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葉棟朗是一校之長又是董事局的成員之一,但是,葉棟朗只是之一,身后還有三五七八個董事,所以,葉棟朗就算走過場也得走的像那么回事。
“葉校長,等一下,我把證件那給您看。”高宇陽說完,下意識的去身后摸雙肩包,這才猛然想起,包還在車站旁邊的小旅館扔著呢,證件什么的全都在里面。
高宇陽頓時有些暴汗,可又不能把實情說出來,難道告訴葉棟朗昨晚被抓到派出所的事?這明顯不合時宜,高宇陽頓時一陣暴汗,只得笑著道:“這個,出門匆忙忘記帶了,不如讓我先上幾天課,改天再把證件拿過來吧。”
“當老師時間嚴肅的事情,怎么能開玩笑呢?”葉棟朗眉頭一皺道。心里更是對高宇陽有些看法,年輕人辦事拖拉不嚴謹,這難道就是表哥說的高材生,怎么看有些不像呢?
“死老頭子,到底怎么跟他表弟聯系的,看上去并沒有那么輕松?”高宇陽左右看了看,現在只有先想法把校長穩住,找機會回去把證件拿回來,要不然這日子可不好過。情急之下,高宇陽冷汗直流,具有雙重性格的他心里最深處的細膩,感性,文藝的性格,一下子被激發了出來。
“葉校長,你這名人字畫真是絕了,尤其是那幅寫著天道酬勤的四個大字,真是剛勁有力筆鋒游龍走鳳,堪稱屋內字畫中的精品。”
葉棟朗聽聞有人夸獎字畫,頓時眼前一亮:“難得難得,你年紀輕輕對字畫有這樣的研究,難怪我表哥說你是個高材生,我看確實不俗,不俗啊。”葉棟朗哈哈哈的笑了幾聲,如果下顎有胡須的話,肯定要擼上幾把裝一回風雅之士。
天道酬勤四個大字,是葉棟朗的平生的得意之作,曾經被某位國學大師當面贊賞過。從那以后,葉棟朗就把這四個字裝裱起來,掛在自己的辦公室正中央,每次有人來都要炫耀一番才罷休。可惜,至今沒幾個人,看出那幾個字的不凡之處,沒想到,高宇陽一來就看出來了,真是他鄉遇故知久旱逢甘霖的感覺。
葉棟朗的眼睛里閃耀著無數的小星星,激動的拉著高宇陽的手微微顫抖,臉上卻一本真經的說:“來來來,再看看這幾個字的微妙之處在哪,難得你有這份眼力,我可不能輕易的就放你走了。”
咳咳……高宇陽感覺,這個為老不尊的葉棟朗,張偉濤的表弟,兩個老頭子還真有點遺傳基因的相同之處,一樣的臭屁,猥瑣,喜歡別人拍馬屁。拼命的忍著葉棟朗滿臉皺紋的惡心樣子,咦……怎么還摸來摸去的?
嘴角抽了抽,高宇陽把手抽回來,快步走到字畫之下,裝出很認真審視的樣子。高宇陽心里暗暗叫苦,剛才只是一時興起為了岔開話題,沒想到瞎貓碰個死耗子,該怎么繼續呢?
高宇陽心里犯難,卻一直裝著在思考,他越是這樣旁邊的葉棟朗越是不敢打擾他,心里暗自期盼著高宇陽能真的看出這四個字的不同之處。不過就是,四個字的字體雖然相同,但是每個字都各有神韻,而且葉棟朗在寫字時,正在人生的大轉折階段,落筆和提筆之間有著很強烈的殺意。
就在這時,一個急匆匆的身影,從門口破門而入,氣喘吁吁的沖進來,道:“校長不好了校長。”因為跑得太急,來人咽了口口水,剛巧桌上有一杯水,端起來咕咚咕咚喝了干凈。
葉棟朗看他一副狼狽不堪的樣子,頭上還有幾片爛樹葉,眼圈烏黑的像是被打了,還沒來得及去問怎么回事,只見來人忽然臉色一變,指著對面的高宇陽,說道:“校,校長,就是他,趕緊把他趕走。”
這家伙就是剛才在操場上,被高宇陽扔到籃球架上的教務處處長王立波。
高宇陽轉頭看了一眼,心里也有些涼颼颼的,直沉了下去,只一眼,高宇陽立刻轉過頭去,一個勁的盯著字畫也不搭理他。
“王處長,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去踢球了,還是玩散打呢?”葉棟朗道。
王立波指著高宇陽,激動的說:“剛才我在教育一個犯了錯的學生,就是他沖過來打我,下手及其的兇狠,這樣的人怎么能來當老師呢?這種社會的渣渣、敗類,只配在大街上撿垃圾,我怕校長您被騙了,所以趕來揭穿他的丑惡嘴臉。”
面對著校長王立波一臉的恭順,摸著額頭一臉苦哈哈的樣子博取同情,不時的在看向高宇陽時,露出一絲兇狠和憤怒。
高宇陽的雙重性格,讓他與身居來的有著一種儒雅之氣,當即沒有理會王立波的挑釁,而是搖頭晃腦的,抓起桌上的紙和筆,閉著眼睛哈哈大笑:“真是好字,好字,此生當做男子漢,廝殺疆場莫等閑,縱有強敵千百萬,我自橫槍向天闕,悲哉男兒,壯哉男兒……”
葉棟朗驚訝的看著高宇陽,聽他念出這一首詩的時候,老眼昏花仿佛片刻便自愈,閃出無數的小星星,說道:“知音,知音啊,竟然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就能看出我字里行間的意境。都說知音難覓,我葉棟朗竟然有幸能在有生之年,得遇一知音,真是人生一大快事,一大快事。”
難以抑制內心的激動,葉棟朗拉起高宇陽的手,笑呵呵的撫摸著,身旁的王立波原本還得意洋洋的表情頓時一僵,如同晴空響起了一道霹靂,把王立波雷的外焦里嫩,說道:“*,校長不會跟他是基友吧?這下糟了,自己把校長的基友得罪了,那豈不是以后的日子就難過了?”
