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看著奉更加結實挺拔的身姿和依然英俊卻已有幾分滄桑的臉,無限感慨,他和她都不再是初遇時單純癡心的少年了。
“公子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這地方極隱密,外人很難找到,是不是紀公子告訴你的?他受你所託對我們母子照顧極是周到,還送了四名侍衛,我們才能平安地活到公子回來,回京以後公子一定要帶我和翼兒當面言謝!”
紀公子?他哪有一位姓紀的朋友?奉直愣住,很快醒悟過來,李潛的生母文宣太后本姓紀,他一定是爲了隱瞞身份才自稱姓紀的,看著若水毫不知情的樣子,如果得知當初救她們的竟是當今皇上,會是什麼神情?
他呵呵一笑:“娘子放心,回京後我一定帶你和翼兒當面謝過紀公子!”
若水不明就裡,連連點頭,又嗔到:“公子亂說什麼,我哪配娘子二字?別說人前漏了嘴又生出事端!”
見她如同驚弓之鳥奉直連.忙心疼地安慰:“若兒放心,我自會注意場合,我已決定再不娶妻,以後你就是我娘子,以後就叫我奉直或是夫君,別公子公子的聽著生分!”
若水不忍他失望,只得先應了,奉.直這才細細問了她和翼兒這幾年的行蹤,多虧了李潛不負自己託付,要不然在政局混亂的情況下,她一個弱女子帶著三個孩子,還要逃避淩氏迫害,如何能安然活到現在?
當今皇上確實待他如同親弟,.他卻在安王變成皇上以後,日漸恭敬疏離,奉直想起李潛神情寂寥地對他說:“奉直弟只知與愛妾情深,卻忘了我們的兄弟情誼?朕與你結拜,就視你爲弟,與你推心置腹無話不談,你卻與朕日益疏離。我們曾發誓富貴貧賤不相棄,難道因爲朕富貴你就要棄了朕?”
奉直搖搖頭,他顧不那麼多,只能先顧若水和兒女.了,至於李潛的高處不勝寒,那是誰也沒法子的事。
“若兒,我打發紀公子家奴回去覆命,就說已經找到.你們,順便託他們告訴府一聲,好讓她們放心,咱們一家子好好地在這裡聚幾天,秋來山上風景正好,咱們明天就上山去遊玩!”
若水興奮地點點頭:“雖常居這裡,但家無男主,我.怕生事,連大門也很出,也輕易不許孩子出門,其實早就想上山去看看了,你來了剛好,咱們明天就去,翼兒肯定樂壞了!”
奉直來到門外,.兩名送他過來的侍衛還在待命。奉直賞了銀兩,請他們回去向皇上覆命,說是雲姨娘和小公子已經找到,請皇上放心。
爲首的滿口應承後,從懷裡掏出一張紙:“這宅子是皇上以前買下的,外人不知,這是地契,皇上說他有負將軍所託,弄丟了將軍的愛妾和兒女,特將此宅送與將軍愛妾母子壓驚,如果找到她們請將軍親手轉交!”
奉直本就極喜歡這裡,聞言趕緊謝恩,又託他們告訴侯府說是姨娘和幾個孩子都已找到,住幾天就一起回去,請家人放心。
看著他們打馬遠去,奉直轉身回去,卻看見匾上“適意居”三個字,心裡極不自在,因爲他想起了家裡的“福意居”,決定回去就依舊換成“雲水居”。又管家派人把匾摘了下來,親自揮毫寫了“慕雲山居”四個大家,令速找木匠拓上去,儘快把匾換下來。
若水心中暗喜,又不解地問:“村居木匠活計粗糙,爲何不去城裡找人做吧?”
“若兒不知,既是山居就要古樸自然,精雕細琢反而失了本意!”
若水點點頭,總覺哪裡不對勁,半晌纔想起:“不妥,此宅是別人的,我們不過暫居而已,怎可私換名字?雖然你和紀公子交好,但也不可如此隨意!”
奉直哈哈大笑,從懷裡掏出地契:“放心娘子,此宅已是你和翼兒的!紀公子說他弄丟了你們母子,有負我之託,爲表歉意,特以此宅贈與你和翼兒做爲私產,以後爲夫還要kao娘子落腳了!”
若水狐疑地看著奉直,這宅子不是李管事的嗎?怎麼成了紀公子的?難道是他從李管事手裡買過來了?不過也好,不用再象奉直解釋爲何她們會借住李管事的宅子,免得被他誤會。紀公子對自己也太大方了,送許多吃食用度不說,還送了四個貼身護衛,現在乾脆連這麼好的宅子也送了,他真是隻是看在奉直面上嗎?可自己與他從沒有任何交集呀,難道真是佛家所說的前世之緣?
奉直見她發愣,不解地問:“怎麼了娘子,發什麼愣?”
若水搖搖頭:“紀公子對你也太好了,我和翼兒都跟著沾光,平白得了這座宅子,你以後切不可辜負了紀公子!”
