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挖坑
說曹操曹操到,靈均上前通報管洛來了。
“大白天的,三妹妹就躺著不動,莫非身體疲乏,要不叫個太醫(yī)來看看?”管洛巧笑倩兮地進了含露居,擺出很是關(guān)切的模樣。
起身淡漠地行禮問好,管沅便繼續(xù)半躺在藤椅上:“沒病沒痛,動輒請?zhí)t(yī),長姐實在小題大做了。”
“三妹妹身子要緊,前些日子硬是不肯去請安,今日既然沒病沒痛,還繼續(xù)躺著,三妹妹可真是越發(fā)好吃懶做了!”管洛語氣半是指責半是疼惜,聽起來有一種極不協(xié)調(diào)的詭異感。
“也是,”管沅心思微動,脣邊笑容若有似無,順著她的話說下去,“最近吃的不少,睡的也多。不過想來都是心情好的緣故。倘若遇上煩心事,吃不下睡不著,肯定瘦幾圈。咦,長姐,我看你好像比之前清減不少,遇到什麼煩心事了嗎?”
被管沅誤打誤撞戳中心思,管洛臉色有些不好看。頓了一陣,她才說起今日正題:“爲二太夫人抄佛經(jīng)的事,不知道三妹妹有什麼打算?”
“這兩日便可以著手開始了,我就怕,”管沅頓了頓,眸光清澄地望著管洛,偏偏嘴角又帶了幾絲嘲諷,“我就怕長姐能力有限,忙不過來;到時候我抄的比長姐多,又駁了長姐面子。所以,不如商量一個數(shù),咱們都抄這個數(shù)目?”
管洛恨不得撕爛管沅的嘴:明明就是諷刺自己書畫沒她好,偏生做出一副誠心實意爲她的模樣!哼,你就得意去吧,我早挖好坑讓你跳了,你越是得意,摔得越慘!
“壽誕是三月十三,還有一個月。那我們就各抄七本《金剛經(jīng)》,合起來正好是十四忍之數(shù),也即三賢、十聖加正覺。三妹妹意下如何?”管洛笑吟吟問。
“好呀,”管沅轉(zhuǎn)過頭去不再看她,“長姐可要抓緊,妹妹我也要開始用功,就不送長姐了!”毫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
對於管沅的無禮,管洛也沒多作計較,轉(zhuǎn)身拂了拂腰間淺粉的絲絛就走出含露居。
回到書房的管沅坐在紫檀木圈椅上,笑容漸深:“靈均,你準備二十八本的紙。”
“什麼!”靈均大驚失色,伸出七根手指,“姑娘,大姑娘不是說,七本嗎?怎麼多出來二十一本?”
“你以爲她真打算只抄七本?”管沅搖頭,“管洛這是要和我拼命了!”
靈均百思不得其解。
管沅緩緩解釋:“佛中的數(shù)字,大抵如下:十四,剛纔她已經(jīng)解釋過;二十一,代表本有的十地與修身之十地及佛果;二十七,表示聲聞之二十七聖賢;四十二,表示住、行、向、地等菩薩乘之階位;五十四,是修身的境界。”
“管洛方纔忍下我的諷刺和無禮,居然沒有反駁,就證明她另有圖謀。她說選十四,但實際上一個月抄七本,時間綽綽有餘。再往上,二十一、二十七不能對半分,因此她肯定選擇四十二,那麼她就會抄四十二的一半也就是二十一。二十一本,她努力一把是可以達到的。”
“那爲何姑娘要抄二十八本?”靈均聽了這些數(shù)字有些頭大,依然沒有明白管沅這樣選擇的理由。
管沅淡然一笑,聲音溫和中帶了幾絲俏皮,似乎並沒有把管洛的毒計放在眼裡:“她這樣算計我,我不回敬一杯、禮尚往來,怎麼好意思呢?所以我選五十四修身境界,我就需要抄二十七本。再加一本以防萬一,誰知道管洛中途會不會派人動什麼手腳?”
靈均終於明白了其中奧妙,卻又有些忐忑:“姑娘,那如果,大姑娘真的只抄了七本,該怎麼辦?”
“你這個傻丫頭,怎麼這樣仁慈,”管沅輕笑,“我可是被她絆倒燙傷的,花朝節(jié)的事我還沒找她算賬,報復她一回又怎樣!”
