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波，他以前也這樣嗎？”裴啟辰問，“在巴黎，他也這樣嗎？”

靈波一頓，看向他，然后說道：“在巴黎，湛湛出去的機會兒很少，基本都是在家里。我們的生活并不是那么的安全，有人一直在想要報復(fù)我們！所以，關(guān)于湛湛，一直是保密的！”

她知道林箏可能不會善罷甘休，所以，她一直在防備。

裴啟辰眸子一僵，神色里劃過了一抹痛，張了張嘴，道歉的話，幾乎又一次說出口，卻話到嘴邊，說不出口。

“裴啟辰！”嗓音里多了份凝重，靈波太明白他那樣的眼神，有太多的愧疚。“即使到了國內(nèi)，請你不要掉以輕心，我要湛湛健康的成長，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傷害到他！請你做到！”

她說的很凝重，裴啟辰深望著她的眸子，鄭重地點頭，嗓音里是鎮(zhèn)定而深沉的情緒，“我會的，靈波，你放心吧，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我們的兒子！”

他錯過了太多，怎么可能再做錯，他要小心翼翼，盡一切可能的保護他們的兒子，不被任何人利用，只要兒子健健康康的成長，一切的一切都不要去強求他！

如果是以前，他或許還會放任她們母子離開，可是現(xiàn)在，他才忽然明白，對他現(xiàn)在的職業(yè)來說，危險無處不在，他不能再放任他的老婆孩子離開他的勢力范圍，他賭不起。

從動物園出來時，已經(jīng)是中午十二點以后了。

程湛小朋友吃了兩包小餅干，還把自己的餅干分給了小熊一些，毫不吝嗇，是個善良的小東西，看了很多的動物，最終也沒把老斧改成老虎。

裴啟辰交了一上午，都沒教會，兒子很固執(zhí)的認為自己是對的，到后來干脆煩躁的不學了。

靈波讓他放棄，以后再教。

從動物園出來，驅(qū)車找餐廳吃飯。

“孩子的媽，你想吃什么？”裴啟辰問，他發(fā)現(xiàn)這個稱呼很有味道。

靈波聽到這個稱呼也是一愣，心底劃過一抹激流，面上卻沒有任何表現(xiàn)，只是搖搖頭。“一時想不起來！好像也沒有什么好吃的！”

昨天吃了烤鴨，晚上吃的北方菜，一時真想不出了想吃什么，程征整日喊著吃豆?jié){油條，大包子，大肘子，鹵煮什么的，她倒是很想吃川菜，但是湛湛太小，吃不了辣的，所以她也一時間想不出吃什么來！

“肉！”小家伙嚷著：“湛湛要吃肉！”

裴啟辰從后視鏡里看兒子那興奮的樣子，“吃肉啊？好，我們?nèi)コ匀猓】墒浅允裁慈饽兀夸萄蛉夂貌缓茫俊?

“好！”小家伙是無肉不歡。“吃肉！”

靈波也沒有什么意見，于是找了一家火鍋店，一家三口要了個包廂，一起用餐。

席間，靈波要喂兒子吃飯，裴啟辰卻不讓，自己把湛湛抱在身邊，“寶貝兒，媽媽照顧湛湛兩年多，很辛苦，現(xiàn)在換爸爸照顧湛湛了，讓媽媽好好吃飯！爸爸來喂你吃飯！”

“嗯！”小家伙猛點頭。

靈波卻是抬起頭來看向裴啟辰，他也抬頭看她。

靈波的眸子望進他的眼眸深處，輕聲地問：“為什么你不懷疑湛湛到底是不是你的孩子？”

裴啟辰一怔，深眸望進她的眼眸深處：“靈波，我為什么要懷疑呢？我一點都不懷疑，你是光明磊落的人，說一不二，要做什么除非你不說，只要說了的，就不是欺人的！”

靈波心想，裴啟辰你倒是了解我，只是你越來越不了解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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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再有目標再知道自己要什么的人都有迷失的時候，靈波淡淡地扯唇：“也許我真的欺了你呢？這孩子或許就不是你的呢！”

“不會！”他回答的很是堅定，想都沒有想，“湛湛是我的種，我知道！”

他的語氣如此堅定，讓靈波動容。

她那一對漂亮的貓眼閃爍過一抹絢爛的光芒，看著對面安靜地坐在一起的父子兩人，那一張小小的稚嫩臉龐，卻有著如同裴啟辰一樣的桃花眼，小家伙坐姿都跟他爸爸一樣，說話的調(diào)調(diào)甚至都一樣。有時候血緣真的很神奇，明明沒有看著孩子長大，沒有潛移默化，可是骨子里有些東西就是像！

吃完飯出來時，卻不曾想竟遇到了老熟人。

走廊上，裴啟辰抱著孩子跟歐陽希莫走了個對臉，一時間有點兩人都有點錯愕。自從英國那一次見面后，兩人在北京見過幾次，程老爺子也找過他幾次，裴啟辰都拒絕了再為他們服務(wù)。

程老爺子也算是遵守諾言，安排了他去公安部，但裴啟辰通過父親的關(guān)系調(diào)到了桐城，他想回到最初的地方，守護著他跟靈波的最初，找回曾經(jīng)的那個自己！

后來，不曾再見歐陽希莫，也不曾再見程光強。

大家似乎對他和靈波的關(guān)系都已經(jīng)知道，所以，也沒有人再去打擾他們。

這一次相遇，歐陽希莫錯愕地看著裴啟辰懷中的孩子，一向淡定地神情此時也跟著錯愕。“這是”

