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少磊冷笑,“秦小姐,你還愣在這兒做什么?還不給韓處解釋解釋?”
又解釋?
“什,什么?”秦如歌怔然。
“既然韓處說我們的黑松露涉嫌走私,那你作為經紀人。還不用你的專業知識解釋一下?”陸少磊冷聲道。
韓奕看著倆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搭話,雙簧唱的還不錯。
“咳咳!”秦如歌清了清嗓子,皮笑肉不笑的說,“既然您說鉑爾曼酒店的這批黑松露涉嫌走私,那么敢問韓處,是走私了哪個國家哪個地區的黑松露?”
總得有一個明確的指向吧。
韓奕說,“這涉及到機密,我只能告訴你是法國,其他的無可奉告。”
聽著這話,秦如歌即刻就笑了,“想必韓處還不知道吧,這松露有七十種,在歐洲就有三十二種,尤以佩里戈爾的黑松露最為出名。且也是受人尊敬的。它黑色的肉里,夾雜著白色的紋理,且釋放出強烈的氣味。
但事實上呢,松露主要是來自特卡斯坦、沃克呂茲、洛特、凱爾西和加爾省,另外在皮埃蒙特、托斯卡納和亞拉貢也有。
里昂老城的松露呢,是深褐色白色紋理,尚帕里和勃墾地的松露是灰白色,阿爾薩斯和沃克呂茲的松露是棕色,黑紋理。
哦,對了,在南非的阿特拉斯山脈,有一種雪白色的松露,看起來特別的漂亮。”
韓奕被她的話唬的一愣一愣的,愣是驚的說不出來話。
在他的印象里,就只知道法國的松露很有名,再者就是云州。鉑爾曼酒店專門的黑松露培育基地,出來的松露與法國的幾乎沒差,聽說銷量還不錯。
然,他哪里知道的這么細?
什么沃克呂茲?這名字聽起來就聽拗口的,更別說記住了。
這小姑娘的確有兩下子。
這黑松露經紀人也不是白當的。
相比起韓奕,陸少磊卻沒有流露出太大的表情,依然是那副冰山臉,冷冰冰的,眼睛里的光也是冷冰冰的。
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所以,我才問您,這批松露到底是走私了哪塊地方的黑松露?”秦如歌頓了頓,頗有自信的道,“我還是對自己的專業挺有信心的。”
被秦如歌擺了一道。韓奕自然心下不悅,臉色也不是太好,可他卻隱忍著沒發作。
而話說完,秦如歌都快嚇死了。
別看表面上鎮定自若,可心里卻緊張的要死。
恐怕她是第一個敢這么和韓奕說話的人。
她這是該高興呢。還是該哭呢?
接下來,韓奕到也沒有再難為他們,又簡單的問了幾個問題后,便等來了專家。
陸少磊卻提出自己的意見,“作為一名奉公守法的好公民,配合緝私局的工作,我自然是責無旁貸。可這批貨畢竟價值不菲,且也來之不易,若有任何損失,我不好向總部交代。要不這樣,只做抽樣檢查,不能全部拆箱!這是我最后的底線,否則,我不介意發律師函給您。”
在他眼里。緝私局算什么?韓奕又算什么?
今天他能來這里,完全是因為這批貨,以及……
轉過頭,看了一眼旁邊站著的女孩,微啟的薄唇抿成一條線,隱著一點危險。
韓奕沉著臉,也冷聲道,“行。”
誰讓剛才局長親自打來電話,明里暗里的讓他放陸少磊一馬,差不多就行了,別把場面弄的那么難堪,對誰都不好。
而這時候,秦如歌卻提出與專家一起去取樣,陸少磊沒有反對,韓奕雖表面上沒有反對,可心里卻暗自留了一個心眼兒。
大概過了十來分鐘,眾人又回到審訊室。
陸少磊和秦如歌坐在椅子上,等著專家來宣布最后的調查結果。
“經過我們的檢查,可以確定,這批黑松露的確是走私貨!”專家說。
秦如歌失控的站起來,不敢置信的說,“不可能!”
韓奕冷著臉,從椅子上站起來,雙手撐著桌沿,傾前身,看著陸少磊,“陸總,你還有什么話要說。”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陸少磊冷笑。
“現在鐵證如山,容不得你狡辯!”韓奕即刻叫來警員,“不好意思,陸總,我們要依法扣押這批貨!而你,也涉嫌進行黑松露走私,需要留在江城接受調查!調查期間,我們會暫扣你所有的證件!直到法院對這件案子做出最后的審判!”
