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趙東來特意叮囑讓大家早上早點來上班,所以孫軍特意把鬧鐘提前了二十分鐘。
他興沖沖的以為今天自己肯定是第一個,然而事實證明他還是太年輕了。
他家組長在卷的這方面,已經是天下無敵了!
兩人簡單的聊了兩句,王勇幾人也就陸陸續續的走進了辦公室,辦公室逐漸熱鬧了起來。
七點三十,平常都是踩點上班的趙東來風風火火的走進了刑警隊。
隨后眾人就接到他的通知,立刻去會議室開會研討案情。
五分鐘后,看著已經到齊的眾人,趙東來拿著一份驗尸報告,清了清嗓子開口,“各位,昨晚經過死者父母辨認,死者就是徐明清本人。”
“另外法醫那邊的驗尸報告也出來了,死者死亡時間應該是在5號凌晨十二點至兩點之間,死者顱骨碎裂,血液里和胃液中都并未檢測到異常物質,符合鈍器致死,通過比對,確認兇器便是現場提取到的那塊石頭,且死者肛門處發現的體液卻為男性精液,也就是說,死者生前確實遭過男性猥褻。”
說完,他又看向羅飛,“羅飛,死者父母的詢問記錄在你那,下面就由你來說說具體情況。”
剛剛王磊他們和他交接工作的時候,就告訴他這東西被羅飛拿去了。
“好的趙隊。”
羅飛起身走上前,在電腦旁簡單的操作了兩下,他早上特意總結的線索就全部被投屏到了大屏幕上。
“通過死者父母描述,死者是在五天前的上午,也就是本月五號離家,當時死者并無任何異常,只是說想要去縣里找工作,之后便一直未歸,不過因為死者經常有和朋友們出去玩好幾天不歸家的經歷,所以他父母也就沒有報警,之后,徐明清尸體被發現。”
“根據驗尸報告可知,死者應該是在離家當夜就被害,但通過詢問得知,死者性取向正常,并無不良嗜好,結交的朋友也大多都是以前的同學,并無社會上的人員,當然這一點還有待考證。”
說完大致的情況后,羅飛開始做最后的總結,“所以目前我們首先要搞清楚的,就是死者出門,究竟是真的去找工作還是約了什么人?并且他去的是縣城,為何最后又會出現在楊家村?”
然后他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來。
趙東來掃過眾人,“現在基本情況大家也都了解了,那就按照咱們昨天安排的行動起來吧。”
眾人立刻開始行動起來。
羅飛也帶著三組的成員開始趕往溫水鎮。
車上,羅飛看似閉目養神,但其實一直都在思考幾個疑點。
如果死者真的去了縣城,那么他回到鎮上后就應該會直接回家,但是徐家灣和楊家村剛好是兩個相反的方向,所以也就是說,他很可能是跟著兇手一起去的楊家村。
可是昨天通過走訪,楊家村的村民都表示,這段時間并沒有看到有外來人員,這也就說明,他們很可能是天黑之后才去的那邊,所以村里才沒人看到。
可現在的問題就是,兇手到底是以怎樣的方式,讓死者自愿跟他去的楊家村,而且對方選擇在楊家村,那說明他應該對楊家村很熟悉,就算不是附近幾個村的人,那也絕對是經常去那片地方的人。
當然還有一點,那就是需要去查一下當天的車次,確定死者是否去了縣里,如果去了死者又是什么時候回來的,可有同行的人員……
想到這,他立刻對正在開車的王勇說道,“王勇,一會兒到了鎮上,你就去一趟鎮上的班車點,查一下五號那天死者有無搭乘去縣里的記錄,另外記得將當天的監控拷貝回來。”
王勇點頭應了。
孫軍又道,“組長,那咱們今天先去哪個村調查呢?”
