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手術室。
裴瑜宸和燕菡急匆匆趕來時,路修睿,燕霜和譚銳正等在門外。同時等在這里的,還有兩個監獄里的工作人員,穿著制服!
燕霜哭得一塌糊涂,一見到燕菡,哭得更兇了?!敖悖?,他要死”
“怎么會這樣?霜兒?”燕菡也著急了,抓住她的手?!澳愀f了什么???”
“姐!我我恨他可是可是我不想他死。我說了一些話,我怨恨他對媽媽不好,我告訴他媽媽走了!若不是他打了媽媽,媽媽不會那么慘,他太對不起媽媽了!我告訴他,媽媽的遺言!他、他就不對勁兒了!我跟他說我這輩子不原諒他,我想要他死!可我沒想到他真的會去死”燕霜顫聲,斷斷續續的說著經過。
燕菡身子一晃,“他是你爸??!別人都罵他恨他,可是他是你的親生爸爸,你要他死,霜兒你不可以這樣的”
燕菡對燕治國也是怨恨的,可是,同時也有些感激的,畢竟小時候他對自己不錯,他的脾氣不好是這幾年,下崗后生活不如意折騰的!媽媽因為他的家暴差點命喪黃泉,她怎么能不恨他?只是,他對她又有養育之恩,她的感情很是糾結!
恩怨情仇,似乎在這幾日,一下氣讓她的生活復雜起來!
愛恨總是充斥在她的周圍!
“我恨他,可我不想他死”燕霜哭得稀里嘩啦。
“霜兒,別哭了!人不會有事的!”譚銳看著手術室的門,安慰她。
這時,手術室的門突然打開了。
監獄的工作人員先是上前。“人怎樣了?”
醫生摘下口罩,說道:“搶救過來了,胃穿透了,食道受到不同程度的損傷!麻藥一退,他就吵,他情緒很不好,吵著要去死,他說他妻子死了,他也不想活了!誰也別救他!他要去追他妻子!”@^^$
一下子,所有人都愣住了!似乎都沒想到燕治國會這樣,他是會殉情的人嗎?大家怎么會不懷疑?
燕霜哇得一聲哭了起來,整個人也癱在了譚銳的懷里。
燕菡不知道燕治國到底對媽媽有怎樣的感情,是自責?是醒悟?是懊悔?是深愛?所以讓他居然想著去自殺!若是深愛,當初又為什么家暴?
裴瑜宸也有些微怔,和路修睿對視了一眼,兩人都是沒動聲色。
燕治國被推了出來,他在床上躺著,掛著吊瓶,沙啞的嗓音卻喊著:“誰也別攔著我,讓我死了吧!讓我死了吧!”!$*!
“燕治國,你安靜點!”監獄的工作人員上前冷聲呵斥他。
“我不想活了,我不想活了!讓我死!”燕治國還在低喊。
燕霜直哭,“爸,我錯了,我錯了,我不該說那么重的話,我恨你,可是我不想你死?。∥艺娴牟幌肽闼腊?!”
燕治國聽到燕霜的話,一下子安靜下來。整個人如同被抽走了靈魂一般,安安靜靜,只是一雙渾濁的眸子,充滿了悲慟和絕望。
人被推到了病房里,病房里特別安排了監獄的工作人員專門看守。
燕菡和燕霜一起進去,大家也都在。
燕治國躺在床上。
“爸,我錯了,你跟我說,你好好活著,好好活著好不好?”燕霜撲過去哭喊道。這個人是他爸爸,再壞,再恨,都是她的爸爸!
燕治國不說話,眼睛盯著天花板,兩行老淚滑出來,“對不起!菡菡,霜兒,爸爸對不起你們!對不起你們媽媽,爸爸是混蛋!爸爸不是因為你,霜兒,爸爸是想陪著你媽媽走!”
上一次,在監獄里,在錦海西城監獄里,燕菡見到的燕治國,幾乎沒說話。
這一次,事隔幾個月,再見他,發現他瘦了!原本高大的身軀,現在變得佝僂了,人瘦了很多很多,她想起小時候,她也曾在這個男人的肩膀上趴著,他帶她和媽媽去看電影,那時候,他們就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
突然鼻子一酸,看著他,哽咽道:“爸!直至今日我還喊你爸,我感謝你這些年來的養育之恩,但我真的沒有辦法不恨你!你怎么對媽媽下的去手?你們過了二十多年,你怎么能下去的去手?現在,你又走這樣的極端方式,你到底要做什么?”
燕治國突然不說話了,沒有扎針的那個手抹了一把臉,然后對獄警說道:“領導,我可以跟我女兒私下說句話嗎?”
獄警有點為難,職責所在,不敢怠慢,他們要時刻盯著犯人的!防止他逃走,也防止他繼續自殺,做出極端行為。
“我會負責!”裴瑜宸伸手掏出自己的證件。“我保證這期間不會有事!”
工作人員接過去看了眼,猶豫了下?!安灰?,我們也是職責所在。”
“謝謝!”裴瑜宸沉聲道。
“霜兒,你出去,我只跟你姐姐說!”燕治國開口道。
燕霜不想走,可是譚銳還是拉她出去了!
路修睿也走了出去,屋里只剩下燕菡和燕治國,還有裴瑜宸,裴瑜宸堅持不出去。他擔心燕菡被燕治國傷害!
燕治國似乎愣了下。
“你出去吧!”燕菡小聲對裴瑜宸說道。
“不用了!”燕治國看著裴瑜宸,若有所思,還是問道:“你和菡菡什么關系?”
“要跟她過一輩子不離不棄的人!”裴瑜宸沉聲應答。
燕治國自嘲一笑,卻是欣慰:“小伙子,一輩子很漫長!你要對我女兒好,一好就要是一輩子,不能半輩子,不可以中途放棄!要一輩子!不然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燕菡一下心酸,仿若小時候的那個“爸爸”回來了!他依然那么慈祥,這些年的家暴不曾發生過,他還是對她很好,很關心!
裴瑜宸沒有跟他保證什么,他只是沉聲道:“你想說什么,就說吧!時間不是很多!”
燕治國身份特殊,服刑期間,即使病了,也要有獄警跟隨,時間自然也不自由。
“菡菡,我想跟你說,我很愛很愛你媽媽!你不信是不是?”燕治國望向窗外已經黑了的夜幕,幽幽說道,語氣緩慢,像是在追溯著什么!
燕菡一怔,眼神淡淡的看著他?!拔也恍牛∧闳魫鬯?,又怎么能那樣對她?”
“愛有多深,恨就有多深!”燕治國幽幽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