奉直盯著她:“如果我爲了你不得不辜負紀公子呢?”
若水嗔怪地瞪了他一眼:“紀公子又不是女子,何談爲了我辜負他一言?就是他是女子,大不了公子娶回來就是了,以前福意居那麼多女子,若水做了通房丫頭,不也照樣生活下去?”
提起以前,奉直又愧疚又心疼,緊緊抱住她:“你放心,我不會再讓別的女子來欺負你,以前在侯府,我常常一個人孤孤單單的想你,就是不敢去找你,這種日子我過夠了,以後我不讓任何女子再成爲你我之間的障礙,就象我們離開蜀郡回京路上一樣,誰也不能讓我們疏離!”
若水卻搖搖頭:“公子肯爲我辭去輔國大將軍一職,終生不再娶妻,已是莫大的恩情,我怎可如此貪心?香兒和靜嫺妹妹都是苦命之人,清白已失於公子,香兒還要撫養容兒,若水怎忍心她們母女分離,生無所依?我會真心待她們兩個,絕不會爲一己之私把他們逼上絕路。只要將軍再不迎新就好!”
奉直點點頭:“你放心吧,我絕不再迎新人,否則必遭報應!”
若水慌得去捂他的嘴斥道:“公子亂說什麼?若水寧願你迎新人,也不願你發什麼毒誓!”
奉直慌忙告罪,想起她的話又說:“虹兒之事我已盡知,原來是被淩氏所害,想起來都後怕,如果不是虹兒,那天被害的就是你了!”
說完緊緊抱住若水:“我怎麼也不會想到,凌意可在我的眼皮底下都會使出這麼狠毒的手段,真不知她揹著我都對你做過什麼?幸虧我早有防備,安排好你們母子的退路,要不然不知今生今世還有無相見之日!”
想起那日瑞王瘋狂的樣子和虹兒被蹂躪後的慘樣,若水一個寒噤,奉直知她心有餘悸,連忙一邊安慰一邊說:“當日之事我誤會虹兒了,她是爲了救你才無辜被害,我會象以前一樣善待她的,她一個女子孤身流落在外怎行?還是讓她回來吧。”
若水搖搖頭:“虹兒去意已定,佛前發下毒誓一生一世都不再踏入京城一步,你放心吧,她終身已有所託,不用再依附我們!”
然後一五一十講了虹兒被紀剛救出後,兩人現已成親並在蜀郡安家的情形。
“他們情投意合,逍遙世外,我們就莫再打擾了。何況我娘已在蜀郡出家爲尼,雖爲佛門中人,但也需人時時看顧,有虹兒在我就大可放心。若以後爹爹帶姨娘和弟弟回家,也需虹兒和紀剛往來照應、傳遞音訊。她一個女子受此奇恥大辱活下來已是不易,公子若真爲虹兒好,就還她平靜安寧吧!”
奉直點點頭:“一切就依虹兒心意吧,她過得好就行,我們不必勉強,你遠離家門,蜀郡那邊也需人照料,她與你情同姐妹,留下也好。”
若水點點頭,她所有的不幸彷彿都已過去,原以爲回侯府雖得優待,奉直也會更加看重她,但以後服侍嫡妻卻是難免的,總是要受委屈,爲了孩子她已經想通,不去再計較這些,怎麼也不會想到,奉直竟然爲她連人臣之位都可放棄,這份情意還有什麼可值得懷疑的?
如今唯一沒有著落的就是父親和姑母的下落了,若水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天下之大,那麼一大家人,竟然說沒影就沒影了!
奉直看穿了她的心事,連忙安慰:“放心吧,你父親和姑母能棄家倉惶而逃,定有不得已的苦衷,或許樹了敵爲避禍端吧,回去以後我就安排人細細打聽查找,定要得知他們的下落,不再讓你牽掛!”
說完緊緊抱著若水,兩人親密無間地依偎在一起,恍然又回到進長安之前的日子,山山水水一路逍遙,歡娛苦短恩情無限,沒有任何人再能把他們分開。
“娘!娘!”外面忽然傳來了翼兒和容兒的聲音,兩人慌忙分開,田玉蓮和書香帶著三個孩子進來了,看到若水雙頰緋紅,田玉蓮抿嘴一笑:“本來想讓公子和小姐好好訴訴離情,可是小公子和小小姐聽說剛纔抱他們的是爹爹,吵著鬧著要來見爹爹,奴才們禁不住,只好帶他們過來了,外面的奴才也等著拜見主子,公子和小姐有什麼話就留著晚上說吧,反正從今以後不會再分開了!”
翼兒和容兒興奮、期待又有幾分羞澀地看著奉直,奉直看著一雙可愛的兒女,蹲下身子:“我就是你們的爹爹,到爹爹這邊來,讓我抱抱!”
兩個小人兒遲疑了一小會,又對視了一下,一齊撲進奉直懷裡。
===========親們想看番外嗎?想看哪位的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