“就先去楊家村下面的山河村看看吧。”
幾人自然沒有異議,很快車子就來到了鎮上,王勇說了一聲,就自己下車去了,剩下幾人則是直奔山河村。
現在還不到早上九點,但是這條路上的車卻不少,不過大部分都是農用三輪和摩托車這些。
幾人開了沒多遠,前面就有一輛裝滿了各種廢紙破爛的三輪車擋在他們前面,也不知是不是拉得太多了,三輪車像個蝸牛一眼緩慢的在路中央移動著。
鄉村的道路又窄,開車的孫軍幾次想要超車都沒成功,氣的直按喇叭,可惜前面就像沒聽到一樣。
“這人什么毛病,跑得慢還走中間,他到底懂不懂交通法!”
聽著孫軍的抱怨,趙城嘆口氣,“農村這邊就是這樣,沒有交警管,所以好多人開車都是隨心所欲著來。”
“真是的,浪費我們時間……”
孫軍還在喋喋不休的抱怨著,羅飛忽然若有所思的說道,“你們說,像這些收廢品的,是不是對周邊各個村的地形都很熟悉?”
“那肯定熟悉了,人家整天這個村那個村的收廢品,能不熟悉嗎?”
趙城隨口說了一句,電光火石間羅飛腦子里靈光一閃,忽然就有了思路。
“孫軍,咱們先不去山河村了,去楊家村。”
“楊家村?組長咱們昨天不是都查過楊家村了?還是說你又發現了什么新的線索?”
“這個我暫時還不確定,總之先去了再說吧!”
“那行。”
……
楊家村村委會。
“同志,你們又來了!”村委會里,楊天福有些吃驚。
“抱歉昨天有幾個情況我忘記問了,楊村長平常你們這邊進村的外人多嗎,你知不知道都有哪些?”
“同志你要問這個那可就多了,平常進村走親戚串門的、來辦事的人都不少,你要讓我一個個給你說,那還真有些困難。”
羅飛也覺得這個問題有些為難人,想了想他又補充道,“其他的不算,只要那種經常出入村里、對村里的地形特別熟悉,最好還是單身或者離異男性。”
楊天福皺著眉道,“經常來……那可能就是那些經常來村里收廢品、或者搞維修的那幾個了,不過婚姻狀況怎么樣我也不太清楚。”
這話剛好和羅飛的想法不謀而合,他立刻追問道,“沒事,那村長你就把知道的情況都說一下就行了。”
“那行吧……”
楊天福果然就說了起來。
按照他的描述,經常出入他們村的大概有五個,一個是負責他們這片電力維護的,還有兩個是網絡維護,以及一個收廢品和一個家電維修的。
“那以你看,這些人平常性格都怎么樣?和人相處得有沒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性格?都挺好啊,畢竟經常都在村里跑,一來二去的都熟了,平常見面也都會和大家打招呼,而且也沒聽說他們和誰家鬧過什么矛盾。”
“村長你再仔細想想,也不一定非要鬧矛盾,其他方面的也可以,比如有什么異于常人的怪癖,喜歡男人之類的?”羅飛有些不放棄的繼續追問道。
聞言楊天福也只能再次認真的回憶起來,然后這一想,還真叫他想起了一樁事來。
“同志,你說這個我倒是真想起這么一個人來,不過他一年前就沒有再來咱們村了?”
羅飛本來也只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才會給出那樣提示,誰知他竟然還真有線索,羅飛急忙道,“說說看,這對我們來說很重要。”
楊天福這才開口說了起來,“我說的這個人起先也是在咱們這片收廢品的,約莫也就四十來歲,聽說是羅平縣的人,也不知怎么跑咱們這片來收廢品了。”
羅飛示意孫軍將這些線索記下來,又繼續追問道,“那現在他怎么沒收了?”
楊天福沒有立刻回答,反倒是罕見的露出一絲為難的神色,才壓低了聲音說,“這事說來就話長了,我給你們說了你們可別出去亂說!”
“村長你放心,我們都是有規定的,肯定不會亂說什么的。”
“那我就放心了,其實吧這人可能就是你說的那種喜歡男人,大概是去年春節那會兒,他來咱們村的五保戶老劉家收廢品,老劉好心留他在家里吃飯好酒好菜的招待著,吃到一半這家伙也不知中了什么邪,居然抱著老劉就親。”
聞言羅飛和三人對視一眼,精神齊齊一振!
