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飛沒有說話,薛小虞也保持著沉默,海風吹拂著兩人年輕的臉頰,也帶走了兩人身上溼漉漉的水汽。
林飛的衣服已經幹了,不過上面沾上了一層白色的鹽,他將鹽拍打幹淨之後穿好衣服。薛小虞的內衣也已經幹了,但是她並沒有換上的打算,則是打開機車的座位,將內衣丟進裡面,拍了拍手。看來這種事情她沒少做過。
“回去吧,我的心情已經好很多了。”薛小虞說,她拿起頭盔戴在自己的頭上,想了想又取了下來。“林飛,你開車,我未成年不能駕駛機動車輛。”
“好。”林飛說著跨上機車。
薛小虞從後邊環抱住他的腰身,這一次她沒有戴頭盔,能夠緊緊的貼著他並不算寬闊的後背。
“吶,林飛你不問我家裡到底是什麼,也不問我父母是幹嘛的,爲什麼和權哥哥關係匪淺嗎?”薛小虞說話時的微顫讓林飛覺得被她靠著的背部麻麻酥酥的。
“不問。”林飛說:“如果你不願意說的話,我就算問了你也有無數的謊言來搪塞我。等你想說的時候,你就會告訴我了,就像現在。”
林飛是好奇過薛小虞的身世,但是他並未將這一點看做非知曉不得的執著。因爲他覺得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有些秘密能夠與一小部分人分享,而有些秘密卻只能夠自己一個人獨享。所以他不會強求薛小虞告訴他她的身份,就好像薛小虞也沒有過問爲什麼他能夠從海里面飛起來一樣。
“那你能不能夠假裝的問一下呢?這樣搞得我很沒有面子的。”薛小虞好似在撒嬌。如果你從來沒有看到過一個女孩子撒嬌的樣子,那麼並不是因爲她不是一個會撒嬌的女孩,而是因爲你不是她撒嬌的對象。這句話用在薛小虞身上同樣適用。
“我記得你好像說過,如果我陪你逛街的話,就告訴我你的身世。”林飛說:“可是上次我已經陪你逛街了,不僅僅是我還有那麼多人一起陪你逛街。可是你卻並沒有實現你的承諾。”
“那次我說的是我們兩個一起逛街。”薛小虞不滿的說道:“可是你卻拖家帶口的。”
“不都一樣嗎?”林飛說。
“怎麼能夠一樣。你和你喜歡的人逛街的時候,周圍都是散發著不和諧光芒的電燈泡你很高興啊?”薛小虞氣呼呼的說道:“當然那個時候我還沒有喜歡你來著的。”
林飛語塞。面對這種話題,他唯有沉默。也許薛小虞說的沒錯,這是一個說親愛的如同打招呼的年代,所以那些我愛你,我喜歡你並不能夠當做願意執手天涯的承諾,不用那麼在意,不用那麼在乎。他這樣勸解著自己,可以心情卻始終不能夠平靜下來。
“喂,怎麼又不說話了?”薛小虞用頭撞了撞他的後背,“你總是這樣沉默的話,女孩子都會跑開的。”
林飛並不是一個悶葫蘆,他只是沒有辦
法去面對有關愛情的一切,所以爲了避免出錯,乾脆保持緘默。
“其實你喝醉之後更加可愛,壞壞的。”薛小虞說道:“不然怎麼又男人不壞女人不愛的說法。”
林飛駕駛著機車在歸程的馬路上平穩的行駛著。
“你不是說要告訴我你的身世嗎?”
“你問我啊。”
“……”
“快問啊。”
“薛小虞你到底是何方神聖。”
薛小虞好似得到了莫大的滿足一般,如同銀鈴一般笑了笑。
“我是古武世家薛家的嫡系子孫。”薛小虞說:“這樣你會不會很驚訝?”
