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澤，我應該說你點什麼？”沈晴涵的情緒已經完全不受意識的控制，“你不覺得現在自己做得這些十分可笑嗎？”

沈晴涵一邊說著，一邊哈哈大笑，原本清麗的面容變得十分猙獰，“你現在手裡抱著的不是你的孩子，是康喬和另外一個男人的孩子！”

她對著他痛聲嘶吼，“康喬她從來都不愛你，可是你卻像個白癡一樣一直對她念念不忘，現在，還幫她找回孩子，可是即便如此，她也不會領你的情，趙清澤，你就是個徹徹底底的傻瓜！”

“晴涵，那你呢！”彷彿是被沈晴涵刺激到，趙清澤的目光瞬間變得冰冷，他用幾乎不帶任何情感的眼神看著她，甚至帶上點點嘲笑，“你現在做得這些，不就是爲了霍司南那個男人麼？可是他的眼中從來沒有你，就算你做出再多的事也不過是徒增他對你的反感而已，你怎麼就看不開？”

趙清澤的話既是警告也是自嘲，他和沈晴涵又有什麼區別，愛著一個不愛自己的人，爲了她（他）而痛苦和自我折磨，可是，即便如此，也放不下。

沈晴涵看著趙清澤，似乎被他的話徹底刺激到，她發瘋似的按著自己的頭，眼淚不受控制地從眼睛中迸發，“趙清澤，你就算是說這些也沒用的！”她帶著憤怒的眸子就像盯上獵物的狼，狠狠地注視著趙清澤懷中的茂茂。

茂茂並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可是小孩子的感知力往往比大人更加敏感，他眨了眨自己的眼睛，有些被嚇到。

“清澤，把你懷裡的孽種給我，那我們之間的情分就還在，只要這個孩子沒有了，霍司南和康喬怎麼可能還有未來？”

沈晴涵一步步靠近，她的話中帶著幾分誘惑，“只要這個孩子沒有了，康喬和霍司南的感情一定會破裂，到時候無論是你還是我，都可以輕易進入他們的生活。你喜歡康喬，想必也不想要這樣一個孩子做累贅吧。”

然而，就在沈晴涵即將碰觸到茂茂的時候，趙清澤一個閃身，讓她撲了個空。

沈晴涵的眼中幾乎冒火，此時的她已經被自己的執念控制，完全沒有了鎮定思考的能力，“清澤，你就這樣護著那個孽種！不要忘了，我們的孩子就是因爲他才現在還可憐的躺在病牀上，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徹底好過來！”

趙清澤瞇著眼睛，看著沈晴涵的一舉一動，此時她已經接近癲狂，整個頭腦中想的都是讓茂茂消失，他緊了緊抱著茂茂的手，因爲突然用力過大的緣故，茂茂被疼痛刺激到，瞬間哇哇大哭起來。

孩子的哭鬧並未喚回沈晴涵的半分神智，在她的眼中，此時的茂茂就是康喬的分身，只要他消失在這個世間，那麼司南就一定會回到她的身邊。

趁著趙清澤一瞬間的閃神，沈晴涵突然衝了過去，直接從他的手中搶奪孩子。趙清澤的眉頭死死擰成一團，他下意識地將孩子護在懷

中，可是沈晴涵扯住孩子的衣服不放手。他向後退了幾步，卻被沈晴涵一步步逼近。

趙清澤想不到沈晴涵這樣看上去那麼柔弱的女人，竟然有如此驚人的爆發力，此時的茂茂因爲受到驚嚇，已經哭的聲嘶力竭。

“你這個小孽種，還哭！”沈晴涵狠狠瞪著眼睛，她一邊伸手去搶孩子，一邊對茂茂不停的責罵。

趙清澤一個轉身，沈晴涵被迫放開茂茂的衣服，他向後退了幾步，大手護著茂茂的頭，冷聲道：“晴涵，你瘋了麼？”

沈晴涵卻根本聽不進去他所說的任何話，現在在她心中唯一的念頭便是報仇，爲她失去的幸福也爲自己那可憐的孩子！

是康喬和這個孩子害她們母子至此，所以，應該受到懲罰的人，應該是康喬才對！她毀滅了自己的幸福，那麼，她也不會讓康喬好過！

沈晴涵瞬間安靜了下來，趙清澤皺著眉頭，以爲她聽進自己的話，稍稍放鬆了警惕。

沈晴涵低著頭，纖細蒼白的手指輕輕握著，她的身子微微向後退了兩步，靠在矮櫃上，不知在想什麼。

趙清澤看著她莫名的舉動，抱著茂茂的手緊了又緊。

一刻鐘過去，沈晴涵彷彿換了一個人，她低垂著眼瞼，始終不發一言。趙清澤與她保持著對立的沉默，目光深沉，茂茂此時因爲哭泣的時間太久有些累了，小小的腦袋埋在趙清澤的懷中，安然入睡。

