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在一旁的石佳倩聽到這話,心下惱怒,出口說道:“這位老伯,小豆丁是赫連池家的孩子,雖說您的兒子是他的生父,但是小豆丁仍然不只是他的孩子,小豆丁能長大到這么大,你們方家的人沒有盡一點義務,現在說帶走就帶走,你以為赫連池家會這樣放手嗎?”
方世宗見這個小丫頭伶牙俐齒的,抬眼向石佳倩看去,見她一臉正義的樣子,臉上的表情帶著惱怒,方世宗又垂下眼眸,思索著什么。不在言語。
方黎見石佳倩跟父親理論,擔心父親會猜出什么,但也不好接話。
方世宗依然不動聲色,他只是來試探他們的態度,方黎這樣的態度在他的意料之內。
忽然一通電話打來,方世宗接了這通電話之后,起身準備離開。
走到門口時冷不丁來了一句:“曹穎雪快要回來了,你打算怎么辦。”說這句話時,方世宗沒有回頭,只是身體停頓了一下。說完這句話便大步走出了病房,身后的保鏢也齊刷刷的跟著方世宗離去。
方黎聽到之后,表情有些細微的變化,但轉瞬之間又恢復了原來的表情,并沒有沒回話。
方世宗走之后,病房終于又恢復了以往的氣氛,不再壓抑。安靜的環境內,方黎和石佳倩都低頭思索著什么,互不言語。
可這安靜的環境突然就被小豆丁的一聲啼哭打斷,石佳倩低頭一看,這令石佳倩的心都提起來了,小豆丁在她的懷里渾身抽搐,哭泣不止,竟然是犯病了。
她心痛不止,當即急得手足無措,幸好方黎足夠冷靜,連忙叫來醫生護士。方才還一片清冷的病房,瞬間擠滿了神色焦急的醫生與護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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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豆丁發病發到現在,石佳倩整個人的心都揪在一起,就像有一只看不見的手在戳捏她的心。
剛剛小豆丁還在對著他們笑,卻忽然渾身抽搐嚎啕大哭,烏黑靈動的雙眼里布滿晶瑩的淚水的時候,石佳倩恨不得自己能替小豆丁受了這罪,那么小的一個人兒,眉目間的稚嫩怎么禁受得了這樣的苦痛呢?
病房里是孩子的哭聲,有護士柔聲的安慰,逗弄小孩子轉移注意力,病房外的走廊里,是一片沉靜,偶爾傳來小孩子的哭聲和大人的哄孩子。石佳倩和方黎不敢靠小豆丁太近,怕影響了白大褂們工作。
石佳倩覺得太靜了,靜的覺得時間像是停止走動一樣。緊繃著的神經在堅持著一種叫做希望的東西。
“別太擔心,小豆丁會沒事的。”方黎脫下外套,搭在石佳倩的肩膀上。作為男人,在遇到大事的時候比女人要冷靜清醒些,知道在所有最終的結果出來前胡思亂想是枉然的。
“萬一……”石佳倩看著方黎,溫潤的杏眼里有著搖搖欲墜的破碎。
她和孩子不該受這樣的苦的啊。方黎心頭一聲嘆息,也只能以一聲嘆息結束。
“佳倩,沒有萬一!”他握住她的手,斬釘截鐵的說出不容否定的話語,石佳倩看著他那么肯定的樣子,一時不知道回以什么,從心里講,她也不希望小豆丁會有個萬一。
石佳倩在想小豆丁。兩人沒意識到這一聲“佳倩”有著親昵的味道,兩人而交叉相握的雙手看起來很像是一對相愛的夫妻。那無意間的十指相扣,是關于守候的恩愛。
“孩子暫時沒事了,我們會盡快安排康復手術。這樣的病不是沒有先例治愈,只是需要大人的積極配合。由于目前發現病童體內γ細胞數量高于正常兒童平均水平,我們需要排查出原因后才能安排手術。我們的醫療部隊會加快進度,請您們放心。”醫生摘下手套后長吁一口氣,臉上都出汗了
