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戰爭早已經開始,但是對於達昂城內的人們來說影響並不算大,頂多只是多了一份談資、加重了一點工作兩而已。畢竟,戰爭的爆發地還是在更南部更偏遠的庫賽堡裡,戰火沒有燒到他們的身邊。
第一次南征庫賽堡的行動以失敗而告終,征討庫賽堡的軍隊十損八九,逃回來的士兵們也大多身上帶傷。這個出乎出乎意料的結果自然讓所有的市民們震驚不已,同時也對於即將到來的第二次戰爭沒有任何的意外。
如果,損失了這麼多的士兵還沒有拿下庫賽堡的話,他們的領主勢必會徹底發瘋的,就連三歲的孩子都清楚,他們的領主不可能發瘋,那麼一定會再次發兵攻打庫賽堡。而且,這一次領主大人也大發慈悲的沒有下令擴軍,而是動用了府庫加了點稅收,從外面僱傭了大量的傭兵隊伍。
至於說上次戰爭中損失的士兵們,反正他們又不是自己家的孩子,死了也就死了吧。是自家的孩子又怎麼樣,反正人死也不能復生。有了足額的撫卹金後,也不必一直沉浸在悲傷裡面。反正人總要死的。總而言之,達昂城內的人們該怎麼生活,還是怎麼生活,沒有感覺到任何的不妥。甚至有幾個富有的商人召開了宴會。
而這時,三城聯軍的士兵正在斯伯裡非的帶領下,艱苦的跋涉於叢林之中呢。這就是達昂人最大的特點,從不爲發生過的事情而感到過分的後悔和悲傷。這,是整個城市的性格。
所以,當展葉紅和庫賽踏足進入達昂城後,再也沒有感受到任何緊張的氛圍。兩人甚至還趕上了一次規模不小的集市。
兩人清一色黑色套袍的打扮稍有些惹眼,不過照例給城門士兵幾個第納爾的賄賂後,便很順利的有了一個商旅的身份。再加上已經足額上繳了戰時稅費和自己隨身的武器,終於得以自由進入達昂城的城門之內。
不可否認,戰爭的到來還是對達昂城的生活產生了一定的影響。最起碼,整個城市裡面的商旅數量多了一倍,而冒險者和傭兵團幾乎全都消失了。來來往往的街道上,運送糧食、草料、封存裝箱的戰爭器具的商隊絡繹不絕,除了城門之後,便開始向南方的前線轉運。顯然商人們都因爲戰爭而嗅到了第納爾的味道。
“頭,這個地方可真不錯啊。”庫賽一面看著街道上數不清的商品,一邊舔著嘴脣對展葉紅說道。展葉紅也點了點頭,只是他微笑了一下卻什麼也沒說,徑直帶著庫賽向城中的時光旅店走去。他已經習慣住在這個地方了。
進入時光旅店後,他們更加感受到了戰爭帶來的影響。往日裡這個小小的不大起眼的旅店裡,今天竟然住滿了房客。其中絕大多數都是來往的商旅,少數是從鄉下或其他地方想來近距離觀察戰爭的少年人。最後展葉紅不得不付出超過正常房價一倍的價錢,方纔從旅店之內租住到一間小小的屋子。
“庫賽,你手下的斥候兵都在哪兒了?”把房門一關後,展葉紅便開始對庫賽問道。庫賽撓了撓頭道:“這個我也不大清楚,不過我已經給他們發了消息,只要我們有需要的話,在城主府前留下信號,他們自然會來這裡和我們會和的。”
展葉紅點了點頭,隨後道:“那麼,就在今天先發一個信號吧。不必全都找來,我只需要了解一下現在達昂城的守軍力量分佈就好,你去找個最仔細認真的過來。另外,那件事已經可以開始著手去做了。你在達昂城也待過,應該知道哪裡能夠找到我們需要的人,這件事全都交給你了。”
“沒問題”庫賽應了一聲,隨即迅速的衝出房門,風風火火的上街去了。當然,他的表現在同樣風風火火的商人襯托下,並不顯得多麼眨眼。在賺錢的檔口,所有人都是不肯浪費任何一點時間的。
展葉紅把自己扔到牀鋪上,靴子也不顧得脫,整個身體跟著放鬆了起來。就連頭腦中也不再閃現著行動計劃,那些計劃早已經被他思慮完善,印在了腦海深處。心中,他需要的僅僅只是休息。對於即將到來的行動,他需要擁有充足的精力和精神。
“希望,西里爾他們能夠一切順利……”
此時,庫賽堡的作戰廳內
“你說什嗎?出城野戰?你瘋了不成?!”赫魯一邊敲擊著硬木製成的桌面,一邊對著西里爾咆哮道:“我們的戰士僅僅只有不到三百人了!這還是拜你所賜,接連發動了那麼多無意義的襲擊行動,現在我們據城堅守的實力都未必足夠,你居然要我們的士兵出城與敵人野戰?你知不知道,他們是我們如今數量的七倍,七倍啊!”
