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在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到達了風(fēng)崖鎮(zhèn),這裡是故事的開端,以殺戮和血腥拉開了第一場序幕,車隊從羊腸小道上緩緩駛過,周圍蕭瑟的景觀使得這個古鎮(zhèn)看起來好像荒廢了長達上百年之久。
車隊領(lǐng)頭左右四顧了半天,一般習(xí)武之人對於危險的直覺還是相當敏銳的,儘管周圍早已經(jīng)過打探並無異常,可他總覺得有哪裡不太對勁。
眼前的路明明只有一條,而他們也是一直往前走的,爲什麼感覺越走越奇怪了呢?
心下突突直跳的他,不由得擡手叫停車隊,而此時車隊裡的衆(zhòng)人並沒有意識到一場史無前例的災(zāi)難已經(jīng)降臨在他們的頭上。
之前由於文素爲著這件事糾結(jié)了好些天,搞得她這段日子以來總是有些精神不濟的樣子,而書裡只說車隊會在風(fēng)崖鎮(zhèn)遇難,卻並沒有說清楚具體是哪天,爲了提防劇情大神不知什麼時候就突然發(fā)作,她的神經(jīng)一直處於一種高度緊繃的狀態(tài)。
然而正是因爲她這過猶不及的做法,導(dǎo)致前面99步都安全走過來了,可偏偏就是今天!她就像一隻電量耗盡的手機,待機過長又不及時充電,以致於她在最緊要的關(guān)頭鬆懈了危機意識。
如今這會兒,三個小姑娘正靠在一起睡得有些迷迷糊糊的,連車隊停下了也沒察覺到有什麼奇怪,畢竟車隊一直都是走走停停的,就算突然停下,也只是讓人以爲又到了休息放風(fēng)的時刻而已。
車隊領(lǐng)頭觀察著四周的景緻,越看越蕭瑟,越看越荒涼,甚至給他一種死氣沉沉的恐怖感,心底的寒意止不住的往頭頂上冒,他立刻策馬來到馬車邊,對著窗口低聲道:“老爺,我們似乎走錯路了。”
聞言,曲老爺皺了皺眉,他掀開一側(cè)的窗簾,有些疑惑得問道:“怎會如此?這不是到瑯琊城的捷徑嗎?”
“是捷徑?jīng)]錯,小的以前來過,帶隊時也不曾拐道。可是這路總覺得好似越走越偏僻了,不遠處就是風(fēng)崖鎮(zhèn),只是如今遠遠瞧著,好像有些不妥。”車隊領(lǐng)頭只覺得越發(fā)不安,他現(xiàn)在只希望曲老爺可以儘快折返,等到了安全之處再另做打算。
曲老爺聽罷,把車簾整個掀開,側(cè)身探出頭去看了看前方的路段——明明已經(jīng)行至日中,可這條地界卻是顯得有些陰森可怖,四周的景色比之前的路段顯得更加的荒蕪,從這裡望過去,不遠處的風(fēng)崖鎮(zhèn)看起來猶如一座死城。
饒是個普通人,這會兒都覺察到不合理之處了。
曲老爺幾乎沒怎麼猶豫便下令折返,這裡給人的不舒適感非常的沉重,一旁的曲夫人則是露出了擔憂的神情,她握住了曲老爺?shù)氖郑劬t看向依偎在一起的三個小姑娘。
原本以爲折返的路會像來時那麼順利,可異變徒生,速度之快讓人措手不及!
車隊剛剛掉了頭往回走了沒幾步,方纔還只是陰沉沉的天空突然變得黑雲(yún)壓頂,疾風(fēng)肆虐,一場沒有任何前兆的傾盆大雨,像是被人直接倒扣了一桶水,鋪天蓋地的襲來。
這種驟變讓車隊衆(zhòng)人立刻變得慌亂起來,風(fēng)聲,雨聲,馬的嘶鳴聲,家丁護衛(wèi)的怒吼聲……一切的一切,都沒有那道穿破耳膜,好似直接刺破大腦皮層的慘叫聲來的更加清晰。
被一陣兵荒馬亂給驚醒過來的文素下意識地摟緊了姐妹花,透過車簾看見外面的慘烈情形,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而此時曲家姐妹正一左一右的靠在她身邊,跟兩隻受驚的鵪鶉在瑟瑟發(fā)抖。
事實上文素比她們也好不到哪兒去。
看似外表穩(wěn)如老狗,實則內(nèi)心慌得一批!
她這都還沒有做好迎接慘劇的心理準備,劇情就忽然開始了?!
而被一陣陣驚叫求救給驚醒的姐妹花更是不知道發(fā)生了什麼事,只是下意識得顫抖和害怕起來,突然噴灑在車簾上的血跡更是嚇得二人緊緊地抓住了文素的胳膊,慌亂無措的跟著失聲大喊。
在第一個慘死的人出現(xiàn)後,整個車隊變得更加混亂,曲老爺毫不猶豫地掀開車簾出去查看情況,曲夫人則是連忙探過身子將三個女孩一同緊緊摟住,她死死地咬住下脣,恐懼害怕得無以復(fù)加。
風(fēng)太大,雨太大,一聲高過一聲的哀嚎此起彼伏的傳來,就連身處在車轅邊上曲老爺?shù)穆曇舳悸牭牟凰普媲校[隱約約、斷斷續(xù)續(xù),唯有一個字清楚的刺入她們耳中。
“逃——!!”
