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夜闖她家
沈辰鵬在沙發(fā)上坐了下來,立刻有人拿酒過來。沈辰鵬擺了擺手,那人識相的走開了。
章霖云還在那兒大吼大叫,幾個人都在勸他,可怎么也勸不動。
“我真的很愛她,為什么她的眼里沒有我,我還不夠優(yōu)秀嗎?她到底想找個什么樣的?”
沈辰鵬挑了挑眉,低低的問道,“霖子怎么了?”
“嗨,這個沒出息的東西,喜歡上一個女孩,被拒絕了好多次,這不喝了酒發(fā)瘋了,我馬上讓人把他弄走,真是掃興。”
兩人一左一右架住了章霖云,可是喝醉了的他,真跟瘋了似的,給了他們每人一腳,怒吼,“誰都別拖我走,除非童曉過來,否則我今兒就醉死在這里。”
沈辰鵬眉心突突跳了兩下,低沉的聲音說道,“滿足他的愿望。”
其余的人皆是一愣,隨即有人反應(yīng)過來,拿了章霖云的手機,給童曉打電話。
童曉正在臺燈下看書,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隨時一連串的數(shù)字,可她知道是章霖云打來的,因為這個人給她打過無數(shù)次電話。
深吸一口氣,她直接拒聽。
“這女人,竟然掛電話,哪來的這么大面子。”
沈辰鵬嘴角勾了勾,拿出自己的手機,遞給他,“拿我的打。”
谷逸有些難以置信的望著沈辰鵬,不敢去接手機。
沈辰鵬渾厚的聲音又說了一遍,“谷子,用我的手機打。”
他這才小心翼翼的接過沈辰鵬的手機,按下了童曉的號碼。
響了許久那頭才接通,聲音很清脆,“你好,請問是哪位?”
有陌生的號碼,童曉必須要接,因為經(jīng)常會有家長給她打電話交流。
“我是霖子的哥們兒,章霖云你認(rèn)識吧,他在酒吧喝得爛醉如泥,誰送他回家都不肯,偏要見你。童小姐,你有空過來一趟嗎?”
那頭拒絕得很利落,“抱歉,我沒空。”
“童小姐,霖子真的喝多了,請你過來把他弄走吧。”
“我說了沒空,而且我跟他不熟。”
童曉說完直接切斷了電話。
谷逸第一次這么低三下四的跟女人說話,這丫頭竟然如此不給面子。
“二少,你看怎么辦,這女人拽得很。”
沈辰鵬接過自己的手機,撥通了童曉的電話。
電話一接通,那頭便怒吼起來,“你有完沒完,我都說了我跟章霖云不熟。”
“童老師,我是沈辰鵬,叮叮的舅舅。”
童曉在那頭怔住了,聲音變得有些不自然,“你,你好,請問有事嗎?”
“我朋友喝多了,一直在喊著你的名字,如果你不親自來一趟,沒人能把他弄回家。”
童曉總算明白了,他們是同類人。
“抱歉,我跟他不熟,我沒有這個義務(wù)。而且我現(xiàn)在很不方便過去。”
“你住哪兒,我去接你。”
沈辰鵬邊上的幾個發(fā)小聽了,全都怔住了,第一次見他如此的熱心腸。
“沈先生,為什么您一定要我過去呢,我跟他真的沒有關(guān)系。”
沈辰鵬淡笑著道,“就算沒有特別的關(guān)系,至少也是朋友關(guān)系吧。朋友有事,不應(yīng)出手幫助嗎?童老師為人師表,我想這點道義應(yīng)該清楚吧。”
沈辰鵬用為人師表壓她,她氣得直接掛了電話。
猶豫了好久,終究沒有給鐘欣文打電話,否則她們之間的誤會也許會更大。
——
童曉到底還是去了酒吧,可當(dāng)她來到vip房間,找了一圈也沒找到章霖云。
沈辰鵬從單人沙發(fā)上站起身,走向她,笑著道,“童小姐,你還是來了,不過我們都以為你不會來,已經(jīng)把霖子打暈弄回家了。”
童曉微微抿了抿唇,“那我走了,再見。”
轉(zhuǎn)身的那一刻,沈辰鵬忽的扣住了她的手腕。
她轉(zhuǎn)身,“沈先生,還有事嗎?”
