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丑來到近前恭敬道：“主公！”緊接著，他就憤怒地大聲道：“主公，北方敵軍有些騷動，末將愿帶五百勇士取下城外主將首級！”

袁紹欣賞地看了文丑一眼，卻是搖了搖頭，道：“文將軍，稍安勿躁，此戰艱難，還需慎重籌劃一番。”心中卻道，對方可是十萬大軍陳兵城下，我手下就你們兩個高手，讓你帶五百人出去，恐怕連點兒浪花都翻不起來，高手也不是這么浪費的。

袁紹此時已經找到了軍中的韓馥，他趴到城垛口，向下面喊道：“韓大人，你這是何意，袁某也是朝庭命官，你為何兵困蓓縣？！”

此時，一個頭發胡子已經有些蒼白的老頭兒策馬走出軍陣，在離城墻一箭之地的地方停了下來，向城上喊道：“本初，袁家世代為官，為何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圣上有旨，袁紹謀反，從賊者，殺無赦！本初，還不打開城門，束手就擒嗎？”

袁紹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的事兒犯了，但是謀反一事是萬萬不能承認的，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矢口否認道：“韓大人，本官一向忠心耿耿，你有什么證據說本官謀反？！”

韓馥有些不耐煩了，從懷中掏出一紙黃綾，大聲喊道：“圣旨在此，這是圣上所言，你到底有沒有謀反本刺史不管，我只是執行圣上旨意，你若有冤屈，自己去皇上面前分辯。”

袁紹心里咯噔一下，姒昌肯定是拿到了確鑿的證據，否則不會搞出這種動靜，他太了解姒昌了，只要自己真的去了洛陽，他這顆腦袋算是要和脖子說再見了。

眼珠兒一轉，袁紹大罵韓馥道：“大膽老賊！竟敢偽造圣旨，攻伐同僚，你就不怕皇上的怒火嗎？！”

韓馥一愣，他沒想到袁紹竟然可以反咬一口，想袁紹也是一個讀過圣賢書的人，怎么可以信口雌黃，反污他手中的圣旨乃是偽造，偽造圣旨的罪名韓馥同樣承受不起。

人怎么可以無恥到這種地步，韓馥大怒，氣得在馬上直哆嗦，就在這時，就見城上射下一箭，“嗖”地一下擦著韓馥的耳朵飛了過去，釘在韓馥身后的地面上，箭尾還在輕輕地顫動著。

韓馥“刷”地一下，出了一身的冷汗，一邊策馬向后飛退，一邊喊道：“眾將聽令，馬上攻城！給我打下蓓縣，殺！一個不留！屠城！給我屠城！”袁紹把他給氣暈了。

韓馥直向后退出一百米才停了下來，一個文士從軍中騎馬沖了過來，道：“大人不可！大軍已疲，現在攻城，徒增傷損，另外，攻城器械也需要打造，沒有攻城器械，我們拿什么攻城啊。還有屠城之事萬萬不可，如果讓皇上知道了，大人也承擔不起呀！”

韓馥這才清醒過來，為了怕袁紹聞風而逃，大軍一直保持著高強度的行軍速度，現在的軍士已經累得連路都走不動了。剛才北邊就有幾個軍士到了地頭兒，直接躺到了地上，被幾個督戰隊的人過去抽了一頓鞭子，這才引發了一陣的騷亂。

還有為了更快地抵達蓓縣，攻城器械是一樣也沒帶，沒有云梯怎么上得去城墻啊，韓馥也是被嚇著氣糊涂了，才迸出了剛才的那幾句話，好在沒有人聽他的亂命。

文丑“啪”地一下，把手中的弓摔在地上，狠狠地一拳捶在了城垛上，恨恨地道：“可恨我箭術不精，否則這一箭就可以要了這老賊的性命！”

袁紹的眼中也盡是惋惜之色，如果文丑的箭在往左偏上一寸，蓓縣之圍就已經解了。城墻上的士兵面色都非常難看，就因為韓馥的那句屠城，現在城墻上的兵大部分是本地兵，他們的一家老小都在城內。

雖然經過了這場嚴寒的肆虐，有部分士兵的家人沒能撐過去，反而讓他們更加感受到了親情的可貴，這一刻他們恨極了城下的那個大官，如果還有一條活路，也許他們會害怕，但是人在沒有活路的前提下，那就無所畏懼了。

袁紹的幾位謀士也都趴在城垛口向外張望，觀看著形勢。韓馥顯然氣還未消，向城上大聲喊道：“今日天時已晚，明日卯時，如果還不開城投降，血洗蓓縣！”

韓馥本來想的很好，就是不斷地給城中施加壓力，在一次次的壓力下，會讓敵軍自己亂起來，完全有可能兵不血刃地拿下蓓縣。以前太師楊偉在剿黃巾的時候，就曾經用過此計，被所有人奉為戰場上的經典。

韓馥沒想到，一條妙計是要看時間，看地點的。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逼敵軍投降是根本不可能的，只要有人前腳沖出城去投降，他們在城中的一家老小就算是徹底玩完了。

在韓馥喊出這句話之后，城墻上幾乎所有的士兵都激發出了滔天的戰意，這股殺氣完全不像是還沒上過戰場的新兵了！

這股殺氣猶如實質一般，感受到城墻上氣氛的變化，四位謀士同時轉過身來，相互對視一眼，荀諶神色鄭重地向袁紹一揖，道：“諶請主公派顏良、文丑兩位將軍率領大軍出城殺敵！”

袁紹的臉登時就是一沉，搖頭道：“不成！敵兵十倍于我，據城死守才有一線生機，怎可放棄地利出城野戰？！不可，此事萬萬不可！”袁紹也非完全不知兵事之人，這個建議完全是自尋死路，哪怕士氣可用，在絕對的數量面前也是不堪一擊！

秦檜“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道：“主公，戰機稍縱即逝，請速派顏良文丑兩位將軍率領大軍出城殺敵！”

緊跟著，荀諶、郭圖、逢紀三人也“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急道：“請速派兩位將軍出城迎敵！”

這時，又是“撲通”一聲，文丑也單膝跪地，洪聲道：“主公！俺愿立軍令狀，回城之時，一定帶著韓老賊的人頭！”

袁紹的眼角直抽搐，他手底下的這四個謀士一向是分成兩派，郭圖和逢紀提出來的，荀諶和秦檜一向都會反對，而荀諶和秦檜提出來的，郭圖和逢紀也一定會反對。

今天難得的四位謀士統一了意見，卻是逼著他做一項明明前方是懸崖，還要閉著眼睛往下跳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