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刀子,一下一下的在自己臉上劃過的感覺,極不好受。說是坐視自己被死神帶走,也不為過。
不!
可能這種感覺還要痛苦一些,那種無力感,那種失落感,讓人恨不得狠狠給自己兩拳!
那冰冷的觸感,與破皮的刺痛,甚至還要等到鐘犸收手后過了幾秒,才遲鈍的通過神經(jīng)傳達(dá)給大腦。
鐘犸似慢實快的動作,等于是把人的恐懼放大到了最大。
然后,胡爪兒果然就體會到了,什么叫做血液會一滴、一滴的從破開的血管里,緩緩的滲出來。
他甚至感覺不到,那是從自己的血管里流出來的血。
只是用手一抹,那鮮紅刺眼的顏色,讓他喉嚨管一陣抽動,忍不住想到了十分惡心的畫面。
“哇!”
胡爪兒頭歪到一邊猛吐,可腦子卻不糊涂,幾乎是用吼的道:“都他媽給我上,去巷子盡頭的右邊,把那輛馬六里的男人給我拖過來,我要看著你們收拾他!快!你們他媽的倒是快啊!”
精神幾乎陷入崩潰狀態(tài)的胡爪兒,狠狠的踹向那些動作較慢的流氓混混,借以緩解心頭的巨大恐懼。
“他媽的得罪許忠文算什么,許忠文他媽的最多算是個無賴!可這……這位爺……簡直就是個地獄里鉆出來的惡魔!得罪他……”
腦子里只是想想,胡爪兒就覺得自己渾身發(fā)抖,從骨子里滲出來一股子冰寒,尤其是想到鐘犸從頭到尾都保持著的那絲微笑,這種矛盾的違和感,更是刺激的他渾身發(fā)冷。
“快去啊!”
又狠狠的踹了一個動作緩慢的流氓混混,胡爪兒簡直恨不得自己不要當(dāng)他們的老大,而是像他們一樣,當(dāng)個普通的混混。
那樣的話,他也就不用承受這股子獨自面對鐘犸的痛苦。
更加痛苦的是,他還不得不忍住骨子里滲出來的寒冷,勉強(qiáng)擠出一絲自己都覺得假的要死的假笑。
胡爪兒手底下的那些混混,聽過許忠文的名頭,可見過許忠文的,卻沒有幾個。
便是僅有的那幾個,也因為想要拍許忠文的馬屁,在第一輪沖擊鐘犸的過程中就被放倒在地。
清楚這一點,所以胡爪兒并不擔(dān)心自己的那些手下會不聽話。
讓他們對鐘犸這惡魔動手,胡爪兒清楚他們肯定會慫的跟太監(jiān)的卵蛋一樣。可若是讓他們欺負(fù)弱小,一個個簡直比打了雞血還要興奮。
許忠文別看名頭大,其實卻也不過是仗著他爹有些背景的草包紈绔。胡爪兒相信,對付他,自己的那些混混手下毫無壓力。
果然,胡爪兒對自己那些混賬手下的判斷還是相當(dāng)準(zhǔn)確的。
不一會兒的功夫,那群沖出去的混混,就拖著一個身穿藏青色西服的青年晃了過來。
一邊走,他們還一邊對許忠文拳打腳踢,顯然是在之前,他們就有過不愉快的“合作”經(jīng)歷。
許忠文的
藏青色西裝,不知道沾染了什么穢物,被污染了一大片,連帶著他里面的白色襯衣也沒能逃過一劫,擴(kuò)散開來,在上面勾勒出一個奇怪的形狀。
許忠文刻意留的中長發(fā),被其中一個流氓混混揪著。
就像是拖著一條死狗一樣,那混混時不時的還要拽上兩下,然后口中還要喝罵兩句:“日尼瑪,你他媽的老實點!”
鐘犸嘴角微微翹了一下,對這些流氓的執(zhí)行力相當(dāng)?shù)臐M意。
原本,他還想看著他們收拾許忠文一頓。
不過現(xiàn)在看來,已經(jīng)不需要了。
估計是由于許忠文的不合作,他們已經(jīng)狠狠的在外面收拾了許忠文一頓。
“爪哥,人我們已經(jīng)帶回來了!”
幾個流氓把許忠文往前面一拋,任由他立足不穩(wěn),頭下腳上狠狠的撞在地上,發(fā)出“咚”的悶響。
這一下聲響,就連胡爪兒聽了都忍不住渾身一抖,感同身受的肉痛。
可想而知,這一下得撞的有多慘。
許忠文倒也硬氣,在地上掙扎了兩下,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一張還算英俊的臉孔,此時早已變了模樣。
污糟糟的鼻血從他鼻子里流出來,從早先干掉的痕跡上流過,一直流到他的嘴巴里。
他的臉上左右兩邊倒是還算保持完好,只是卻有些紫色的淤痕。
頭上,因為剛剛撞擊的關(guān)系,青紫一片,鼓起了一個小孩拳頭大小的膿包。
眼見許忠文這副慘樣,鐘犸覺得他已經(jīng)得到了些教訓(xùn),也懶得再收拾他,轉(zhuǎn)身要走。
“原來是你!姓鐘的,你好!你很好!”