“那如果,大姑娘抄了比二十七還多的數(shù),該怎麼辦?”靈均又問。
“再往上就是一百零八,每人要抄五十四本。這個數(shù),我就是一個月不眠不休才能做到,我相信她還沒這個能耐!”管沅頗有信心。
靈均心悅誠服地點頭。
二月十八,會試結(jié)束。第二日,協(xié)助考場維持秩序、負責試卷押送的羽林衛(wèi)終於休假,在羽林左衛(wèi)當值的管洌這纔回到定遠侯府。
晚膳前,管沅來到哥哥管洌的清水堂。
管洌休息了一個白天,此時精神稍好,卻依舊有些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伸出大拇指:“花朝節(jié)表現(xiàn)不錯嘛,這纔像我妹妹!”
“哪有人稱讚別人還把自己拉進去沾光的?”管沅白了自家哥哥一眼。
管洌哈哈一笑,渾不在意,忽地又斂容肅色:“說正經(jīng)的,花朝節(jié),母親到底看中了哪個小娘子?”
“這樣的事我怎麼會清楚,”管沅一邊品嚐上好的祁門紅茶,一邊暗暗讚歎,有官身的人就是不一樣,茶都比她們好不知多少倍,“母親找了哪家夫人說話,看得見打聽得到;可是說完話母親心裡怎麼想,我又沒出閣,母親怎麼會拿這樣的事與我說!”
花朝節(jié)前,管洌就拜託了管沅幫他盯著。他知道母親要幫他說親,但稀裡糊塗就要娶妻,他還是有些不甘心,起碼得打聽清楚對方是個什麼爲人,要是不滿意,也還有機會改變。
可管沅這番話著實讓管洌不滿意:“我拜託你不就是爲了打聽清楚一些嗎,不然只問母親和誰說過話,問其他人也一樣!你別想耍賴推脫,我可是答應付你酬勞的!”
“這算哪門子酬勞,”管沅好笑,“付酬勞還能幫你賺錢,這樣的酬勞我也樂意付!”
自然,管沅幫哥哥打探消息的條件,就是管洌的字畫鋪子,要幫管沅賣時文,收益管沅七管洌三。
管沅現(xiàn)在急需的就是銀子。每個月二兩銀子的月例,除了買些胭脂水粉,什麼事都辦不了。哥哥如今的苦惱,便是她以後的苦惱,等哥哥的親事定下來,母親也要給她說親了。到時候與其在內(nèi)宅亂猜,束手束腳,還不如現(xiàn)在趕緊做準備,到時才能遊刃有餘。
第一桶金,最快的法子是靠上科舉。前世在廬陵百般無賴,書倒是讀了不少,接下來幾年的考題和流行風格她也一清二楚,因此便想到了這門生意。
哥哥進入仕途,爹爹和孃親就給了些許產(chǎn)業(yè),作爲打點上峰交好同僚的開支。因而他手頭也有些可以自主的田莊鋪子。
“我說兩個人,”管沅看著管洌展露的欣喜笑容,連忙補充,“這只是我自己的猜測,不準別怪我。母親最中意的,是永國公的次女,”前世哥哥本來要和永國公次女定親,結(jié)果出了她被趕回廬陵一事,此事告吹,“另外一個你要當心的,就是靖安侯的侄女,也就是盛嵩的嫡長女。”
“什麼叫,我要當心?”管洌這些日子在武官裡混跡,察言觀色也提升了不少水準,馬上發(fā)現(xiàn)自家妹妹措辭的不同。
管沅讚賞地看了哥哥一眼。
花朝節(jié)時,她看到母親找靖安侯夫人說話,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三年後靖安侯府滿門抄斬,如果定遠侯府和靖安侯府結(jié)親,多多少少都會受些牽連。她這輩子必須遠離靖安侯府,兄長也必須遠離。
但這個緣由她不能和兄長說,許多事情她雖明白,卻無從說起口說無憑。她該找個什麼樣的藉口或者理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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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開書的時候設了個問答,調(diào)查大家是用客戶端看書還是電腦網(wǎng)頁(我是學金融的,對市場狀況比較感興趣~)。然後發(fā)生詭異的情況,大家都選電腦網(wǎng)頁……今天才反應過來那個調(diào)查手機客戶端看不到~~(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