頭都忍不住皺了一皺,紫星輕輕的揚起眉梢,眼神略帶詫異,瞥過已經吼得嗓子嘶啞的赤煉飛龍,低聲喃喃道:“居然會引來這么大的動靜,你這孩子到底是……”
他的嘟囔聲很輕,被風一吹就散得干干凈凈,除了他自己,連就站在一旁的鳳無霜都未曾聽見。
天地昏暗,颶風肆掠,就在所有光線都即將壓縮得不剩分毫時,以世界樹為圓心,四面八方突然亮起了數十組柔和的綠光,呈圓形排列,密密麻麻的沖天而起,在半空中傾斜,交織在眾人頭頂,與世界樹的枝干銜接在一起,像一組極其華麗繁瑣的編織網,頃刻間融合,形成了炫目的光罩,穩穩當當的護住罩內的人和魔獸。
肆掠的疾風迅速被截斷,柔和的綠光照亮了昏暗的大地,就連頭頂幾乎要壓下來的黑云閃電都似遠離了去,鳳無霜長松了一口氣,這才發現背后竟是濕漉漉的一片,泠泠的冷汗早已將衣料沁透,稍稍一動,便是刀鋒般的涼意。
還好……還好她按照紫星的吩咐,利用世界樹枝互相融會貫通的特性,及時搭出了這么一個防御網,要不然就剛剛那種天威之勢,連她這個逍遙界的主人都覺得心中膽寒,更別提是其他人了。
但是紫星也說過,這種防護罩只能起到心理安慰的作用,世界樹本就是自然世界由力量催發的特殊靈物,和天雷的本質有異曲同工之妙,威力雖強,但怎奈同力相溶,天雷一落,世界樹的防護罩便如同虛設,縱然不會被天雷擊垮,但也如細網對流水,起不到任何隔絕阻斷的作用。
一旦紅舞的孩子的落地,天雷即可降下,能依靠的,只有他們自己的力量。
鳳無霜的雙手猛然攥起,雙眼緊緊的盯著巨龍滾圓凸起的肚子,柔軟的雪白肚皮在失去了掩飾效果之后,越發碩大奇異,甚至可以瞧見其中清晰的蠕動,一個嶄新的生命正在掙扎,欲要降臨在這個美麗繁華的世上。
龍族產子,孕期長達十年,和人類的生育截然不同,母龍在生產之時,腹部會自動撐開一條裂縫,柔軟的龍蛋會帶著胎盤從其中自然滑出。若是等級高的,天雷劈落后龍蛋沒有開裂,則代表通過,龍蛋柔軟的殼會在天雷的力量滋潤下變得異常堅硬,只要里面的小龍在三天之內破開龍蛋并將其吞食,便算是成功渡過降生這一劫難。
反之,若是龍蛋在天雷中破裂了,里面的龍子會頃刻斃命,沒有任何挽回的余地。即便是不需要經過天雷的低等龍族,在誕生之后也需要經過第一縷風吹,使之蛋殼硬化,然后憑著自己的力量從蛋中破出,如同蝴蝶破繭,任何人不能出手幫忙,若是做不到,還是一個死。
而現在,龍眼花的藥效顯然還沒有開始起效,鳳無霜看著嗚嗚痛叫的紅舞,突然想到:龍族之所以在隱世之后原發強悍,或許就是因為這種苛刻的降生條件在根源處剔除了族中的弱者,能通過重重艱難順利活下來的小龍,定會比從未受過挫折的其他魔獸更加堅毅強悍,無所畏懼。
而就在這個時候,紫星的眉梢突然往上一揚,面上露出一抹奇異的笑容,沉聲道:“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