他看著這個孩子，如此的熟悉，這張小臉，分明是裴啟辰和靈波的綜合體。

此時靈波從包廂里也走了出來，一抬頭看到愣在走廊里的裴啟辰，同時也看到了對面的歐陽希莫。

裴啟辰看到歐陽希莫的一剎，似乎一瞬間就被激起了斗志，整個人瞬間就恢復(fù)了凌厲，陰冷的臉暗沉而酷寒，緊抿的薄唇此刻微微的張啟，吐出諷刺挖苦的話：“喲！真是冤家路窄啊，竟碰到了您，偉大的夢想家！只是沒想到夢想家也吃火鍋啊？我還以為夢想家都不吃飯呢，平時想想夢想就飽了呢！看來您也不過是凡夫俗子一枚，以后就別裝的那么高尚，再體面的人，肚子里也就一包屎！”

歐陽希莫也不理會裴啟辰的冷嘲熱諷，視線在看到靈波的剎那就明白了什么：“這孩子長得真好，靈波，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歐陽叔叔！”沒有直呼名字，程靈波此時算是給了歐陽希莫面子。

“真是好久不見，靈波，沒想到你回國了！”歐陽希莫輕輕地開口：“程曦和程征也回國了吧？”

靈波也很奇怪，她把程曦和程征帶到巴黎，程光強居然沒有再勉強，程家的長輩似乎默許了這一行為，所以，她們得以安寧。

她不知道最后一次見歐陽希莫說的那些話是不是起了作用，但是她知道，歐陽希莫跟姑姑，是沒有再走到一起。姑姑到今天，已經(jīng)年過四十，依然不曾結(jié)婚，只怕這一生都是孑然一身了。

“是的，我們都回國了！”靈波輕輕地開口。

歐陽希莫卻淡聲道：“張洪山的事，該感謝你！”

靈波一愣，的確，她把搜集的張洪山的證據(jù)以匿名的方式給了周淵，周淵傳了歐陽希莫，所以張洪山后來被送回國。

只是這件事，沒有人知道，她們幾人都不曾說過。

靈波表情坦然：“歐陽叔叔，我不知道張洪山什么事，您謝錯人了！”

歐陽希莫只是笑笑：“英雄不留名，靈波，你的境界，總是比別人高！”

靈波卻是很冷淡，“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涼風冬有雪。若無閑事心頭掛，便是人間好時節(jié)！人生不是夢。若是夢，就怕夢醒了，人老了。人的不幸有千萬種，而幸福的人只有一種:心境禪定，愛心無染的人才會幸福。歐陽叔叔，你若本身不覺得幸福，便也無境界！”

歐陽希莫被靈波一番話說的一怔。

靈波又繼續(xù)一句：“造福不了一人，何以造福天下？”

歐陽希莫知道她說的是程若清，這一生，他最最對不起的人便是程若清。

裴啟辰也自然明白這些話，靈波同樣說給自己聽的，幸福的定義，愛心無染，他的心，還純凈嗎？

一時間，氣氛有點沉默。

小家伙卻瞪大眼睛，看著歐陽希莫，一點都不認生，也不怯場，大聲問道：“你是誰？”

“呃！”歐陽希莫一怔，倒是沒想到這娃兒會這樣的不怯場，真是個令人贊賞的娃娃。“你說我是誰呢？”

靈波卻不給孩子介紹，也不讓孩子叫人，似乎打定了主意，不要跟程家有關(guān)系。

“妖孽，還不快快現(xiàn)出原形！”小家伙突然來了一句。

頓時，靈波和裴啟辰都是愣住了，這孩子這幾天看西游記看的瘋了，把臺詞都記住了！而裴啟辰已經(jīng)不只一次聽到兒子這樣的臺詞了，忍不住撲哧笑了出來。

“寶貝兒，妖孽現(xiàn)在都不現(xiàn)出原形的，要用照妖鏡照一照！”

“爸爸，買！照！”小家伙手足舞蹈。

呃！這個，真沒賣的！裴啟辰很的說。

歐陽希莫也樂了，并不生孩子的氣，反而真心地贊賞：“裴啟辰，靈波，你們的孩子，果真是好樣的！”

裴啟辰十分牛的冷哼一聲：“羨慕的話也趕緊生一個吧，好去繼承你們偉大的革命意志，還來得及，再晚只怕真來不及了。老男人，看在過去的交情份上，真心地提醒你！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歐陽希莫笑了笑，卻不回答什么。

小家伙跟著大聲嚷嚷：“老男銀！”

“看吧，我家寶貝都笑你老了！”裴啟辰更是自豪起來，兒子還真是給力。

靈波卻淡淡地點頭，道：“我們還有事，先走一步，失陪！”

說完，不給歐陽希莫任何說話的機會兒，拉著裴啟辰離開。

裴啟辰抱著兒子，不再做任何停留。

歐陽希莫望著他們匆匆離去的背影，長嘆了口氣，靈波居然有孩子了，而且孩子這么大了。那孩子，真是聰明，程老見了也一定很喜歡吧！

走出了飯店，裴啟辰轉(zhuǎn)頭看了眼身側(cè)不說話淡漠著神情的靈波，擔心地開口：“靈波，跟我回一趟家吧，帶湛湛回去見一下我爸媽和我爺爺奶奶！”

他想，見了爺爺奶奶，小家伙會得到更多的寵愛。

靈波卻轉(zhuǎn)頭看向裴啟辰，冷聲道：“裴家嗎？還是算了！”

“可是”

“沒有可是！”程靈波冷漠地開口。“我不想我兒子學你爺爺奶奶的老眼昏花，也不想學你爸爸的昏庸無能，更不想學你媽媽的不擇手段！”

“靈波，我爺爺奶奶和爸爸媽媽沒有得罪你吧？”裴啟辰錯愕著。

靈波卻是冷笑一聲。“我就是不喜歡他們，所以，你休想把我兒子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