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027十八禁區
“喂,你好,請問找季大少嗎?”
黎邀腦袋空白幾秒后低聲道:“嗯,是的,請問……你是?”
電話那頭沒回答,到是語氣有些飄忽地問:“你是季大少的妻子?”
黎邀一愣,從發稍到腳指頭都對這個稱呼感到陌生和錯愕。
季銘斯剛把本子在她眼前晃了晃,馬上就有人問起來,但她只能本能地說:“不……”
沒等她說完,那人又道:“我是看季大少手機號碼里寫著老婆兩個字,所以多嘴問了一下,他在我店里喝醉酒,跟人打架,你快來接他回去吧。”
黎邀心里一抽,從床上彈了起來:“他沒事吧?”
“還好,就是頭破上了點皮,嘴里吐了點血,要不了命。”
黎邀更緊張了,一邊跑出房間一邊道:“麻煩你把地址告訴我,我現在就去。”
“路街,一間名叫十八禁區的小酒吧,你拐著進來,再直走就看見了。”
十八禁區,他竟然在十八禁區。
黎邀腳步一頓,低聲問:“你是安姐?”
“嗯?你也知道我?”
黎邀緩了緩小聲道:“安姐,我是黎邀。”
那人輕笑:“黎邀?呵,沒想到季銘銘斯老婆是龍太太,有意思。”
黎邀不知作何回應,去聽門口保安突然道:“黎小姐,不好意思,大少吩咐了,您不能出去。”
黎邀無奈站在原地,想了想,對著電話道:“安姐,我這邊臨時有事脫不了身,能麻煩你派人把他送過來嗎,我把地址告訴你。”
“行,順便把這家伙砸場子的費用一并討回來。”
“好,沒問題。”
——
季銘斯的車子一路橫沖直闖,轉彎時車輪摩擦的聲音比殺豬聲還要難聽,而他本人坐在車里,一只手握方向盤,一只手夾煙頭,燈光微弱照在他算不上白,此時卻看起來慘白的臉上,陰森恐怖,嘴角還不時抽上一抽,透過后視鏡里看去,頓時讓人聯想到‘身后有鬼’四個字。
他心里著實憋屈到不行,他家老頭兒說他無非靠著有錢,再加一張帥氣的臉蛋誘惑女人,算什么真本事。
他絕對不會告訴他家老頭,不管錢還是臉蛋,要是真有一樣能讓黎邀那個女人著迷,那他就謝天謝地偷著樂了。
她哭哭鬧鬧,軟磨硬泡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擺脫他。
他季銘斯要錢有錢,要長相有錢相,要魅力有魅力,到頭來,想留住一個女人竟然要靠武力解決。
娃兒都生了,證都領了,跟她親熱,她竟然還要跟他講條件,而且提出的條件是放她走。
他季銘斯就算再饑渴,再色令智昏也知道這個條件比馬關條約還不平等,為才不吃這個啞巴虧!
他越想越氣憤,一掌拍在方向盤上,汽笛聲一路鳴叫,使得兩旁的路人車輛像驚弓之鳥。
他又吸了一口煙,煙霧熏得他眼睛半瞇起來,也許是瞇得過頭了,兩眼一黑,車子就碰地一聲撞到了路過的欄桿上。
他搖晃著腦袋從方向盤里抬起,再摸額頭,指頭染紅了。
尼瑪,車技一流得完全可以開外掛的季大少生平第一次出車禍竟然是在滴酒未沾四肢健全的情況下。
這等丑事,打死他也不會說出去。
他踹開車門下去,頭一抬,就見眼前閃爍著‘十八禁區’幾個**得節操掉一地的字。
他心里忍不住低罵:靠!難怪要在這里出車禍!他季銘斯生平最大的滑鐵盧就在從這里開始的!并且一滑,就沒有再起來過。
他咬了咬牙,抬步走了進去。
小酒吧里燈光昏暗迷離,音樂動感,到是沒人注意到他英俊無比的臉上掛了彩。
他在吧臺上坐下,手指一敲,調酒師就客氣道:“大少好久沒來,還是老規矩嗎?”
“嗯。”他心不在焉地點頭,目光卻索向身后左角落里,那一個不起眼的紅沙發,久久不動。
這一個酒吧十年如一日,裝潢擺設從未改變,不管外面的世界如何變遷,而這里面看到不是時光的流逝,而是歲月的沉淀。
而他這一眼,仿佛看到了六年前蒙頭蓋面,生怕被要發現的自己。
那是他第一次來這里,為什么會來呢?
他陷入了深深的回憶。
那一年,某天中午,他和往常一樣,一個人躲在學校天臺睡懶覺,卻突然聽廣播里傳來女聲的聲音:“黎邀同學,請問你被e國皇家音樂學院錄取,有什么感想?”
“沒感想,因為我不會去,我喜歡季銘斯,我要留下來,我要追他!”