“校長啊校長,你可是我一直最敬仰,仰視的成功男人。我一直覺得您最有魅力,最有男子氣概,您一直都是我心目中的標桿。可是,校長一個大男人怎么能干這種事呢,這要是傳出去豈不是要敗壞學校的名聲?不行,我王立波身為正義的衛士,學校的教務處處長,有責任和義務為了學校的聲譽付出。”
于是,王立波在短暫的失神之后,立刻做了一個他自以為人生中,最重要的決定。
“英雄,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是你的一記重拳把我打醒,讓我在茫茫黑暗中找到了前進的方向,是你的敲打讓我找到了奮斗的目標。英雄,請再給我一次重擊,把我從迷茫的深淵徹底的拉出來吧?英雄……”王立波眼睛里閃著淚花,從校長手中搶過高宇陽的手握在他的手里,深情的凝望著高宇陽那堅毅的黑臉膛。
“你,你,你干嗎?”高宇陽只覺得一陣頭皮發麻,這廝的眼睛里,竟有兩坨眼屎沒洗干凈,忍不住一陣作嘔。
“英雄……”王立波心中暗爽,終于把你搶過來了,校長不用再擔心被曝光了,啊,哈哈哈哈……
啪的一聲,王立波被葉棟朗一巴掌拍到一邊,接著葉棟朗極其不爽的瞪了他一眼,說道:“身為教務處處長,一點形象都沒有,看看你現在這副樣子,哪有一點為人師表的樣子?還不回去整理一下再來?”
“哦,對了,剛才你說是誰把你打了?是高宇陽?”葉棟朗道。
校長終于問了,王立波激動的淚眼漓漓。
高宇陽的雙重性格,讓他立刻做出反應:“怎么會,如果說我被王處長打還差不多,再說了,我怎么可能無緣無故的打人呢?”兩人面對面站著,的確王立波高大魁梧,大臉盤子滿臉的絡腮胡,比起面前那個瘦巴巴黑乎乎的小子,確實不成比例,任何人看了都會以為,只有王立波欺負高宇陽的份,高宇陽痛打王立波?開什么玩笑?
葉棟朗也正是這種想法,再加上現在又把高宇陽以為知音,當然沒有好臉色給王立波,當即哼了一聲,道:“王主任是不是天熱頭腦不太清醒,我看還是回去休息吧,工作的事可以暫時放一放。”
“確實是,剛才我經過學校的操場,剛巧看到王處長在操場上氣喘吁吁的摔了幾跤,我當時好心扶著他,可能是王處長誤會了。”高宇陽笑著道,看上去特別的誠懇。
葉棟朗心里更是又信了幾分,嘆了口氣道:“王處長一向是學校的正義衛士,可是現在,我看王處長這火爆脾氣也該改改了。前幾天,我連續收到許多學生家長的投訴,說王處長體罰學生,有沒有這種事?”
大學校園還出現體罰學生的事,確實讓人難以想象,王立波也不敢明面上對學生進行體罰,只是在背地里暗自做一些,比如罰學生掃廁所,倒立這些小事,這都被投訴,還有天理嗎?
王立波叫起屈來:“校長,我可是真被冤枉了,那些不服管教的學生,不但不思悔改反而對家長亂說話,這些學生家長也太不像話了,竟然來誹謗我,就不怕遭報應嗎?我對那些學生是嚴格了一些,可那也是為了他們好,怕他們走了歪路,難道我錯了嗎校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