陸少磊對這件事并沒有什么異議,直接把案子扔給律師處理。
隨后,他給陳珊妮的爸爸打了一通電話,“喂,叔叔,是我。”
“這件事我聽說了,你先別擔心,我明天會給沈局長聯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叔叔,我給您打這通電話,是想告訴您,別插手,我會處理好。”
“你?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商業官司。”
“我明白,您放心吧。”
“你和妮妮就快結婚了,我不希望在這個節骨眼上弄出什么事兒,我只有這么一個女兒,希望你理解一個做父親的心情。”
“叔叔,我會盡快處理好這件事,不會讓妮妮受委屈的。”
“嗯,有你這句話,就行了。另外,你也別拒絕我的一番好意,我能幫的,就盡量幫。”
陸少磊嗯了一聲,便和陳處說了晚安,掛了電話。
秦如歌從審訊室出來,拐了個彎,就看到陸少磊準備往下走。
“陸總!”她突然喊住了他。
鬼使神差的。
陸少磊轉身,看著這女孩,只穿著一件單薄的襯衫,牛仔褲還是那種潮款的,帶著洞的,他有點不耐煩,“什么事?”
“我真的沒有說謊!今天這批貨我真的全都檢查過了,根本就沒有什么從法國來的黑松露,至于為什么會成現在這樣,我也不知道。”秦如歌低著頭,根本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陸少磊勾唇,冷笑,“你的解釋對我來說,就是多余的。”
“為什么?”秦如歌慌了神,一副“我做錯事”的樣子,“您相信我,我真的真的沒有說謊!”
“跟我來。”陸少磊沒理她,轉身往下走。
“去,去哪兒啊?”秦如歌跟在他的身后,也下了臺階,看著陸少磊已經上了車。他盡叼劃。
車門還開著。
陸少磊冷著臉,“上車!”
幾乎陰沉冰冷的語氣,讓秦如歌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剛邁出去的步子硬生生的卡在那里,動都不敢動。
“上車!”說第二遍的時候,他的話里有明顯的不耐煩。
秦如歌說,“去,去哪兒啊?”
“我話從來不說三遍。”
沒辦法,被他逼迫下,秦如歌沒辦法,只好上了車。
這是她第一次坐這么高端大氣上檔次的車,卻沒有想象中的激動,反而是無盡的不安與恐慌深深的縈繞在她的周圍。
低著頭,抓著褲子,害怕極了。
一路上,倆人基本上沒有過多的交談。
秦如歌時不時的往窗外看,卻發現車子根本不是往市區開,而是越開越偏,好像是往海邊走。
他到底想做什么?
“陸總,我,我們這是要去哪里?”她突然有些后悔,后悔自己不應該一股腦的上了車,這時候想下也下不去。
陸少磊向后仰的頭,微的抬起,扭頭看他的時候,眸子里的光似乎閃著點別的東西,陰森森的,特別恐怖,“害怕了?”
聲音都冷的刺骨。
秦如歌咽了咽喉,想搖頭,可竟然卻點了點頭,想著不對,又搖頭。
陸少磊看著她這害怕卻不敢說的樣子,唇角勾起一抹嘲諷,卻很快消逝,反正車里也沒開燈,他這陰森的笑秦如歌也沒看到,否則,她必然會果斷的跳下車!
哪怕會摔傷,也絕對不在這里呆著。
當然,也就不會有后來的事情發生。
……
海邊。
凌晨的海浪很大,也很猛,海水卷著浪花直接拍向岸上的巖石,一遍又一遍的沖刷著。
小木屋里,搖晃的吊燈發出“吱吱”的聲響。
秦如歌被抵在木樁子上,仰臉看著面前的男人,燈光打在他的臉上,一邊黑一邊白,讓她心里的那份恐懼不斷的增大。
“秦如歌,你不是一直不知道我為什么找你來這里么?”陸少磊腑頭,冷臉看著這個女孩,滿口謊話,心腸歹毒,撐著樁子的手緩緩地握緊,又緩緩地松開。
秦如歌搖搖頭,“陸總,是不是我做錯了什么事?”
還在裝無辜!
一副可憐的樣子。
“你的確做錯了事。”陸少磊冷聲道。
秦如歌被他壓著,渾身難受,實在是不舒服,她忍不住伸出手,抵著他的胸膛,“陸總,麻煩你可不可以不要離這么近,怪不舒服的,有什么事,我們找個地方好好說。”
“你會和我說實話么?”
“會,當然會啊。”秦如歌點頭。
陸少磊沉聲說,“會么?我怎么覺得你的話,可信度有點低?來,讓我猜猜看,你會不會告訴我,其實你在緝私局,根本就是在演戲,還是讓你告訴我,你車里的其實是另外一個男人,而那個男人呢,剛好在幾小時前,從陸家老宅里把傳家之寶偷出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