沈晴涵一直沒說話，趙清澤皺著眉頭，也不發一言，他抱著茂茂的手臂有些酸，想要微微動一下卻害怕好不容易睡著的茂茂再次醒來。

沈晴涵雖然低著頭，卻時刻注意著不遠處趙清澤的一舉一動，她揹著的手慢慢向後挪動，直到碰到一個硬物。

沈晴涵依舊不動聲色，她將那東西拿起，一步步靠近趙清澤。

趙清澤見她走過來，眼中的警惕再次恢復，“晴涵，你冷靜下來沒有？你知不知道，如果這個孩子活著，那麼霍司南也不會和你計較什麼，可是，一旦你真的傷害了這個孩子，那麼你和霍司南怎麼還有可能？”

趙清澤好言相勸，他的眼中閃過一道精光，絕對不能夠讓晴涵傷了這個孩子。不僅僅是因爲他是康喬的孩子，更因爲，這個孩子是他能夠留在康喬身邊的唯一籌碼。

“清澤，你不要怪我！”沈晴涵瞬間擡頭，她的手高高舉起手中的燭臺，向著趙清澤砸去，然而趙清澤似乎有著防備，他的手臂一伸，燭臺砸到他的手上，沈晴涵尖叫一聲，被迫放開了燭臺。

趙清澤的目光帶著前所未有的冷酷，他沒想到沈晴涵迷昏他一次竟然還想要對他動手，這個女人，當真對他沒有一點情感！

趙清澤在心中冷笑，帶著淡淡的苦澀，霍司南，你到底有什麼福氣，讓這麼多女人爲你發瘋？

“晴涵，打算再一次讓我昏過去然後帶著

孩子逃跑麼？”趙清澤的嘴角勾起一抹殘酷的笑容，他的目光中盛滿了黑暗，那是從鮮血中歷練出來的冷冽無情，嗜血的笑容讓沈晴涵的身子微微顫抖，她的脣角微動，臉色瞬間變得蒼白，“清……清澤……”

趙清澤眼中的笑意並未因沈晴涵的害怕而退去，反而越發深刻，他一步步靠近著沈晴涵，那姿態宛如從地獄中走出的修羅，帶著毀滅天地的殘忍和傲然，沒有人知道，這纔是趙清澤的真正姿態，那曾經被苦苦隱藏的過去，在沈晴涵的一次衝動中被引發了出來。

“清澤，你不要過來！”沈晴涵瞪大眼睛，一步步向後退去，語氣中帶著前所未有的慌張和恐懼，“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然而，趙清澤卻似乎並不打算給沈晴涵任何解釋的機會，他輕輕地將懷中的孩子放在牀上，依舊向著沈晴涵靠近。

沈晴涵此時已經退到了牀邊，無路可逃，趙清澤伸長胳膊，一把扼住她的喉嚨，聲音中帶著幾絲冷酷：“晴涵，我沒想到偷襲這一招，你用的竟然比我還要熟練！”

沈晴涵不曾見過這樣的趙清澤，此時的他就像是一頭被激起脾氣的豹子，眸光中的嗜血，任何人都可以感受得到。他一步步向著自己走來，彷彿自己就是那可口的食物，只需幾秒鐘，便可以變成他的腹中美食。

沈晴涵不知道自己的腦海中爲何會出現這樣的想法，然而，當她注視著趙清澤的眼睛，這個想法便會在她的頭腦中不斷沉澱，更加清晰。

被扼住喉嚨的感覺並不好受，沈晴涵張著嘴微微喘息，眼中盛滿了淚水，然而，慘白麪容下的楚楚可憐並未得到趙清澤任何的心軟，他冷冷地看著她，眼中不曾帶上半分憐惜。

“晴涵，我說過，不要試圖挑戰我的耐心，可是，你現在卻讓我很生氣！”趙清澤的聲音如同地獄中的魔鬼，每一個字都像一把鐵錘重重地敲擊在沈晴涵的心上，他的手臂因爲被燭臺傷到，獻血透過衣服，慢慢滲了出來。

然而，趙清澤彷彿沒有看見一般，低聲道：“晴涵，現在你的感覺是不是和那孩子一樣？被人扼住喉嚨的感覺怎麼樣？”

趙清澤的語氣中沒有半分威脅，他的聲音十分平淡，彷彿這樣的動作對他來說那般平常，而沈晴涵的生命在他的眼中也不過如同螻蟻一般渺小。

這樣的趙清澤讓沈晴涵感到由衷的害怕，她眨著眼睛，想要說話卻說不出口。

趙清澤分明是在警告，他對待她，就像是她對待那個孩子，想要她消失，輕而易舉。

沈晴涵的眼淚順著眼角不斷滑下，她不甘心，霍司南的拒絕與厭惡，康喬那幸福的醜惡嘴臉以及趙清澤帶著嘲諷的目光，這些在她的頭腦中不斷徘徊，爲什麼，在這些人的眼中，自己永遠都是那麼的渺小和不堪。

幼年的記憶在她的腦海中不斷重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