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墨染一下心動,砰砰直跳起來。
這是承諾嗎?
這是表白嗎?
他那樣的人,能說出這樣的話已經是極致了。
她突然眼眶一熱,竟有眼淚涌出來,喜極而泣,哽咽著喊:“哥哥”
接著,路修睿很快說道:“那邊催了,時間到了,我得去登機了,你要繼續讀書!”
“知道了!”她抹了把眼角的淚,笑得甜甜的,對著電話親了一口:“翁哇!哥哥,一路平安!”
路修睿放下電話,收起唇邊的柔色,神色很快恢復到沉穩如水。
梁墨染放下電話后,興奮的幾乎以為自己在做夢。在書房里來回跳了好幾圈,興奮的跑到臥房里,爬上床,在上面又蹦跳了好幾圈,然后趴下來,身子陷入了被子里,鼻翼間是枕頭,上面是他的氣息和味道,努力的吸了幾口,真心的滿足!
那樣的話,對于各個來說,已經足夠了!
然后,她提了個包包就去買菜,準備給他接風洗塵。
可是,回到北京,路修睿回家了,卻沒有進他跟梁墨染的那間公寓,而是進了對門。在里面呆了三個小時后,才走出來,還是沒有回家,而是下了樓,去停車場開車,然后直奔許家。
在許家門口,他打了個電話給路墨墨,告訴她:“今晚我可能不會回來,自己早點休息,我有事要辦!”
“你不吃飯嗎?”梁墨染煮了一桌子的菜,等了他很久呢。
“回頭再說,我現在有事!”
“好的,哥哥!”她聽出他語氣的嚴肅語氣了。
路修睿約見了許靖南。
他不容許許家這樣膽大妄為,居然傷害他的妹妹,要致燕菡于死地。他來,探探許靖南的口風,想知道他的態度,如果他猜的沒錯的話,依照許家這樣的望門,是想要私了的。
他一來,許靖南似乎也料到了他的到來所謂何事。
站在許家門口,路修睿按了門鈴,然后被管家請進去。
不多時,進了大廳,路修睿見到了許靖南,精神矍鑠的老頭坐在大廳的沙發上,起身都沒有起身,一看到他來,皮笑肉不笑地開口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只在電視里看路翻譯的風姿,沒想到今個見到真人,更是英姿颯爽啊!果然是后生可畏!”
“許老過譽了,素聞許老當年豐功偉績,如今見到許老真人更不得不感嘆共和國風雨數載,卻未曾在許老身上留下太多痕跡,您還是一如當年電視里的那樣神武!”路修睿不是不會說恭維的話,先禮后兵,來的時候就這樣想的!
許靖南笑笑,“路翻譯日理萬機,能來舍下一坐,簡直是蓬蓽生輝啊!”
“許老離休后仙蹤不定,想見許老一面的確不易,沒想到這次很是幸運,托郝夫人之福見到您!至于什么事,想必許老比路某清楚!”路修睿也笑笑,居高臨下地看著許靖南,老頭子沒有讓他坐,他站在那里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這倒顯得許靖南矮了一頭了!
老頭大概不喜歡這樣說話的方式,于是不得不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路翻譯還是請坐吧!我不喜歡別人俯視我說話!”
“許老真性情,路某也喜歡與人平等對話,無論對面是誰,人格都是同等的,您說是吧?”路修睿同樣一副平靜的神色,坐下來后,視線跟許靖南平視。
路修睿很淡然,沒有絲毫的懼怕。
他平靜地神色看在許靖南的眼底,是真的欣賞的,好一個年輕后生,在他面前居然毫無緊張,不愧是在領導身邊服務的,經過大場合,大場面,波瀾不驚,這見過世面的就是氣度不凡。
“路翻譯,說真的,老朽很佩服你今個單槍匹馬來找我,不過我還真是好奇,你怎么不找裴震或者他老子過來找我呢?”許靖南說這話是故意的。
路修睿的臉色變都沒變,知道許靖南已經從情報里得知了自己的身份,他笑笑,只說了一句:“許老,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
“呵呵!”許靖南冷笑:“既然路翻譯這樣說,那我還真的要夸你幾句,年紀不算大,倒是社會經驗不少了,過日子也會,知道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你可知道你這樣找上門,我許家這本經也不太好念了!”
路修睿淡淡一笑。“哪能呢?許老這經書可是得達摩祖師真傳,怎能念不好?就算有一點偏離軌道,只要許老肯撥亂反正,自然會回歸到軌道上來,許家的顏面,榮耀一樣都不會少的!”
“路翻譯啊,你還是年輕啊,念經這個東西,有點抽象,我活了年紀一大把,就算達摩祖師親臨,也得把這經書念下去。所謂撥亂反正那是不存在的,有什么亂?天下太平,國民經濟在改革開放的浪-潮中崛起,有什么亂還需要我們這些老家伙出來撥正?再說,一點小打小鬧,絲毫不影響大局,路翻譯啊,念經有時候不能太較真,太較真,達摩祖師都會生氣的!佛說,得饒人處且饒人!”
“這話,與許老共勉!”路修睿依然笑著,語氣陰柔的不像話:“達摩祖師還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那是,我們許家也一直這樣認為!”