搖晃中的馬車突然急速行駛起來,坐在車裡的人因爲慣性一股腦的摔在了車廂後壁上。
爲了穩(wěn)住身子,曲夫人一手抓住了一邊車窗,一手則緊緊摟住剛剛跌撞後摔進她懷裡的曲清悠,而已經(jīng)被狀況嚇呆了的曲清悠則是緊緊抱著曲夫人,嬌豔明媚的五官也遮蓋不住她驚恐扭曲的神色。
另一邊緊抓住車窗的人則是文素,她另一隻手也死死摟住曲清染的身體,微妙的眼神從曲清悠的臉上一閃而過。
再也沒有人比她更清楚剛剛發(fā)生了什麼!
在那種異變突生的情況下,她其實壓根兒就沒時間去思考算計什麼。
可是剛剛的那一摔,簡直就像是命中註定的結(jié)果一般,明明她把兩邊的人都抓得很緊,然而在最後一刻主動鬆開,或者說推開了她的人——是曲清悠。
她手腳並用的纏住了曲夫人的腰,像抱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只有曲清染還依然□□得牢牢扒住了文素的肩頸,和她緊緊的貼在一起。
曲老爺在外面甩著馬鞭瘋狂的駕車逃離,在萬分驚恐之下,他也意識到全家人這回只怕是唯有死路一條的結(jié)局,然而對求生的渴望以及身爲父親的愛女之心並沒有讓他直接放棄逃生的念頭。
馬車一直跑一直跑,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曲老爺?shù)男囊惨稽c點的陷入了絕望。
這條來時的路他還記得,從進來到現(xiàn)在,路程絕對沒有這麼長!而他策馬狂奔了許久的時間,都沒能跑出這暴雨肆虐的地界。
狂風(fēng)把車簾都給吹飛了,從四面八方灌進來的風(fēng)雨如同匕首般鋒利,拍在臉上活像是割肉一樣的疼。文素被吹進來的雨水淋到睜不開眼睛,只得低下頭去分辨曲清染此刻的情形。
同樣淋溼了一頭一臉的曲清染正緊閉著眼睛,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的痕跡在她的臉上蜿蜒曲折,兩條細細的小胳膊這會兒宛如鐵條一般死死箍住她的腰,大有一種“打死也絕不放手”的架勢。
雖說心底也清楚她這樣做絕大多數(shù)的可能只是一個人在遇到危險時出於求生本能的動作,可是相比較於曲清悠的那一推,曲清染此時的“堅定不移”無疑在文素心底的天平上又加了一塊砝碼……
驟雨中傳來一陣曲折的笑聲,給人的感覺就像是某個破鑼嗓子被卡住後還在竭力狂笑的那種,扭曲到幾乎聽不下去,這是邪魔已經(jīng)要追上來的預(yù)兆。
駕車中的曲老爺聽見笑聲後更是發(fā)狂了一般抽打著馬兒,每一次馬鞭揮出去的破空聲都能聽見,可見揮鞭之人的力道有多狠厲。曲老爺已經(jīng)無法正常思考了,唯有不斷逃命的念頭在不斷滋長,揮鞭力道一下比一下猛烈。
也許是到了劇情的推進階段,狂奔中的馬兒突然嘶鳴一聲,前蹄高高地擡起,恍如在疾行之中被人瞬時勒馬而停。
文素一時間只覺得頭腦中一片空白,徒留兩個字從她的眼前一閃而過。
——完了!
果然,在劇烈奔跑中的馬匹突然停下,套在馬身上的車廂會因爲慣性的作用繼續(xù)向前移動,車轅的前樑斷裂,整個車廂狠狠撞上了直立而起的馬背位置。
骨骼寸寸碎裂的聲音似乎還在耳邊回想,急剎車的慣性再加上這狠狠一撞,不說正在駕車的曲老爺整個人飛了出去,就連車廂中的四人也全部被甩出去老遠,狹窄的車廂門框被撞裂開,四人跌出後雙雙滾落在路邊的草地上。
文素摔倒在地的時候真的有種全身骨頭摔斷,五臟六腑都似移了位的錯覺,尤其身上還掛了個曲清染,劇痛更是翻倍襲來,她恍惚間覺得自己可能看見了一整片星空圖。
萬幸的是她現(xiàn)在這副身軀是經(jīng)過了聖池水修復(fù)的,抗摔打程度翻了一番,否則以一個普通十歲小姑娘的身子骨哪裡能耐得住這樣致命的撞擊?更別說接下來她還要爬起來繼續(xù)逃命。
感受到壓在自己身上的重量,文素的心底訕訕一笑,雖然她早就清楚的知道待在主角身邊很容易出現(xiàn)被炮灰的可能,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被劇情強行拖去做墊背的了。
就拿剛剛她們兩被甩出來的瞬間來說,她還記得自己和曲清染在飛出去時,二人的位置是她在上曲清染在下,照著這個趨勢一路摔到地上的話,怎麼也不可能是她被墊在下面吧?
然而事實真相就是在一片天旋地轉(zhuǎn)之後,文素成功的當了一回救命的肉墊,也正是因爲有她在下面做緩衝,曲清染這纔沒當場摔斷脖子。
事後文素一直覺得自己將來就算再沒出息,以這具身體強悍的耐X(河蟹)性,出去賣藝表演個胸口碎大石也是完全沒問題的。
她曾一度爲此沾沾自喜過,直到後來有很長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裡,她都因爲這個優(yōu)勢而被某隻小兇獸壓在榻上完全起不來後,她才終於明白什麼叫後悔不迭。
當然,這都是後面的事兒了。
現(xiàn)在的文素還躺在地上,一臉齜牙咧嘴的對著老天比中指:尼瑪這年頭,敢跟著主角混日子還能活過前三集的NPC統(tǒng)統(tǒng)都是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