“謝謝,您們辛苦了。”石佳倩道謝,從心里感激這些極力搶救小豆丁的醫生和護士。
“謝什么,這是我們的天職,倒是你們,竟比那對夫妻更擔心這孩子,也只有親生父母這樣擔心孩子了。也是的,父母這種關鍵時刻居然不呆在孩子身邊。”白大褂搖搖頭“不過,緊要關頭幸好你們在,孩子及時發現病情及時得到治療,能減少孩子的痛苦。”
醫生這玩笑話說著無意聽者有心,看著醫生看向自己面前,石佳倩才驚覺自己和方黎的舉動剛剛有些親密了,兩人相視一眼,看著十指緊握的雙手,像是手被電了一下,趕緊松開手。
披在肩上的衣服掉落在地上,黑色的西裝,莊嚴肅穆的制式,讓石佳倩慌亂的內心馬上平靜下來。
石佳倩彎腰去撿的時候方黎已經撿起來了,朝臂彎一搭。
“是,我一定轉告他們在忙也要陪在孩子身邊……一定會!”方黎笑著看著病床上睡著了的小孩子,臉紅彤彤的,剛才哭得太兇了,這會兒舒緩不少睡著了。
“人生難得有愿意掏心掏肝的朋友。你們也別擔心,相信現在醫學的科學,小孩子的病能治好的。這小家伙以后是個做大事的人。”白大褂在醫院里見慣了各種生死與私利之爭,像這樣真心真意的倒不多見,也愿意多鼓勵鼓勵他們。
方黎向白大褂道謝,送走醫生之后回到房間里,看到石佳倩彎著腰整理小豆丁的被子,把小粽子裹好。
“這小家伙,真像個粽子。”方黎開玩笑道,嘴角揚起的笑軟化了他冷硬的氣勢,往日里斜入鬢的威嚴劍眉像是一座山峰,此刻卻像是一川帶水的平原。
“瞎說什么呢。”石佳倩抱怨著,這人就會站著開玩笑,也不知道來幫幫人。
“好好好,我不動口動手總行了吧?”他也是看她捋被子角捋得辛苦,弄好了這邊那邊跑了,弄好了那邊這邊跑了就過去幫忙。
石佳倩也沒想到他會突然低下頭來,還過來弄被子,兩人的手摸到同一個地方,這一次是真的尷尬了,要說之前情形緊張,當時沒顧得上尷尬,此刻兩人都目睹了這尷尬的一刻,心里感覺有幾分異樣。
“我…我看你弄半天沒弄好…”方黎說一半之后覺得這話不對,這不是說石佳倩笨手笨腳的,他看不下去笨手笨腳出手相助么?這人吶,都說的什么話。
“我能解決。你去把小豆丁的臟衣服拿到袋子里裝好,晚點阿姨來后讓她帶回去洗。”石佳倩壓下心頭的異樣感覺,她輕輕的呼出一口氣,得給眼前這人找點事做,不然又跑過來礙手礙腳的。
給小豆丁捋好被子后,石佳倩坐在旁邊歇息。沉睡的眉眼,帶著稚嫩得得氣息,這是一個正在蓬勃生長的生命。
病房碧綠色的墻壁,是窗外大自然生命延伸的印記,生命在一圈圈的成長中繁盛,等小豆丁的病治好了,要帶他去游泳,去看小動物,還有植物園,帶他吃好吃的,與他共享盛世繁華。
“衣服裝好了,我放在右邊最底下的柜子里,記得和阿姨說一聲。還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方黎攤攤大手,表示之前吩咐的事情都已經做完了。
“也沒什么事情了,你坐著歇歇吧。”
“哦。”方黎不僅沒有坐下來,反而走到石佳倩旁邊,石佳倩皺皺眉,她不習慣這樣的近距離接觸“你干嘛?”
“倒水喝啊。”方黎拿起旁邊桌子上的水壺倒了兩杯水,一杯遞給石佳倩“喝點水吧,嘴唇都干了。”
石佳倩接過了水喝了一口就放下了,方黎大刺刺的喝了一杯水,帶著京都爺們的豪爽。
還好不是自己想的那樣。石佳倩放下杯子的時候心里莫名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