“我送你。”
沈辰鵬的話讓大伙兒大跌眼鏡,跟沈辰鵬玩在一起的發(fā)小們,什么世面沒見過,個個可都是人精。
有人開始順著話說,“童小姐,讓沈少送你吧,你一個女孩子家的,我們把你找過你,這要是路上出點事,我們呢可擔(dān)當(dāng)不起。”
童曉還想說什么,沈辰鵬已經(jīng)拉著她的手走出了房間。
童曉一天之中坐了兩次他的車,兩輛不同的車。
沈辰鵬很熟練的打著方向盤,隨口說道,“你嫌我的車小,我立馬就換車了,怎么樣,這車坐著舒服吧。”
童曉眉頭微微蹙了蹙,雖知道他們這種人最愛開玩笑,可她還是覺得不舒服。
“童老師,你說我們一天見了幾次面?你說這是不是傳說中的緣分?”
童曉視線望著窗外,淡然的說道,“沈先生,別開玩笑了,麻煩送我到最近的地鐵站吧。”
“我有名字,以后叫我沈辰鵬。”
童曉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家住哪兒?”
“送我到地鐵站就行。”
“家!住!哪!”他的語氣已經(jīng)有些不耐煩。
童曉報了地址,“很遠(yuǎn),我自己做地鐵回家就行。”
沈辰鵬淡笑著道,“這么遠(yuǎn)跑來,看來霖子在你心目中還是有地位的。既然互相喜歡,為什么不在一起?霖子似乎愛慘了你。”
“我跟他甚至連朋友都算不上。”
沈辰鵬也不想繼續(xù)這個話題。
他一直把她送回了家,一路上兩人始終保持沉默。
到了她的小區(qū),童曉讓他停車,“謝謝你送我回家,就在這兒停吧。”
沈辰鵬沒有理,直接把車開進(jìn)了小區(qū)。
童曉有些火了,低吼一聲,“沈先生,請你停車!”
“都到門口了,看著你到家,我才放心。哪一幢?”
車子最終停在了童曉的車庫外面。
沈辰鵬隨意問道,“住幾樓?”
童曉低著頭,聲音很輕很輕,“租得車庫。”
她也有自卑的時候,尤其在這個有錢人面前。
沈辰鵬微微怔了下,隨即笑著道,“能不能請我進(jìn)去喝杯水,休息一下,開了這么久,有點累了。”
童曉咬牙,很認(rèn)真的說道,“不太方便。”
看著這丫頭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他忽然有些怔愣,眼前浮現(xiàn)出很多年前的一個畫面。
那時候,顧秋也是在外面租了個儲藏室,第一次送她回家,還沒等他開口,顧秋便率先說了,“太晚了,不太方便請你回家坐。”
往事如煙,那么好的一個女孩,把所有最美好的全給了他,而他卻沒有好好珍惜。
“你下車吧,一個人在家關(guān)好門窗,注意安全。”
童曉一下車,他的車子便‘嗖’的開走了,留下一陣尾氣。
他似乎是生氣了,她卻沒有心思去想太多。他們的世界太復(fù)雜,與她的似乎格格不入。
——
沈辰鵬第二天答應(yīng)安暖去相親,薛玉蘭不方便同去,讓安暖幫忙。
沈辰鵬開著賓利帶著安暖去酒店,一路上他都在調(diào)侃她,“安暖,年紀(jì)輕輕就成媒婆了,你就不怕暉子嫌棄你?”
“你以為我想啊,還不是為了你的終身大事,簡直愁死人了。”
“你真是愛管閑事!以后有空多管管你家老公孩子,別管我。”
安暖撇嘴,沒好氣的說道,“我也就管你這一回,這次如果成不了,你看我還會不會管你,你打光棍也不關(guān)我的事。聽好了,今天要見面的這位是鐘家的大小姐鐘欣然,今年三十,比你小五歲。才從美國讀完博士,知識淵博,長得漂亮,你認(rèn)真對待。”
“女博士!”沈辰鵬冷笑,“我可駕馭不了。”
“沈辰鵬,你能不能有點出息,這姑娘真的很不錯,你給我認(rèn)真點。”
到了酒店,鐘欣然和她母親已經(jīng)等在那兒。
安暖挽著沈辰鵬走過去,抱歉的說道,“伯母,真不好意思,路上堵車,讓你們久等了。”
鐘夫人笑著擺手,“暖暖,說這話太見外了,快坐下涼一會兒吧,天氣熱。”
沈辰鵬坐在鐘欣然對面,正如安暖所說,這姑娘長得不錯,五官很精致,皮膚很好,一副蘿莉的臉,看不出已經(jīng)三十歲。
“暖暖,伯母剛才在樓上看中一件裙子,不知道哪個顏色更好一些,你陪伯母再去試試行嗎?”
