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從陽臺窗簾後,走出個男人來。一件黑色風衣,陌生臉孔上有道淡淡的傷疤。一副薄手套,手從腰間緩緩扯出猶如盤龍的細鐵絲。臉部特寫,幾乎著墨於他那抹輕蔑的詭異笑容上。
“樑小姐,請跟我走一趟?!蹦腥瞬讲奖平?,動盪的風衣間隱藏著駭人的殺氣。就像電視中常出現的,而事實上,這一幕,在樑雨宸的生命中,比大銀幕出現的還頻繁。只因律師這行業,跟“危險”永遠掛著鉤。
樑雨宸不語,默默低頭,繼續喝著咖啡,嘴角勾起抹淡笑賞心悅目。優雅安靜的像朵盛開的百合,又有菊的芬芳,卻誰也料不到,這溫婉的背後,卻是罌粟般的毒性。
“是我小媽嗎?”齊董事報告給他的老情人做主了嗎?所以那女人急了,打算先剷除最‘柔弱’的她嗎?
“是你乖乖跟我走,還是我親自綁你走?”
樑雨宸依舊沉默著,男人大步逼近,細鋼絲閃著銀光,像索命的利器,比刀槍更殺人於無形。半響,她才悠然問,“如果,我不跟你走呢?”
男人眼神一凜,倏地扼向她脖子。她脣角微翹,便在那零點零一秒,紅脣還保持優美弧度奚落,“死嗎?”
“沒錯——”男人是專業殺手,手法熟練,足夠冷酷。可卻還是輕敵,趁此時,樑雨宸一杯咖啡向地板‘噗’潑去,男人腳下一滑,急忙收斂步伐。身體剛要站起來時,那抹倩影卻輕快站起,一把扯住他皮帶,柔軟嬌軀竟敏捷從他雙腿間呈傾斜滑出。從背後,一躍翻起,猝然扣住他衣領,用手肘部‘啪’一個用力,向他後頸重擊,男人頓時暈厥倒地——
她伸腳踢踢失手的男人,漂亮的捲髮拂過冷漠桃眸,慢條斯理拂去後說,“小媽還真缺德,讓你來送死?!?
“Boss……”段雨筠立在門口氣喘吁吁,幸好BOSS的身手一般,卻足夠聰明,才能次次化險爲夷。
“收拾收拾,別留下痕跡?!?
“那他怎麼辦?”
樑雨宸緩緩摘下黑框眼鏡,輕打著哈欠說,“他也該困了,先給他安排個睡覺的地方。等他的同伴來了,正好湊桌麻將,呵呵。”
“Boss,就這麼算了嗎?”
“你能想象,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恐懼嗎?你知道,當他們一個個人間蒸發後,她如坐鍼氈的恐慌嗎?當她草木皆兵,當她狗急跳牆,當她疑神疑鬼時,她就瘋了!那個時候,我再一層一層撥她的皮,讓她把吃進去的東西,全部吐出來,哈哈?!?
樑雨宸的笑那麼淡,那麼美,卻也那麼冷。那麼漂亮的臉,卻猶如蛇蠍般的眸色。她就是有城府,就是腹黑,就是這樣的樑雨宸,才能活到今天。
“實力,是用來隱藏的。這樣到最後,你才能看清所有人的實力!”她懶洋洋地走進臥室,前一秒還魅惑危險,下一秒卻‘撲通’倒進柔軟大牀中,呼呼地睡了起來。只剩下段雨筠在客廳中扛人,透過敞著的門板,凝視那抱著枕頭,春光外泄,睡相饒是恬靜而撩人的女人。
“明知道我喜歡你,還這麼放心。也不怕我真的會失控……”他把門爲她推上,無奈地搖搖頭。知道她不喜歡相信人,但一旦信了,就是一輩子。
、、、
第二天早晨,晨曦透進窗簾,臥室中淡淡的香氣瀰漫,嗅入鼻中惹來充足的食慾。樑雨宸努力打開雙眼,長睫毛眨了數十下後,才雙手揪著枕頭兩角,像扯著誰的臉皮,有點早起的俏皮之氣。
“夫人,該吃早餐了。”徐媽敲著門,她輕應一句,“恩……”
穿好了衣服下樓,像往常一樣,早晨八點,一天中最美好的時段,卻是最孤單的時候。日復一日,獨自睡,獨自吃,獨自在諾大冰冷的房子中,喝著紅酒,享受婚後的平淡。
“早晨少爺來過電話,說一會兒回來吃早餐,叫夫人稍微等他一會兒?!?
“是嗎?”她下意識擡頭,看看眼底的天,是不是變了色?
“少爺還說,今晚要帶您參加公司的週年舞會,白天要帶夫人去挑選禮服?!毙鞁屨f著,不禁帶著笑容,對夫人有朝一日翻身抱有極殷勤的期盼。
不須臾,徐媽忽然說,“少爺回來了!”
然後匆忙去開門,待門打開,卻不是喬晟燁,而是著裝整齊的快遞人員?!皹判〗愕目爝f,請簽收——”
樑雨宸走到門口簽收後,門前出現大批員工??偣菜牧校苛惺N人,每人手裡兩束進口玫瑰,像十字方陣一樣,在別墅前開始堆起了花陣。
“樑小姐,您的花……”
“樑小姐,早安!”
……
花不知持續送了多久,只見腳邊放滿了玫瑰花,撲鼻的香氣瀰漫著,浪漫的鋪成條花路,直到長廊。徐媽早都看傻了,驚歎著,“這麼多?。 ?
樑雨宸看著,看著不斷涌現的花束,營造出一股非凡的浪漫色調。就像婚紗對於每個女人的魅力,花也是,一種攻略。縱使冷淡如她,也不乏有夢。這輩子,還是第一次,有男人送花——
“夫人,是誰送的?”徐媽忍不住好奇地問。
“我也不知道?!睒庞赍窊u了搖頭,剛想去問,卻聽遠處傳來悠然的嘲弄。“是誰這麼捨得,把花店都搬來給我的老婆?”喬晟燁宛如妖孽般忽然出現,脣瓣的光澤有股刺眼的光芒,仔細看去,是妖嬈的笑靨,噬血一般寒冷。
他優雅走近,捧過一束鮮花,嗅了嗅遞向樑雨宸,“老婆,你的花??磥砟愕奶一ㄟ\來了,不是夜不歸宿,就是送花上門?!?
他的口吻中,有絲慍怒,有絲不容察覺的酸氣??∶赖哪槪蛩斐龅氖?,而沉了下來,散發出淡淡的妖氣。
“你不喜歡,就幫我扔了它吧!”樑雨宸收斂手心,任他處置??蓡剃蔁钏坪踹€有點不悅,不止當著她的面把花束丟在地上,用皮鞋有意碾爛,還嘲諷地戲謔,“怎麼?捨不得了?女人的心,還真是海底針,我這麼養著你,你還想著外邊的花花世界嗎?”
樑雨宸故意咳了咳,說,“徐媽,叫人把花搬走?!?
“夫人……”
“老婆,捨不得就留著吧!”
他那溫柔縱容的外表下,那顆陰鷙無情的心,她早看清楚了。只是這冷嘲熱諷的語調,卻令她不屑。不知怎的,或許是花的蠱惑,在晨曦的爛漫掩映下,她就那麼自然出口,“是,我捨不得?!?
“你……”喬晟燁頓了三秒,隨後卸下優雅冷哼,“不捨得?你是花癡嗎?這麼廉價的東西,我沒送過你嗎?”
“沒有。”樑雨宸如實回答,態度端正,卻氣的喬晟燁頓在那裡,噎的一句話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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