許忠文死扛著一直不求饒,也沒急著逃走,就是想看看,到底是哪里出了紕漏,居然有人能控制小流氓們反戈一擊,倒過來收拾自己。
鐘犸淡淡的掃了許忠文一眼,道:“勞你費心,我是個醫(yī)生,我的身體一直都還保持的不錯。如果你不放心,可以再派些人來問候我一下。不過……”
說著鐘犸左右掃了一眼,笑容突然變的很是燦爛:“我擔(dān)心你手底下已經(jīng)沒什么人可用,嘖嘖,怎的一個‘慘’字了得哦!”
“你……哇……”
被鐘犸這番話氣的急怒攻心,許忠文一時沒能忍住,吐了一口血出來。
望著鐘犸遠(yuǎn)去的身影,許忠文又氣又怒,他原本還想用些手段,表現(xiàn)的豁達(dá)一些,重新籠絡(luò)一下邱大剛和胡爪兒,可被鐘犸這么用話點破,就算他再怎么表示誠意,只怕也不會起到應(yīng)有的效果。
還不等許忠文念頭轉(zhuǎn)完,心想已經(jīng)得罪了這“笑面小霸王”,覺得不如索性得罪到死的胡爪兒,頓時一聲令下,道:“沒聽到剛剛那位爺?shù)姆愿绬幔恳蛩哪槪禳c給我打,狠狠的打!”
“胡爪兒,你他媽的敢……”
“啪!”
“你小子是什么東西,居然敢罵爪哥?”
“我他媽是……”
“
啪!”
“再罵?”
“啪!”
“不說話也照打不誤!”
鐘犸回到“古婷私房菜”樓前的時候,時間掐的剛剛好,齊爽兒剛剛結(jié)賬下樓,正在四處找他。
“喂!你跑哪里去了啊?這么半天都不見人,你想把人家急死啊?”
藍(lán)眸長腿美女總監(jiān)一改女強(qiáng)人的風(fēng)范,居然露出了幾分小女兒的姿態(tài),倒是看的鐘犸眼前一亮,不覺有些心神蕩漾。
想象一下,一個踩著七公分高跟,身高足足一米八三的絕世美女級超模,微微瞪著一雙海藍(lán)色的憂郁電眼瞧著你,藍(lán)色的職裝套裙,穿著她的身上略顯緊繃……
鐘犸定力足夠,見到美女總監(jiān)的如此美態(tài),還只是微微有些發(fā)呆。
周圍的那些圍觀群眾,可就糟了池魚之殃……當(dāng)然,他們也是心甘情愿的遭殃。
只是,夾菜不小心送進(jìn)鼻子里、落在自己胸口的還算運氣夠好,恰好出門上了車的,可就倒霉了些,倒車的時候,神思不屬的把油門當(dāng)成了剎車,狠狠的和后面的車來了個親密接觸,發(fā)出砰砰大響的,少說也有三輛。
鐘犸左右一看,神智為之一清,趕緊上前一步,在旁人滿眼羨慕嫉妒恨的目光中,拉著齊爽兒的小手趕緊上車。
“我說齊姐,你要制造車禍現(xiàn)場也不是這么玩兒的,你看,咱們的車就在這個位置,多危險啊!惹火燒身,傷到自己多不好!”
被鐘犸牽住小手的齊爽兒,心神一蕩,觸電似的正要甩手,卻聽到了鐘犸這句看似責(zé)怪,卻更像是夸獎她美貌的話。
一時間,一股淡淡的甜意飄上她的心頭,齊爽兒也就停下了動作,默認(rèn)了鐘犸牽手的舉動。
“油嘴滑舌!”
“冤枉啊,齊姐,我是真心這么想的!”
“信你才怪!”
兩人上了車才把兩手分開,鐘犸倒是沒覺得什么,只想著快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不!不對!
應(yīng)該是趕緊把齊爽兒這個是非之源帶走才對,要是讓她繼續(xù)待下去,沒準(zhǔn)別人要拆了“古婷私房菜”的整棟大樓!
倒車開車的不長時間,鐘犸感覺起碼有三十幾道狠辣的目光從自己身上掃過,一眼望過去,鐘犸一個都不認(rèn)識,毫無疑問,因為齊爽兒在身旁的緣故,這些“人形怪”的仇恨,全都被算在了他的頭上。
開車回到公司,齊爽兒便又恢復(fù)了正常,對待鐘犸不冷不熱的,和其他同事并無什么區(qū)別。
銷售部的資深銷售女精英,兼職八婆們,也沒從兩人的神態(tài)上,看出什么端倪。
鐘犸也并沒有覺得有多意外,反倒是因為齊爽兒的態(tài)度冷淡下來,暗自松了口氣。
接下胡小蝶的委托任務(wù),對鐘犸來說,完全就是一個意外。
是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之下,蘇可琪擅自幫他接下的任務(wù)。
在這兩人多年的合作過程中,還是第一次出現(xiàn)。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