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然知道黎皓煊脾氣倔得跟頭牛一樣,見事情已經超乎他預料,忙把黎皓煊拉開了,又轉身對墨狄說道:“爸,這件事就這樣算了吧,我會勸皓煊的。”
看著黎皓煊不情願地被墨然拉走,黎玥終於忍不住放肆地哭了出來。
墨狄看著她哭成了淚人兒,一時愣在了那兒,不知所措地看著她。
許久,他才擁過黎玥,愧疚地說道:“玥,對不起……”年少夫妻老來伴,她畢竟跟了他這麼多年了,夫妻情分還是有的,何況今天這事他確實是被逼急了才說的。
道歉有什麼用?黎玥早已爲他們父子操碎了心。
“我只是想讓皓煊去公司歷練歷練。”
“可你爲什麼總是要強迫他做自己不願意的事?”
“總有一天他會知道我是爲了他好……委屈你了。”
緩緩回過神來的黎玥愣愣看著墨狄,她剛纔沒聽錯吧,他是在心疼她?
一上樓,黎皓煊憤怒的甩開墨然,將他關在了門外。
屋內噼裡啪啦的聲音傳來,墨然不由有些擔心他的腿。
“皓煊,給我開門!”
屋內,黎皓煊背靠著坐在牀邊,身旁一片凌亂。
這次他都已經下定決心要離開了,媽到底爲什麼要這麼對他?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門外墨然還在不停敲門,他默默擦掉了眼角的淚水,一頭鑽進了被窩。
“皓煊,你就沒有想過,僅憑你一個發佈會就這麼容易解決問題了?是爸幫了你,他一直在暗中幫你。”
他不稀罕!
爲什麼,爲什麼要幫他?爲什麼要這麼對他?
滿腔怒火已經積壓到了一定程度,他現在迫切需要一個發泄的缺口。
一拳重重砸到了牀上,耳邊忽然回想起一個好聽的聲音。
“我是說沙袋啊,還可以鍛鍊身體的,一舉兩得。”
沙袋,該死,他上哪兒去找沙袋!
夜裡十點左右,墨氏大廈企劃部還亮著一盞燈。
鬱凌終於把鄧麗給她的工作都做完了,因爲一直埋著頭,鬱凌的脖子現在痠痛無比,看了眼時間,她不由嘆了口氣。
“終於可以收拾東西回家了,好累。”
鬱凌正伸懶腰,手機忽然響了,拿起來一看,竟然是黎皓煊。
他可許久沒有跟她聯繫了。
疑惑的接起電話,對方卻是寂靜一片。
“喂?”對方還是沒有說話,難道是不小心撥到她這兒的?“黎皓煊,你再不說話我掛了啊。”
對方還是沒有聲音。
鬱凌果斷掛了電話。
這傢伙,這樣惡作劇很好玩嗎?
黎皓煊遲疑著還未想好怎麼開口,電話那頭卻已經傳來了忙音,氣得他頓時把手機摔到了一邊。
簡單收拾了幾件衣服,黎皓煊打開了門。
“皓煊,”墨然看到他手上提了包,忙問道,“這麼晚了你要去哪兒?”
“我回公寓。”
“我送你。”
“不用了。”黎皓煊冷冷推開墨然,又說道:“替我跟我媽說一聲,免得她擔心。”
看著他一瘸一拐走下樓去,墨然的心情頓時變得十分沉重。
“阿然……”方念念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他身後,從後面輕輕抱住了他,“別嘆氣,嘆氣會變老的哦,長了皺紋就不帥了。”
墨然颳了她鼻樑一下,每次不開心的時候她總能逗他開心。
黑色的跑車漫無目的的在市中心疾馳而過,直到停在一幢小區門口,黎皓煊這才發現自己竟然把車開到了鬱凌樓下。
昏暗的路燈下,一個高挑的身影被拉得老長老長。
鬱凌一邊啃著漢堡,一邊盯著手機屏幕,不時笑出聲來。
“鬱凌姐,這個視頻很搞笑吧,怎樣,心情好點了嗎?”