他承認他人花開人見人愛,但從來沒有人這么高調,利用學校廣播表白,人盡皆知。
他當是一個哆嗦,差點沒從椅子上摔下來。
一個追求者竟然放棄e國皇家音樂學院這么好的機會追他,他實在震驚。
但一想到,是黎邀那個女人,他又很快平靜下來。
他對她印象深刻,朋克裝,比鬼還嚇人,眼圈畫得都找不到眼珠子,耳朵上的銀色圈圈一環扣一環,比趕集還熱鬧,十個指甲頭比身中劇毒的人還要黑,當然這些都是表向,比外表還要讓人深刻的是,她每周三的中午都要在對面的天臺拉小提琴,搞得他剛睡著又被驚醒。
更可笑的是有一天中午她竟然為了跟白玫玖那個女人爭地盤吵了一架,到后來誰也沒誰讓,一個拉琴,一個看小說,做干各的,互不干涉。
自那天表白之后,她就對他展開了強烈的追求攻勢。
每天堵在校門口一句‘我喜歡你’完全無視秦沐言的存在。
然后再是送花,送情書,送禮物。
花,情書,禮物,他收到過太多,沒看一眼就全扔垃圾桶,直到有一天,他扔情書里,無意中發現,她的手寫娟秀漂亮,一看就知道寫時很認真,很個子細存,雖然上面的句子全是抄的。
見字如見人,他實在想不通,一個寫得一手好字的人,外表怎么會如此……另類。
后來,她的每一封情書,他都會悄悄留下來,雖然內容肉麻,沒完沒有可讀性,但那一行行漂亮的手寫字,看著總會讓人心情舒暢。
一個月下來,他猛地發現他的抽屜里,竟然塞得滿滿全是她的信。
他茫然地眨了眨眼,為了不被人發現,偷偷的放進了小時候藏寶貝小箱子里。
正當他擔心小箱子裝不完時,她又突然不寫了。
第二天情人節給他送了一盒自制巧克力,他偷偷嘗了一口后,一連跑了幾次洗手間差點沒上醫院,他想:她肯定下藥了,她在報復他不理她。
可沒隔兩天,她又他教室的窗戶下拉起了小擔琴,還說這是專門為他寫的曲子。
他雖然表面上沒動靜,但心里卻狂跳不止,晚上他在床上翻來復去怎么也睡不著,他心時一陣惶恐:完了!一定是失眼癥復發了!
她每天拉,他每天都睡不著,不管聽秦沐言彈多少遍鋼琴他再也睡不著,于是他得出了結論:她的曲子有問題,讓他失眠復發了。
她拉了24天后,就再也沒拉,他以為終于可以高枕無憂,才發現躺在床上,腦袋比任何時候還要清醒,因為她已經好幾天沒出現在學校,像憑空消失了一樣,他開始擔心,開始著急,唯一的念頭是:找到她!
他悄悄派人跟蹤打聽,得知她紅常去一個名叫‘十八禁區’的小酒吧。
十八禁區!
他一聽這名字就覺得那不是正常人去的地方,她去干什么?
于是他鬼鬼祟祟地跟了進去。
見她一個人沒精打彩地坐在吧臺前,嘴里叼著煙,黑爪子里還捏著一個酒杯晃來晃去,要多太妹有多太妹。
他當時就想一把把她揪出去,可再一想,他憑什么?
于是他找了一個角落偷偷地瞅上一眼。
可沒過一會兒,她就拿著一個杯子朝他走來偏著腦袋說:“這酒味道不錯,請你喝。”
他瞇眼看她沒答話,她也沒勉強聳了聳間道:“我差點忘了,我送的東西你從來不稀罕,我請別人喝。”
說著就隨手抓了旁邊一個金毛男道:“帥哥,請你喝酒。”
他二話不說,拍案而起,搶過酒杯一喝悶了下去,一滴不剩。
喝完就覺得腦袋發暈,四肢發軟意識漸漸模糊,閉上眼前看到的是她烏黑地嘴角得意一勾,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別怪我,你自己送上門的。”
……
是啊,是他自己送上門的,不管以前還是現在,一直都是他送上門被她算計被她利用,是他自己犯賤!
他一邊自嘲地笑,一邊把酒當白開水一樣不停往嘴里灌,也不知道灌了多少杯,灌得臉上紅暈一團,灌得調酒的師傅手軟:“大少,您還是別喝了吧……”
“少廢話!快給我倒上!零下七度……”那個女人說味道不錯,卻沒有告訴他名字,他再到這里幾乎把所有酒嘗了個遍才找出這味酒。
他就要喝,她不請她喝,他自己喝!
他喝得肚子掌得老圓,扒在吧臺上中場休息,卻聽身旁有人道:“喲,這不是季大少嗎?竟然在這里買醉,嘖嘖,頭上還掛彩了呢,還真是少見。”
“親愛的別理他,你不是找安姐嗎,我們樓上去吧。”
季銘斯緩緩睜眼,就見白玫玖和薄焰似笑非笑地站在他跟前。
這對狗男女!
季銘斯腦袋里第一個反應就是:要不是這對狗男女說什么抑郁癥復發,他也不會被騙得這么慘,一定是他們故意幫她的。
他眉毛一揚,雙眼一瞪,猛地一個鐵拳頭朝薄焰的下巴勾去:“小白臉,我說過,再幫她耍花樣,看我不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