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瀟瀟沒忍住,周一又去醫(yī)院做了一個檢查,這次的結果仍然沒有絲毫變化,醫(yī)生的叮囑仍然是那些事情,也就是說,她身體暫時的情況,還生不出孩子來。
這個結果讓她十分沮喪,尤其在陸謹言還說出了那些話之后,她在責備自己,一方面是理智,一方面是感情,陷入兩難的抉擇。
她走出醫(yī)院的時候,抬頭看著陰沉沉的天空,一片茫然,爸爸已經不在了,如果能擁有一個自己的孩子,起碼她在這個世界上,還有親人。
“嗶嗶!”
陸謹言的車就停在旁邊,事實上他已經坐在車里看了好久,她從醫(yī)院走出來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了,只不過他沒有馬上過去喊她,就這么看著她到底想做什么。
他早上漏掉一份文件,返回來拿的時候正好看見她上了出租,他心有疑慮,馬上開車緊隨其后。
沒想到她最后來的是醫(yī)院,細想最近,她身體上并沒有什么大礙,這么兩手空空,也不像是去探望病人,那就只有一種可能,她是來看病的。
他內心緊張了好久,最終決定不打擾她,等了兩個多小時,終于看見她失魂落魄的走出來。
這個表情無疑讓他一顆心被徹底懸起來,忍了好幾下,最后行動上先一步做出判斷,按下了喇叭。
程瀟瀟起初以為是擋著路了,側身朝里面靠過去一些,沒想到喇叭聲繼續(xù)響起。
“你是準備自己上車,還是讓我下車將你抓上來?!?
程瀟瀟回頭看見陸謹言繃著臉坐在車里,嚇了一跳,他怎么會突然來了?
但這個時候可不適合想太多,因為他沉著臉已經動手去解安全帶,一只手捏著車門把手,準備下來收拾她了。
程瀟瀟見狀嚇得也忘記將檢查單子收起來,就這么匆忙的上前拉開車門坐了上去。
陸謹言一頓,看見她蒼白的臉,忍不住心疼的伸出手去,“為什么一個人來醫(yī)院?”
“我沒什么,只是想起好久沒來做檢查了?!彼恢皇智那耐罂s,準備將手中那些證據(jù),悄悄藏起來。
“當我瞎的嗎?”陸謹言視線充滿壓迫,盯著她手上那一疊檢查單子:“拿過來給我看看。”
他的女人都敢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耍小手段了,他一想就氣得不行,真有什么壞結果,他說不定是最后一個知道的,這讓他怎么忍受?
“別看了,真沒什么?!彼V弊踊卮?。
陸謹言沉下臉:“真沒什么你需要躲著我?還不給我看?分明是有問題?!彼皇鞘裁葱“?,這么容易就被唬弄過去。
程瀟瀟背靠著座椅,他一只手伸過來,壓在她肩膀上,車里空間畢竟有限,她退無可退,縮著脖子將檢查單子交過去。
內心卻開始忐忑不安,面對這樣的結果,男人有幾個可以忍受?
他能否做到真的完全不在意,她心里沒什么底,更因為對他懷有愧疚,如果不是因為先前那一次流產,根本就不會出現(xiàn)這樣的情況。
“就這個?”
“什么?”
“醫(yī)生說你現(xiàn)在的身體情況不適合懷孕,所以你就頹廢成這樣,還不愿意讓我知道了?”陸謹言壓抑著怒氣。
她最終破罐子破摔:“其實很久之前我已經來做過檢查了?!?
“什么時候?”他緊緊盯著面前這個女人的臉。
瞞著自己做這些事情,他竟然一無所知,要不是今天他突然發(fā)現(xiàn),還不知道要朝什么死胡同里頭鉆,一個人默默傷心難過呢。
“賀以晴帶著你的孩子出現(xiàn)的時候?!?
他冷聲強調:“那不是我的孩子?!?
她點頭:“就是那時候,我們從來沒有避孕,但是結婚這么久,一直都懷不上,我擔心就來醫(yī)院看看了,沒想到……”
陸謹言瞄了一眼,嗤之以鼻:“這根本不算什么,瀟瀟,你想多了,現(xiàn)代醫(yī)學這么發(fā)達,要生孩子,真不是什么難事,也很容易,你先別說試管嬰兒,你這點小問題,哪怕加強鍛煉,或者治療一下,生孩子也是分分鐘的事情,我也跟你說過,從來沒放在心上,這么點芝麻綠豆,你別找借口想離開我?!?
