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逸安接到這個電話的時候,腦子一時缺氧,這個冷血魔王怎么會主動打電話給自己?
“什么事?”平淡的語氣沒有表露任何情緒。
沉默了一會,開口,語氣中有一絲遲疑:“阿晴她——”
“阿晴怎么了?”楚逸安有點緊張了。
又沉默了一會,再開口時似字斟句酌:“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離開了我……我給了她重新選擇的自由……”
楚逸安又當(dāng)機了,這次輪到她沉默了很久。
終于,她開口問道:“你們,真的分開了?手續(xù)辦了嗎?離婚協(xié)議在阿晴手上嗎?”
這個女人一點也不可愛,韓凌岳再一次下定論。
“暫時放在我這里保管……”
嘿嘿,楚逸安心里冷笑,陰陽怪氣道:“那感情是好,怎么著都由你說了算……”
“你夠了!沒事別亂嚼舌頭。”冷然的聲音提醒她不要太過分。面對楚逸安的犀利,韓凌岳也不得不放下輕慢的態(tài)度解釋道:“他日阿晴若再婚,我定會雙手奉上……”
雙手奉上什么?楚逸安卻不敢再問。
“你找我就為了這事?”
這魔王沒事不可能找她的,就算離婚也不用跟她報備。
韓凌岳的聲音有點憂郁:“你聯(lián)系一下阿晴聯(lián)系,看看她現(xiàn)在怎么樣了……還有,麻煩你這段時間照顧她一下……”
怎么樣了?你是笨蛋嗎?肯定是投奔了情人的懷抱,楚逸安心里罵道。
“她都這么大人了,自己應(yīng)該知道怎么做的,倒是你,既然打算給她重新選擇的自由,就不要干涉了……”
那邊似乎一聲嘆息:“你不了解她,阿晴雖然率性,但并非沒有自尊心……現(xiàn)在這個狀況去找那個男人,無異要他負責(zé)……她是不會這么做的……安子,阿晴沒幾個能交心的朋友,希望你能幫幫她,她有些方面的自理能力較差……”
“那倒未必。”楚逸安反駁道:“你從來不給她鍛煉的機會,所有的事情都替她做主了,她怎么可能做事老練。我確信,只要通過鍛煉,阿晴的能力并不比任何人差……”
沉默了一會,道:“那就拜托你了!”
楚逸安一聲嘆息:“早知如此,何必當(dāng)初!”
望著被掛斷的電話,楚逸安愣愣的出了很長時間的神,稍微緩過來,立即撥通了何圭晴的電話。
鈴聲響了很久也沒人接,楚逸安緊張的站了起來,再接再厲的撥打著。
過了很久很久,那邊才接起電話,卻沒有聲音。
“喂,阿晴?我是安子,你聽見嗎——”干脆將她當(dāng)成聾子,楚逸安大聲的喊著。
“安子——”終于出聲了,不出意料的帶著哭腔。
楚逸安嘆了口氣,態(tài)度強硬道:“在哪里,我來接你,不要說你又不認識路了,找個路人問問……”
掛斷電話后,何圭晴發(fā)了會呆,又伏在方向盤上哭了起來。
從家里出來后,無意識的就將車開上了前去h城的道路。這條路她走的最多,大部分是去找楚逸安,后來經(jīng)常找葉秋遠打球。
開了一段時間,她才慢慢清醒過來,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后,她咬了咬唇,從一個匝道下了高速,漫無目的的往前開著,不知道要去哪里。
以前,當(dāng)她找不到目的地的時候,可以調(diào)轉(zhuǎn)車頭踏上回家的路,現(xiàn)在,她成了一個無家可歸的人。
一心祈盼的愿望得到了滿足,原以為會很輕松、很愉悅,誰知事與愿違,她反而有種被拋棄的感覺,一時心里感到惶惑無助。
仿佛又回到了母親剛走的時候,自己獨自一人在家中,沒人管沒人問。
她將車停在一個無人的路口,伏在方向盤上放聲大哭。
楚逸安趕到的時候,看到這樣一番景象,不由心疼,眼睛也紅了。
何圭晴就像一個被人丟棄的孩子,手足無措。
“跟我走。”她調(diào)轉(zhuǎn)車頭,在前面引路。
何圭晴忙擦干了淚水,跟在她的車后,楚逸安的臉色非常難看,一副想罵人的樣子。
楚逸安將臨江的公寓給她暫住:“先在我醫(yī)院干吧,等你想好了以后怎么辦,再做打算。這里離醫(yī)院也不是很遠,你有車子應(yīng)該很方便的……”
楚逸安替她安排了一切,晚上留在公寓里陪她。
兩人一頭睡,何圭晴緊緊的靠著楚逸安,像是想汲取溫暖似的。
“安子,你說,這不是我一心想要的生活嗎?為什么成功了,心里反而會這樣難受?”
楚逸安嘆息一聲:“人們常講的一句笑話,老頭摸著老伴手,就像左手摸右手。摸著是沒感覺,但要是砍了,還是會疼的……兩人生活久了,成了一個整體,要生生的分裂成兩個,怎么會不疼?就像分娩一樣,當(dāng)一個肉體要脫離另一個獨立時,陣痛是難免的……”
“安子,你怎么就行?你一個人獨自生活了那么長時間,也沒見你難受過,反而很滋潤的樣子……還有,欣月她不是也離了,也沒見她像我這樣……”
楚逸安拍拍她安慰道:“每個人是不一樣的。打個比方,我就好比是野生的動物,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種生活方式,而你跟欣月就像是圈養(yǎng)的一樣,離不開家庭。欣月并不比你好到哪里……她很快就為自己找到了寄托,就是因為她習(xí)慣了家庭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