如果換了其他人在此,只要是對於中國古武世界稍有了解的人,此刻都會驚訝的找不到下巴掉在了何方。
中國武術聞名世界,許多國外友人在提到中國的時候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中國功夫。從古至今,中國功夫都是神秘而強大的代名詞。在現代科技還未發展起來之前,子彈和大炮還未出現,最危險的東西就是武者。一個武者如果參軍,就是百人敵。一個武者如果作惡,就是一場腥風血雨。所以武者需要約束,也就慢慢的形成了宗門派別。當科技將它的力量展現在世人的面前時,古武就慢慢的消失在世人的視線之中。而它們並不是消失了,而是隱藏了起來。
曾經在江湖上呼風喚雨的幾大門派,以家族的形式繼續傳承著,其中以四大家族最爲強大。
薛家,就是那四大家族之一。
單單是提起薛家這個名字,在古武宗門之間是如雷貫耳,但是不瞭解古武的人卻並不怎麼了解,但是說道薛家的前身也就是明朝白蓮教的時候,許多人就會恍然大悟了。
薛小虞,這個小太妹居然就是古武世家薛家的嫡系子孫。
這似乎就是薛小虞最大的秘密,她是古武世家的嫡系子孫,而這個秘密現在對林飛說出來了,她敞開了心懷,對林飛報以百分之百的信任。
林飛會驚訝嗎?他當然不驚訝,因爲他的身份是比古武者更加讓人匪夷所思的修道者。但是對於古武者的世界他卻並不如何瞭解。並不是說修道者就一定比古武者強大,高尚一個層次,他依稀記得師尊說過,其實古武也就追求道的一種方式,不過那種方式太過極端,道分千萬種,武者只求武道,所以在這條路上古武者走得比他們要艱難,但是一旦求得武道,其戰力卻又遠非修道者能夠比擬。
林飛還記得師尊依稀的提到了獨孤前輩這幾個字眼。
他對古武的瞭解,也就僅僅知道有這麼一類人的存在罷了,至於什麼四大家族之類的,師尊沒有告訴他,他也沒有辦法從其他地方得到答案。
林飛沒有給出驚訝的表情,讓薛小虞的興致淡了幾分,不過她繼續說道:“我是薛家的嫡系子孫,不過很可惜的是,我從
小就被斷定丹田有問題,無法儲存內力,所以無法練武。而我的父母也對武術不感興趣,他們感興趣的是實驗室裡面的研究。所以我們這一門在薛家之內一直是被冷落嘲諷的。我受不了那種氛圍,就獨自翹家出走,來到了臨海市。家裡的人對我也不關心,反正對他們而言知道有一個叫做薛小虞的人存在著,而且她還沒有死,每個月給她一些錢就夠了。”
“你一定想不到吧,我在臨海已經獨自生活了五年了,權哥哥是今年才搬過來和我一起住的。”薛小虞好似洋洋得意的說道。
她今年十七歲,卻已經獨自在臨海生活了五年,也就是說她在十二歲的時候就獨自生活,獨自品嚐著那種唯有在深夜之中才會出現的寂寞。她多麼渴望父母能夠給她多一點的關懷,甚至在一年一次的會面中用抽菸這種劣習企圖讓他們生氣,就算是罵她幾句也是好的啊,可是她的父母,她的家人一次次的讓她失望,失望的次數多了,心也就漸漸的冷了。於是她開始用墮落自己的行爲來報復家族,可是當她身處黑暗之後才發現,作踐自己去報復別人,只要對在乎你的人才有用,她的家人根本就不曾在乎過她。醒悟到這一點後,她已經和黑暗融合在一起,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壞女孩。
直到她遇到了林飛,遇到了喜歡多管閒事的林飛。
林飛會勸她不要抽菸,會阻止她無證駕駛,會逼她帶著頭盔。會在她做錯事情的時候,教訓她——雖然上次只是一個烏龍,會在她陷入險境,以爲自己就要死亡的時候將她從海水之中拉出來。
林飛的出現就好似她與黑暗的世界之中出現的第一縷光芒。等她發現這一點的時候,身體已經先一步的做出了親吻的舉動。
林飛並不是一個木訥遲鈍的人,之所以面對女孩子的感情攻勢會木訥的說不出話來,因爲那是他的一種對待方式而已。相反他的感知很敏銳,他的第六感也很靈敏,很多時候他不是不知道,而是在裝傻充愣。所以薛小虞所有人的悲傷,所有的寂寞他都切切實實的感覺到了,這是一個同樣讓人心酸的女孩,一個寂寞孤獨到了骨頭裡面的女孩,所以她纔會再被人稍微的關心之後,就將一顆心漸漸的放在了他身上。
他現在要做的,不是拒絕這顆心,也不是接受這顆心,而是要讓薛小虞認識她的內心。她所謂的喜歡林飛,到底是因爲林飛是她在寂寞之中遇到的第一個關切她的人,還是因爲林飛,就是林飛。
“以後就不是獨自生活了。”林飛說道:“不是有朋友嗎?我是你的朋友,如果你願意的話,小毛依也可以成爲你的朋友,還有謝權,他很關心你的。”
“朋友嗎?”薛小虞小聲的呢喃著,“如果在前面加一個男字就更好了。”
機車在省道上飛馳著,帶著海邊特有的腥鹹的味道回到了臨海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多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