“既然如此,那路某就把知道的經書呈給司法機關,叫他們也看看,學學,那樣的話,許家的這份經書,以后怎么念,可就真不好說了!”
“路翻譯,”許靖南不陰不陽地看著他,以凜冽的氣勢壓迫過去。
路修睿依然笑著,云淡風輕。“許老,您有話請說!”
“咱們敞開了說吧!我是個痛快人!”許靖南道。
“好!”路修睿也很爽快。
“你要怎樣?”許靖南又問。
“這件事,牽扯到命案,我無論如何,都不會這樣善罷甘休!我妹妹肚子里的孩子就這樣沒了,我妹妹因此差點喪命。許老,你說,是個男人能這樣坐以待斃,置之不理嗎?”
“那么你又拿什么跟我許家斗?”許靖南也很直接。
“以卵擊石的事我素來不愿意干,不過許老認為我只是卵的話,那就大錯特錯了!”
“好個狂妄的后生!”許靖南冷笑。“你親爺爺在我面前也不敢這么狂妄!”
路修睿絲毫不懼怕,只是淡淡地說道:“許老的狂妄也有增無減啊!年紀大了,疏離一下脾氣也沒什么不好,為了長壽也得收斂一下自己的狂妄脾氣,小心一不小心就三高啊!”
許靖南被說的一滯,臉色一轉道:“據我所知,你妹妹沒事了!”
“但是肚子里的孩子沒有了!”
“年輕人,滑個胎還可以再生!!”
“許老此言差矣,若發生滑胎的人落在許家人頭上,您還能這樣平靜對待嗎?”
許靖南臉色一變。“聽說你生母當未婚就跟郝向東住一起多年,一生嫁了三個男人,到老好惦記向東。以清生氣也是情有可原不是嗎?更何況裴瑜宸那小子有被你妹妹搶了去,郝倩哪里比你妹妹差了?再說,裴瑜宸娶了燕菡,你們家這關系豈不是亂死?傳出去多丟人?”
許靖南這話是故意說給路修睿的,也似乎故意激怒他。
但是,他失望了。
路修睿絲毫沒有被影響,他只是淡淡的開口道:“幸福是自己感悟的,不是演給別人看的!真心的在一起,比同床異夢的演戲要值得尊重無數倍!郝夫人更為了一己私欲做出泯滅良心的事來,想必這傳出去,更丟人!”
許靖南的臉色倏地低沉下去。
這時,管家走了過來,行色匆匆,一副發生了什么事情的樣子!
許靖南臉色稍稍緩和,示意管家過來,那管家就在許靖南耳邊耳語了幾句,許靖南臉色又是變了變。微微點頭。“知道了,下去吧!”
“是!”管家離開。
路修睿又道:“許老曾是為共和國做過貢獻的人,自然知道督促法辦是國家交予我們每個公民的責任。我來,只是知會許老一聲,不是請求,這點,你可以認為我狂妄至極,但是我問心無愧!”
“年輕人,你有證據?”許靖南看著他問。
路修睿又是一笑:“許老這話問的很有意思,許老若是不知道我有證據,會跟我廢話這么多?”
“要怎樣才能不公開?”許靖南開門見山的問。“這件事,我以為,私了較好!”
路修睿指了指對面墻上懸掛著的國徽:“許老,對面墻上可是懸掛著共和國的國徽呢!您在國徽的監督下,也做不到大義滅親嗎?看來共和國曾經的老干部,也不過如此!”
“裴家不也一樣嗎?”許靖南面對這年輕后生給予的質問和壓迫,還真有點羞愧。只是,他怎么能讓許以清鋃鐺入獄呢?
倒是這裴家的種還真是一個比一個優秀,個個走了仕途,他家的都經商了,這一比,真叫裴家比了下去,要不是剛送來的情報知道路修睿也是裴家的孩子,還真的不懼怕他,可如今,跟裴家,郝家,顧家,路家,這幾家斗,似乎真的有點不太合適!
路修睿說對了,他不是卵!
但是,許靖南不知道的是,他說的,不是身后有后盾,而是他本身!
路修睿也在心里默默感慨,許老,一生風流,沒想到到老竟然一世英名要毀在女兒手中。
“年輕人,下盤棋吧!”許靖南突然岔開話題。
路修睿微微挑眉,思量了片刻。
“怎么?下盤棋不敢?”許靖南故意激她。
路修睿拿出電話,只是一眼,邊看到電話里一個信號沒有,他瞬間明白,信號給屏蔽了!
于是點點頭:“成啊,許老想下軍棋還是象棋?抑或者是圍棋?”
“你都會?”
“更擅軍棋!”路修睿道。
“我知道,你的養父不就是軍人嗎?”許靖南豈能不懂路修睿的牌。
路修睿笑笑,“圍棋也可,圍棋自古以來就是宮廷權貴的喜好,朝里的人都喜歡這個。與象棋相比,圍棋的變化更多、更復雜,對人的智力要求也更高,所以圍棋比象棋魁力更大。許老,您說,咱們下哪種呢?”
許靖南眼底流淌過一抹至純的贊賞之意:“路翻譯,將來是要當外交官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