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祝杯風心中念頭才轉過,就聽他一個師弟暴喝了一聲,道:“原來你就是鐘犸,我們當然聽說過你,姓鐘的,跟我走一趟吧,你的事兒犯了!”
說吧,祝杯風的這個師弟,便是一拳打出去,空中一聲爆響,竟是拳爆雷音。
鐘犸淡淡望了這人一眼,道:“咦?我怎么不知道我有什么事兒犯了?你是警察,是國安,還是龍組特工?”
口中輕描淡寫的說著,鐘犸眼神卻是忽而轉的凌厲。
“啊……”
那人拳頭打到一半,如被雷擊,轟然倒地,再想爬起來時,鐘犸兩道視線落在他的身上,卻如同兩座無朋大山,沉重不知幾許,怎么也爬不起來。
“放肆,居然敢用陰毒手段對付我龍玄洞真派門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嗎?還不快快交出解藥!”
祝杯風來不及阻止,他又一個師弟沖了出去,一腳飛踢,恍如天外飛鴻,姿勢說不出的優雅,攻擊說不出的迅疾。
鐘犸扭頭又望了這人一眼,淡淡道:“我這時候看了他一眼,哪里用了什么陰毒手段?倒是你,不問皂白就對我出手,可是覺得龍玄洞真派,當真有什么了不起?該當掌嘴!”
說著這話,鐘犸自己也懶得動手,只是望著這人的眼神,多了幾分威勢。
沖過來的這人,人還在半空,便覺一股森然殺機鎖定了自己,冥冥中他有所感覺,只有自扇耳光才能擺脫這一劫,當下,想也不想,便是一巴掌打在自己臉上。
他這一動手,踢出去的一腳不成樣子,從半空中跌落下來,雙膝跪落在地上,又是一聲悶響。
啪!
轟!
“哎呀……”
這人又是臉痛,又是膝蓋痛,滾倒在地上下亂摸,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該先幫哪里止痛才好。
“妖人,你到底用了什么邪法,傷了我兩位師弟,看我……”
眼見又有一個師弟準備沖出去挨打,祝杯風簡直沒眼看,他一手捂著臉,一手抓住那位師弟的衣領,將其凌空提起來。
偏偏他這師弟兀自不覺,兩條小短腿足下生風,凌空亂踢的同時,還大聲的揮拳叫囂:“妖人,你又對我用了什么手段,快把我放下,我要和你決一雌雄!”
鐘犸似笑非笑的掃了一眼全場,望向祝杯風,道:“你們龍玄洞真派收人還真是不講究!”
祝杯風聽了這話,也不由得捂著臉,有些不敢去看鐘犸。
面對這種情況,他也覺得非常的丟人。
不是鐘犸的對手也就罷了,頂多也就是個學藝不精。
可這前前后后表現出來的智商,很容易讓人懷疑龍玄洞真派整個宗門的精神狀況,簡直是丟人丟大發了。
尤其是祝杯風聽到身后的人群傳來一陣陣哄笑,還有人說什么“現在的影視劇真是夸張,這隨便瞪兩眼,就能讓人飛出去,簡直太假了!”
好在還有人反駁他,道:“你這就不懂了吧,后期是要加特效的,到時候,那眼睛里,肯定是要冒出火光、閃電什么的,可神奇了!”
有人不服,又反駁道:“切!五毛錢的特效有什么了不起的,現在做個包子都要弄特效,簡直啃爹!”
后面的內容越說越夸張,祝杯風也沒眼再聽下去,轉而面對鐘犸,想說些什么,忽然一個念頭涌上他的心頭,他臉色眨眼間變的刷白一片,顫聲道:“敢問一聲……鐘前輩如今……可是宗師?”
鐘犸似笑非笑的望了祝杯風一眼,道:“你反應雖然慢了一點,好歹要比你這些師弟有腦子。你猜的不錯,我是宗師。‘慧聰堂’是我罩的,你說,我是把你們全都殺了好,還是打上你們山門,和你們掌教過過手,踢一下場子?”
祝杯風只覺嗓子一干,險些嚇的說不出話來。
都說宗師眼中眾生皆螻蟻,以前祝杯風幾乎從未見到門中祖師,還不覺得有什么,可如今當真面對一個活生生的宗師,那種面對百米巨人無法匹敵的顫栗感,幾乎瞬間從頭頂落到尾椎,全身發麻,如被電擊。
過了好一陣子,祝杯風不見鐘犸動手,才感覺自己從死亡線上掙扎回來,他干笑了兩聲,連忙鞠躬道:“鐘前輩乃是宗師,怎么會和我們這些小輩一般見識?我這些師弟確實不像話,我會……我會好好教育他們的,我現在就教育他們!”
說著這話,祝杯風隨手就把自己抓著的那個師弟摔在地上,一腳就踹了過去:“讓你對鐘前輩胡說八道……”
痛打了這師弟一頓,祝杯風又追上前面兩個試圖對鐘犸動手的師弟,一通好打:“你們這幫蠢豬,有眼不識泰山,居然敢對鐘前輩動手!”