“好,當(dāng)然好。”
鐘夫人和安暖找機會離開了。臨走前安暖重重的拍了下沈辰鵬的肩膀,似是在警告他。
——
很有味道的咖啡廳,對面還坐著個大美人,可沈辰鵬完全沒有興趣,坐著只覺得煩躁。
“你好,我是鐘欣然。”
等了半天,沒等到沈辰鵬開口,鐘欣然只得拉下臉面,主動搭話。
沈辰鵬漫不經(jīng)心的回了句,“沈辰鵬。”
“我聽我媽說我們小時候見過,還一起玩過,不過我都不記得了,那時候太小。”
沈辰鵬煩躁的喝著咖啡,不想說話。
“你理想中的女朋友是什么樣子的?”
沈辰鵬微微頓了頓,隨即說道,“看緣分吧,緣分來了,無論她是什么樣的,我都喜歡。”
鐘欣然笑了笑,“那你的緣分來了嗎?”
沈辰鵬悶哼,“緣分來了,我還能乖乖坐在這里跟你相親?”
鐘欣然尷尬極了,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后來的時間里,兩人一直沉默。
沈辰鵬接到了安暖的電話,說莫仲暉來接她了。
鐘欣然也在之后接到了她母親的電話,說是有事先回家了。
沈辰鵬在心里狠狠的把安暖鄙視了一番,這媒婆當(dāng)?shù)眠€真像那么回事。
“走吧,送你回家。”
沈辰鵬拿了車鑰匙,鐘欣然緊緊跟在了他身后。
車子停在鐘家別墅外面,鐘欣然遲遲沒有下車,咬了咬牙,她低聲問道,“你是不是很討厭我?”
沈辰鵬淡笑,“我沒事討厭你干嘛?”
“那,我們以后還會不會再見面?”
“都是一個圈子的,總會有遇到的時候。”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已經(jīng)足以說明問題。
“我知道了。”
鐘欣然說著下了車。
在相親前,她做了些努力,打聽到一些關(guān)于沈辰鵬的故事。聽說當(dāng)年他有個很愛的女朋友,可是遭到家里的反對,后來分了手。從那以后,沈辰鵬身邊的女人不斷,可沒有一個正式交往的女朋友。
在他們這個圈子里,一切都是以利益為重,兩個人的結(jié)合通常都是為了政治聯(lián)姻,難得還能有這么真性情的人。她很欣賞沈辰鵬,欣賞他對感情的專一態(tài)度。這樣的男人,一旦被他愛上,大概會成為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
鐘欣然有些失落的走回家,看到妹妹鐘欣文正從屋里走出來,她冷冷的問,“這么晚,你要出門?去哪里?”
鐘欣文撇了撇嘴,淡淡的回道,“約了幾個朋友吃夜宵。”
“一個女孩子家,三更半夜還要往外跑,你覺得應(yīng)該嗎?”
鐘欣文冷笑,“你不也剛剛從外面回來,怎么還管起我來了?你是我爸還是我媽?”
“鐘欣文,你什么態(tài)度?”
鐘欣文仍是冷笑,諷刺道,“聽說你今天跟沈家少爺相親,應(yīng)該沒成吧,否則怎么一看到我就沖我發(fā)脾氣?沈家少爺可不是一般人,沈家更不是一般的人家,你還是趁早死心吧,像他們那種高干子弟,只喜歡年輕漂亮的,你都一把年紀(jì)了……”
鐘欣然伸出手想要甩她耳光,鐘欣文一手扣住了,冷冷的對她說道,“我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年那個任你欺負(fù)的小丫頭了!”