楊天福說著,還惡寒的抖了抖才繼續,“老劉當時又氣又惡心,急忙喊人,好在當天他隔壁鄰居都在家,聽到聲音后一家人沖進去,才把老劉救下來。”
“后來老劉因為這事,還病了一場,你們說,這不是變態么!他和老劉都是大男人,怎么能搞這種事……”
“那后來呢?你們有沒有報警?”
“這種事怎么能報警,老劉都那么大歲數了,傳出去還要不要做人了,所以當時咱們村幾個年輕人把他揍了一頓就把他趕走了,從那以后,這人就再也沒來過咱們村,估計是害怕了。”
聽到這里,羅飛有些懷疑,這個人可能就是他們在找的兇手。
“村長,這個人叫什么,還有你知不知道他現在住在哪里?”
“他叫王文斌,住址的話以前聽他說過,好像就在鎮上的廢品站旁邊租了個房子,就是現在還不在我就不知道了。”
“好的村長,多謝你提供的線索,我們先走了。”
拿到想要的線索,羅飛匆匆道了一聲謝,立刻就帶著孫軍四人直奔鎮上的廢品站。
車上。
“組長,你說這個王文斌會不會就是兇手?”孫軍問道。
“沒見到人我也還不敢確定,不過從目前的線索來看,這個人有很大的嫌疑!”
“要是真的是他就好了,咱們就不用再沒頭蒼蠅一樣的亂跑了。”
“現在也只能這么希望了。”
說話間,他們已經來到了鎮上的廢品站。
因為楊天福也不知道王文斌的具體住址,所以羅飛就想先來廢品站碰碰運氣。
畢竟王文斌收了廢品肯定會賣給廢品站,所以問問老板說不定能知道他的情況。
這么想著,羅飛下車之后,立刻朝一個正在挑揀廢品的胖男人走去。
“你好,請問你是這里的老板嗎?”
男人回頭,有些疑惑的看著他,“我是老板,你有什么事嗎?”
“我是警察,現在我有些事情想要問你一下,打擾你幾分鐘時間。”
羅飛亮出自己的證件。
一聽是警察,老板態度立刻就和善了幾分,他急忙扔下手上的東西,“可以可以,警察同志你想要問什么?”
“我是想要問問,你認識王文斌嗎?”
“王文斌?認識認識,他經常來我這賣廢品,我熟得很!不過警察同志你這……他是犯什么事了嗎?”
“不要瞎猜,只是有些情況需要找他核實一下,那你知道他住在哪里嗎?”
羅飛板著一張臉,老板也就不敢再八卦了,只能老老實實道,“他就住在后面這棟居民樓,二樓上去后左手第一間就是他租的房子。”
“好的多謝!”
得到準確的消息后,隨后羅飛又向他打聽了一下王文斌的長相特征,確定和楊天福描述的是同一個人,他道謝后就快速回到了車上。
“怎么樣組長,他認識嗎?”
“認識,而且王文斌現在就住在后面那棟居民樓里,一會兒你們就和我一起過去,不過都要注意安全。”
“明白!”
“那走吧!”
因為怕王文斌跑了,四人決定速戰速決,商量了一下之后就立刻朝廢品站老板說的那棟居民樓走去。
鎮上的房子大都是自建房,上下都只有一條樓道。
因此來到樓下之后,羅飛就安排孫軍和趙城守在王文斌那間房子的窗戶下,避免人跑了。
而他則是和張帆一起走進狹窄逼仄的樓道,上去找王文斌。
上了二樓后,兩人先是觀察了一下四周的地形,羅飛示意張帆準備好,然后再伸手敲了敲王文斌的房門。
兩人全神貫注,注意力高度集中。
然而等了十幾秒,卻并沒有見人來開門,房間里也沒有任何動靜。
難道人不在家?
兩人對視一眼,羅飛再次敲了敲門,仍舊沒有任何回應。
這下羅飛也沉不住氣了,和張帆對視一眼后,動作麻利的一腳踹開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