西里爾面色如常的擦掉噴在臉上的塗抹,淡淡的道:“現在,應該只有六倍了吧?”連日來不斷髮動的襲擊雖然讓庫賽堡損失很大,但是不可否認這些精銳戰士們的生命也換來了不俗的戰果,近七十人的傷亡數字換來的是聯軍足足兩百五十多人的損傷,若是從一個普通戰爭的角度看,這樣的戰果已經稱得上是大勝了。
“可是這不是普通的戰爭!”一旁的勞爾冷冷的道:“西里爾,我們知道你的策略到底是什麼,爲了頭他們的行動爭取時間,我們當初定下整個行動計劃的時候就已經知道勝利的關鍵是頭他們那邊,可是,爭取時間我有更多更好的辦法,沒必要用我們士兵的生命去白白犧牲!”
羅波牙和塞姆林一言不發,但是他們冰冷的眼神也直直刺向了西里爾,顯然把自己心底裡的潛臺詞全都表達了出來。如今敵衆我寡,尤其是庫賽堡僅存的幾名騎兵也已經全軍覆沒的情況下,他們確實看不到出城野戰的希望在何處。
賈斯和賈董則只是在一旁無聲的搖頭,面上的苦笑一點都沒有變化。而現在,整個庫賽堡所有的軍事領袖都已經齊聚於此,能夠堅定支持西里爾的人,則一個都沒有。
他晃了晃頜下的大鬍子,矮小的身高卻直視著勞爾的眼睛問道:“好,那我問問你,如果不派人外出騷擾拖延敵人的速度,如果不派人出城野戰遲滯對方的進攻,我們有什麼辦法拖延時間呢?”
勞爾冷哼一聲道:“誰都清楚,據城堅守!這是我們最大的優勢!”
“不錯,據城堅守是我們最大的優勢,而也正如你說的,誰都知道!”西里爾的眼神突然凌厲起來,讓勞爾的頭髮忽然一顫。“是誰都知道!!!”
西里爾轉頭掃視了整個作戰廳內的成員,語氣不復原先的冰冷,而是充滿了統帥威壓的力量兇狠的道:“誰都知道的意思你們明不明白?那就是說敵人一樣也知道我們的最佳方案就是據城堅守。而爲此,聯軍方面給我們準備了足夠的投石車和弩炮,甚至還有是幾名魔法師!你們覺得,如果據城堅守的話,我們能夠在八十多門弩炮外加二十多架投石車的連番轟擊下,拖延幾天?嗯?回答我!”
充滿威勢的聲音一下子讓在場所有人都被鎮住了,西里爾扭頭再次看向勞爾,對他道:“而且我要提醒你們的是,我現在是整個庫賽堡守軍的軍事主官,我的命令既是最終的命令!雖然我的身高比起你們差了不止一個腦袋,但是如果在戰場上你們不聽從我的命令的話,我不介意用雙面斧砍掉這個差距!”說話時,一向安靜不大說話的矮人突然變得兇悍異常,讓在場其他的人類都不由自主的吞了吞口水。一時間,竟然誰都不敢再次出言頂撞。
賈董看了好半天,終於和賈斯交換了一下眼神,兩人立刻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跑到勞爾和西里爾的旁邊再次充當起了和事老。一同稀泥和下,攪屎棍連番亂舞最後終於讓這個有些火焰味的軍事會議提前結束。不過,第二天的時候,庫賽堡的軍隊便整齊的走出了城牆,跨過了他們原先修建的小型前出堡壘,在距離聯軍前鋒不到六百米的地方停下。
野戰,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