聽完他的回答,程瀟瀟哭笑不得。
生孩子又不是下蛋,哪里有說得這么簡單。
見她沉默,他放緩了聲音,帶著誘惑:“你看,明明以前這么大的困難都挺過來了,在監(jiān)獄里那些女強盜欺負你,還越挫越勇,成了打不死的小強,怎么現(xiàn)在就矯情了?我們都結婚這么久了,也不在乎這一兩年,你放松身心一門心思生孩子,也別去折騰那什么設計師了,反正我賺的錢足夠讓你這輩子豐衣足食,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你這么勞累,身體肯定不行。”
他說完還在心里盤算,要是能借著這個機會將人圈養(yǎng)在家中就好了。
程瀟瀟瞪著他,一眼將他心思看穿:“你早就打好主意了吧,讓別整這些破事,呆在家里老公孩子熱坑頭,等你下班回來臨幸,早日變成黃臉婆?!?
“你怎么能這么說自己呢,就算在家里什么也不干,你也還是貌美如花啊,再說,現(xiàn)在互聯(lián)網這么發(fā)達,根本就不存在不出門就跟社會脫節(jié)這個說法,那些所謂將自己標榜成女強人的物種,難道她們就真的想累死累活跟男人搶飯碗?”
“……”
“每天三點一線,地鐵,公司,家,這樣就真的跟上社會的步伐?保證婚姻美滿幸福了?她們只是在為自己毫無意義的人生找一個借口?難道離開了公司,你的設計靈魂就不在了?就不能繼續(xù)畫圖了?閑暇時間到國外旅游,體驗不同的風情,這些就不是意義?非要將自己累成一個陀螺,最后說不定賺的拿點錢還不夠一張飛機票,所以傻妞兒,別那么死心眼?!?
“……”
“許多人并不是因為真的那么想去工作而工作,當然這里面有例外,但往往是不得不用工作來維持生計,女人畢生的最大愿望是什么,難道不是找個有錢的高富帥,寵著自己嗎?退一步說,難道她們就不指望工作中可以找到一個高管,拿下他,將對方的工資變成自己的工資嗎?”
程瀟瀟被他這么一番話打得竟然無言以對,只能瞪著他。
他伸手捏她的臉:“別老是這么將自己折騰在一個永無止境的籠子里,你擁有我這個高富帥,難道不是人生贏家?就算從此默默無聞,難道你擁有的就會比別人少?。”
陸謹言分析完畢,最后總結出來:“所以從現(xiàn)在開始,你可以隨心所欲,再不必為了那些所謂的人生贏家來去委屈自己,想生孩子嘛,簡單,明天開始鍛煉身體,分分鐘就能生出來?!?
“……”
周母在醫(yī)院來回踱步,周祁安的電話無人接聽,難道是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她看著手術室緊閉的大門,突然有些擔心,萬一賽花出了什么事情,另一個兒媳婦又鬧得跟仇人一樣,該怎么辦呢?
兒子啊兒子,你趕快出現(xiàn),再不來的話我都不知道怎么辦了。
她捏著手機按在心臟處,一顆心著急得不得了。
眼看著時間分秒過去,依然沒有消息,她忍不住又給周祁安打了一個電話,仍然沒有人接,她急了,六神無主,只能拿著電話一遍遍的打。
打了十幾次,?他一個都沒接。
周母心中又急又怒:“你倒是接電話啊?!?
不斷傳來的機械女聲,讓她最終氣得跌坐在椅子上,一雙眼睛還死死盯著手術室的大門,這個時候,突然有醫(yī)生沖出來。
“誰是病人家屬?”
“我是?!敝苣高B忙站起來:“怎么樣了,我大孫子出來了嗎?”
醫(yī)生的眼中閃過悲哀,他已經見過不少這樣的情況,做婆婆的,在媳婦難產大出血的時候,開口關心的,?永遠是自己的孫子。
“抱歉,病人大出血,現(xiàn)在必須要馬上輸血,請您在手術同意書上簽字。”
“啊,大出血啊,那我大孫子呢?孩子怎么樣了?”
“孩子還在,萬一出現(xiàn)危急的情況,家屬是要保大人還是保孩子呢?”
“保孩子,我們家大孫子可不能出事啊。”
周母幾乎沒有任何猶豫,拽著醫(yī)生的袖口求他保孩子,讓人聽了不禁心寒,媳婦還在里頭生死未卜,她卻輕飄飄的斷送了一個大人的生命。
更重要的是,病人的丈夫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xiàn),醫(yī)生皺著眉頭帶她去簽字。
周母忍不住再次撥打周祁安的電話,她不識字,只會寫自己的名字,萬一醫(yī)生坑她怎么辦?
聽著嘟嘟聲,她慌得整張臉都白了,氣得用力捏著手機,拼命打。
“病人家屬,請過來簽字吧。”
周母看看醫(yī)生,又看看自己的手機:“醫(yī)生,我能不能不簽字呢?”
“那怎么可以,病人是要動手術的,沒有時間給你繼續(xù)考慮了,再等下去會有危險的。”
周母一臉糾結:“那怎么辦,我怎么知道你們是不是在說謊,不就生個孩子,我們那會兒還是在自己家里生的呢,也不見有什么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