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發生什么,日子總是要照樣過下去。人們常說武林高手間較量,可以于談笑自若間刀刃相對,此乃至高境界。既要膽色,也求實力,驚險得很。但要是摒棄其他不論,單說表面功夫,又有誰能比得過后宮中的女人?
此刻儒軟之音談笑晏晏,下一秒就能背過身去挑撥離間。無論如何端莊閑美,都不過是表象罷了。只看這次秀女出事鬧騰得紫宸宮可謂是雞飛狗跳,暗潮洶涌,皇后與德妃從來就是互不對眼,積怨頗深,這下更是斗得人心惶惶。宮里的奴才腦子都快要晃斷了,左右觀望,就怕一個不經意,估錯了形勢跟錯了主,連坐之罪畢竟是不好受。
所幸穆曦之死讓所有矛盾都暫時有個了結,皇后和德妃每日照例上慈安殿請安,照例春風含笑,一派姐妹情深的模樣。不論真真假假,總算讓本來就在夾縫中存活的宮女太監們定下了神。
傷腦筋的不只是妃嬪和奴才們,現在后宮中手握大權的皇太妃也頭疼不已。三年一次的大選,本來是給皇上廣納賢妃,開枝散葉的最好機會。可現在被這么一折騰,人人看好的紀嫣與殷氏姐妹,毀容的毀容,癡傻的癡傻,剩下那個還身兼毒害親姐的嫌疑,斷然是不能留下的了。其余三,四十人,要么多是和兩大家族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要么就只是姿色中下,行為還算端莊。只是為了烘托三姝如何優秀而選進來的。
本來選秀就是為了尋得佳麗服侍皇上,則皇帝地喜好就至關重要,親歷親為那是理所應當的。可誰家后院起火自己會舒服?李允心里也不舒坦,索性就把挑選秀女的事情都托呈給太妃決定。而太妃本來就不喜后宮爭斗,尤其這次對兩大士族更是成見頗深,讓她對集團勢力厭惡萬分,只要知道待選秀女中有和兩家稍微沾上丁點關系的。一律拔除,退出宮去。剩下的十余人。雖然容貌才能相較之下略為遜色,但畢竟也是眉清目秀,小家碧玉之類。最重要的是,她們夠安分守己,背景也都還算得上純粹,不會多做妄想挑起事端,讓太妃很是放心。如此一般。挑揀了幾名封為詔訓,采女,開始得轟轟烈烈的三年選秀,就這么草草落幕了。
慕容馨華聽到這消息那是又喜又憂,喜地是不用怕又來幾個德妃那般既得美色又有心機的來和自己爭寵,憂地是穆曦已死,紀嫣入廟,那么自己身邊除去祁茉兒有些手段背景。武才人紀美人之流是甭想有什么作為。這次事情又連累皇上太妃對她更不待見,她便是有心插手也只能再做另外打算。不過她現在是信了陳菀的“忠心”,便打定主意要栽培她成為左臂右膀,待她比以往更為親近。
連日來,不但慕容馨華時不時找陳菀去敘事談心,就連太妃也一改前段時間待陳菀愛理不理的模樣。常常宣她入殿請安。而皇上雖然按例沒到翻碧婳閣牌子的時候,卻也時不時賞賜些奇物珍玩,等于詔告大家陳菀恩寵依舊。宮中的太監宮女本來看陳菀和穆曦關系匪淺,以為穆曦出事之后陳菀也會被牽連其中,便待碧婳閣一眾是愛理不理。現在看風向變了,又忙轉過身子涎著笑臉去討好巴結。
“主子,您緩著點。現在日頭毒辣,方才太妃娘娘讓您一塊兒留下用些午膳,您怎么就回絕了?”福桂輕輕攙扶著陳菀左臂,不時用小團扇打上些涼風。
現在正是午時。夏季太陽難免有些狠辣。雖然挑著林蔭道道走。但是就是風吹過來都是熱乎乎的,地面更是滾燙得烤得人腳底發麻。
陳菀用絲絹抹去額上冒出的細細汗水。扯著嘴角勉強笑了笑:“福桂,娘娘那是客套話。太妃用膳多是素餐,且除非特別時候,否則哪里有過和人共食地事?”
禁不住回首望了望離得有些遠了的慈安殿,僅能瞧到邊角。此時的陳菀,才敢微微松了口氣。
“主子,您看些什么呢?”
“沒事,走吧。”
陳菀扭過頭,加快了些步子。這些天太妃召她到慈安殿,明面上是關心她的身子,是莫大的榮耀。可只有自己心中才明白,其中談話太妃究竟設計了多少機關陷阱。只要她一句打錯,相信下一個進泠霜閣的人就會是她陳菀。雖然太妃在整個事件中似乎沒什么大動作,但全是因為都如她之意而已。但不管是對紀嫣或是穆曦,自己的表現都太“超過”了些。
“丫頭,對紀家姑娘和穆曦,哀家都是很舍不得的,她們就如同哀家地親生女兒一般,也知道你心地善良,姐妹情深。也說不定有什么難言之隱…”
太妃這話只是在閑談茶藝之時隨口而出,絲毫看不出刻意的成分,但卻把陳菀生生驚出了一身冷汗。
“娘娘,無論如何作妃子不能為皇上分憂解難,怎么還能加重皇上的愁緒呢?”如果沒有那天德妃的語帶挑釁,陳菀說不定還就真的以為太妃是真心憐惜穆曦和紀嫣,說不定就真的把打算爛在心底地話給說了出來。
太妃就是要試她,試她對皇上究竟幾分忠心。如若陳菀僅僅因為幾名毫不起眼的妃子就對上位者心存不滿,那么就會被毫不留情的剔除。這,就是后宮。無論如何爭斗,都不能忘了皇帝才是所有女人的天。
看著福桂不解的模樣,陳菀笑著搖了搖頭,才想再說什么,忽然身邊草叢傳來幾聲悉唆響動,引得主仆二人側目望去,福桂甚至驚得大喊出聲:“什么人!在那里鬼鬼祟祟的!”
陳菀按了按福桂的手背,示意她稍安勿躁。定定往著傳來聲響的草從,過了半晌,居然透出幾聲微弱的貓叫:“喵…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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