邊罵邊打,邊打邊罵,一直打的自己都有些脫力,祝杯風這才氣喘吁吁的走到鐘犸面前,道:“鐘……鐘前輩,這些不開眼的蠢貨,我都已經幫你們教訓過,您……您是不是能高抬貴手,放我們一馬,不跟我們一般見識?”
鐘犸掃了祝杯風一眼,這幫龍玄洞真派的弟子,也就眼前的這個祝杯風是五級初期,讓他有點動手的欲望,其他的四級武者,他一個眼神過去,就能秒殺一片,著實沒有半點動手的想法。
四級和五級之間,還可以用人海戰術,以量取勝。
可五級和六級之間的鴻溝,根本無法逾越。
四級已經接近人體的極限,五級才試圖超越,而六級,根本就已經是另一種生命形式,一種更高的生命形態。
在上古時期,說六級是武者的起點,自然是不無道理的。
也就是從六級開始,武者才有了與上古巨獸站在同一起跑線的資格。
雖然依舊是羸弱不堪,可生命層次的提升,至少證明了其有站在起跑線上的資格。
在鐘犸不展開罡域的情況下,五級初期勉強可以和他過兩招,雖然也不能打的盡興,至少也能活動活動筋骨。
可若是罡域一開,他也只能找宗師過手才行,要不然,還要隨時注意,自己別一個不小心,就把人給隨手滅了。
五級大師站在鐘犸面前尚且如此,也難怪有人會說,宗師以下,盡皆螻蟻。
眨眼的功夫,數個念頭在鐘犸腦中閃過,他覺得無趣,不由得揮
了揮手,道:“罷了,帶著你的那些師弟,還有那個姓沈的家伙走吧,若是以后被我知道你們來‘慧聰堂’鬧事,我也不找你們,我會去龍鼎山走一趟。”
聽到鐘犸口中的威脅,祝杯風呼吸一窒之余,倒是隱隱有些期盼鐘犸當真打上山門。
他也想看看,當門中祖師出馬之后,這鐘犸是否還能如此囂張!
不管鐘犸如何厲害,到底也只是一個年輕宗師,以前聽說他的時候,還不過是個三四級的普通武者,雖然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手段,進步如此神速,可根基到底不穩,如何能夠和修煉數百年的門中老祖相比?
祝杯風腦中轉著這樣的念頭,嘴上可不敢亂說話,連忙點頭賠笑道:“鐘前輩教訓的是,我一定全力約束他們,讓他們不要胡亂跑來鬧事!”
口中說著這話,祝杯風對著自己的師弟們一陣拳打腳踢,把這幫沒腦子的家伙全都帶走,心中卻在考慮,要盡快把鐘犸已經晉級宗師的消息,傳到宗門之中!
趕走了一幫惡客,鐘犸這才回過頭來,望向早已目瞪口呆的柳絮兒諸女。
眼見鐘犸轉身,柳絮兒這才回過神,她期期艾艾的道:“鐘……鐘先生……你……你剛剛只是瞪了他們幾眼,他們就又是蹦又是跳的,一個個都跟演員似的,該不是你找來,故意逗我們玩兒的吧?”
聽到柳絮兒這番話,鐘犸心中說不出的感到好笑。
只是稍微往深處一想,鐘犸卻又不由得暗自嘆息了一聲。
這樣的想法,不單單柳絮兒有,只要稍微望一眼那六個模特,回頭再望一眼圍觀的人群,怕是絕大多數人,都是這樣的想法。
哪怕是稍有不同,卻也不過是相差仿佛的變種。
武者與普通人的分野,在鐘犸邁入六級宗師的境界后,已經擴大到超凡與凡人的地步。
這一步邁出去,世界已是不同。
如果說,以前鐘犸收拾起一般的武者,挑釁的流氓,還有幾分愉悅,現如今再回過頭去,只覺那些人都不過是一群螻蟻,反掌可滅。
和敵人可以講道理,也可以用手段。
對一幫隨手可滅的螻蟻,講什么道理,用什么手段,直接一腳踩過去,就已經全都是齏粉,哪還有什么別的必要。
“鐘……鐘先生,你……你怎么了?”
柳絮兒見鐘犸眼中蒼茫一片,不帶一絲人類感情,驚慌之下,不由得動手推了他一把。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這么大的膽子,可就是覺得,自己不能任由鐘犸這樣下去,不然還不知道會發生什么危險的事情。
鐘犸猛然驚醒,回顧一眼四周,發現自己還站在“慧聰堂”的門前,不由得就是一個激靈。
剛剛他不知怎的,感覺前塵往事如同煙云一般,在自己面前一一的流淌而過,他像是站在九天之上的巨人一般,俯視自己,俯視眾生。
那種蒼茫感,讓他覺得,人世間的一切都那么的索然無味,只有超脫出去,才是正理。
直到柳絮兒推了他一把,胡小蝶的影子,才突然閃進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