甩開她的手,鐘欣文上了車,開車離開。
這個家從小就讓她覺得壓抑。
她很小的時候跟母親生活在一起,到了十歲才被父親接回了鐘家。
小小年紀(jì)的她在鐘家受盡了欺辱,大媽不止一次的罵她是野種,因為她的母親是個見不得光的情婦。
鐘欣然從小也喜歡欺負(fù)她,把她當(dāng)傭人似的使喚著。
她一直想要遠(yuǎn)離這個家,高考之后以為機會來了,幾個志愿全填了離北京很遠(yuǎn)很遠(yuǎn)的地方,可是父親暗中改了她的志愿,最終還是留在了北京。
大學(xué)以后,她堅持住校,那些年幾乎是她這輩子最幸福的時光,因為她遇到了童曉,一個和她有相同經(jīng)歷的女孩。那四年,她們好到可以穿彼此的衣服。為了和她在一個單位上班,她生平第一次請求自己的父親。
鐘欣文開著車,淚水已經(jīng)模糊了她的視線,她猛地剎車,車子停在了路邊。
友情和愛情,終不能兩全。可是為什么到頭來,友情她失去了,愛情她也沒有得到。
——
沈辰鵬把鐘欣然送回了家,開著車子去了定點的酒吧。
喝了點酒,整個人都不對勁了,有種很強烈的欲望,想要見到某個人。
他確實也這樣做了,開了一個小時的車,來到童曉那偏僻的小區(qū)。
童曉睡得迷迷糊糊的,聽到有人在敲門,看了看時間,凌晨一點,她嚇得鉆進(jìn)了被子里。這個小區(qū)治安向來不好,聽隔壁鄰居說過,有人會半夜敲窗戶,住進(jìn)來兩個月,她倒是沒遇上過。
“童曉,開門。”
有些熟悉的聲音在外面叫喊著,她這才知道一定是認(rèn)識的人。
走過去開了門,怎么也沒想到聲音的主人竟然是沈辰鵬。
“沈先生,你……”
沈辰鵬大喇喇的走進(jìn)她的屋子,在沙發(fā)上坐了下來。
“沈先生,你半夜找我有什么事?”
他抬頭看她,聲音暗啞而性感,“童曉,我喝了酒,開了一個小時過來找你,你還問我找你什么事?”
“沈先生……”
“我叫沈辰鵬!”他一字一句,有些氣惱。
童曉很鎮(zhèn)定,“沈先生,我想我們還沒有這么熟,我明天還要上班,請你離開。”
沈辰鵬有些疲憊,一只手撐著額頭。
“童曉,我也不跟你拐彎抹角了,我們都是成年人。只要你跟了我,我可以滿足你在經(jīng)濟(jì)物質(zhì)上的所有要求,給你買大房子,給你買好車子。你一個人闖北京,不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在這座大城市落腳,這些我都給你,甚至北京戶口我也可以給你辦,讓你成為真正的北京人。”
童曉被氣得臉色煞白,她咬了咬牙,低吼,“沈辰鵬,我不是你想得這種人,我靠我自己的努力在北京實現(xiàn)夢想,請你不要把每個人都想得與你一樣骯臟。現(xiàn)在請你離開!”
“童曉,你就別裝了,整個北京城,沒有哪個女的能拒絕我,多少人擠破頭想要跟我扯上點關(guān)系,現(xiàn)在這么好的機會送上門,你別不懂得珍惜。”
“請你給我滾!”
童曉一字一句已經(jīng)瀕臨爆發(fā)的邊緣。
沈辰鵬怒吼,“童曉,你別不識相!在北京,得罪誰都不要得罪我,否則麻煩會一個接一個的找上你,讓你無法在這里生存。”
“你走不走?不走我報警了!”
童曉拿起手機。
沈辰鵬被氣壞了,“你這女人,不識好歹!”
沈辰鵬氣得離開了。
門闔上的那一瞬,童曉深深吸了口氣,沿著墻壁緩緩蹲下身。
她怎么也沒想到,不知不覺中她竟招惹上他。她知道他身份高貴,她惹不起。
北京這座大城市,有時候會像一座大山壓得人喘不過氣來,可是再艱難,她都不愿離開。因為這里有她最美好的回憶,有她想要守護(hù)一輩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