微信語音傳來薇薇的聲音。
“好啦薇薇,你快休息吧這麼晚了,明天見。”鬱凌飛快回了消息過去。
真是拿這個小丫頭沒辦法,不過她倒是沒有想到薇薇竟然這麼細心,知道她今天上班肯定沒少看別人臉色,故意給她找了好幾個搞笑視頻讓她放鬆心情。
“鬱凌姐晚安。”
“晚安。”
放好手機,鬱凌忙低頭咬了一大口漢堡,今天可真是餓死她了。
到了小區門口,路邊一輛黑色跑車吸引了她的注意。這車很面熟呢?好像黎皓煊有一輛,不會是他的吧?鬱凌邊看邊搖搖頭,不對,黎皓煊的車怎麼會停在這裡。
路過駕駛室的時候鬱凌特地朝裡看了一眼,可惜窗戶關得死死的,裡面黑漆漆什麼都看不清楚。但就在她準備離開的時候,車門卻忽然打開了,見到車主出來了,鬱凌還沒來得及看清那人長相就嚇得跑了老遠。
回想起來,她剛纔盯著車窗往裡瞅了老半天,那個人肯定覺得她是不是有神經病。
“喂!”這女人怎麼回事,怎麼一看到他就嚇得跑走了?黎皓煊納悶地看著鬱凌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忙跟了上去。
一進屋,鬱凌立即累癱在沙發上,她現在已經沒有精力去洗漱了,恨不得能一眼睡到天亮。
她真的很困,幾乎倒頭就睡,迷迷糊糊中,聽見好像有人在敲她的門,鬱凌看了眼時間,這個時候了,怎麼還會有訪客呢。
“誰啊?”
鬱凌閉著眼疲憊的倚在牆上,有氣無力地問了一句。
“是我。”
“你是誰啊?”她現在已經陷入混沌狀態,完全聽不清楚門外的人在說什麼。
“開門!”等了半天都不見有人開門,黎皓煊使勁拍了拍門。
“黎皓煊?”她沒聽錯吧,黎皓煊這個時候來她家做什麼?遲疑了一下,鬱凌還是打開了門。
黎皓煊只穿了一件單薄的外套,拄著柺杖斜斜靠在門邊,看到鬱凌慢吞吞開了門,不滿地抱怨了一句:“磨磨蹭蹭。”
“喂,黎皓煊,這是我家哎。”她還沒開口他徑直跟個主人一樣走了進來。
“我被趕出來了,現在無家可歸,你收留我吧。”
這是在求人呢還是在命令人呢?鬱凌疑惑地看著躺在沙發上的他,好奇地問道:“你不是有自己的公寓嗎?”
黎皓煊瞟了她一眼,拿起一個抱枕枕在頭下,就這麼兀自睡在了沙發上。
“哎,你怎麼回事?”黎皓煊好像心情不是很好。
對方跟耳聾了一樣,完全不理會。
“喂……”鬱凌悄悄走了過去,推了推他。
黎皓煊還是沒有動。
唉,真是個莫名其妙的人,大半夜跑到她家來借宿,把她這兒當什麼地方了。
從房間抱了一牀棉被扔到沙發上,鬱凌再次狠狠瞪了他一眼。
第二天早上,鬱凌還在做夢,卻老是感覺臉上像是有羽毛拂過,癢癢的,可伸手一摸,又什麼都沒有。
這時候,蹲在她牀邊捉弄的人已經快憋不住笑了出來。
總是受到干擾,鬱凌睜開眼瞄了一眼,閉上眼又幹脆翻了個身繼續睡,十秒鐘後,忽然意識到什麼的她猛然驚醒,詫異地盯著眼前的人。
怎麼回事?黎皓煊怎麼在她房間?他在她牀邊幹嘛?剛纔是他在捉弄自己?
一連串的疑問讓混沌的大腦瞬間清醒,鬱凌下意識地後退,卻忘了身後就是牆,“咚”一聲撞了上去,疼得她眼淚花直冒。
“黎皓煊,你怎麼進我房間的?”
黎皓煊指了指門把上的鑰匙聳聳肩表示無辜。
暈死,她怎麼這麼大意,竟然忘了取鑰匙了。
“那就算這樣,你也不能不經過我允許就進來啊。”幸好大冬天的穿得厚,要是在夏天,還不被這個傢伙看光了。
“你手機一直在響,吵得我沒法睡。”黎皓煊將她手機扔了過去,漫不經心地說道:“才六點半,定這個鬧鐘做什麼?”
鬱凌一看時間,都快七點了,忙從牀上跳了下來。
“真是,爲什麼不早點叫醒我,我要去上班呢。”鬱凌手忙腳亂開始翻箱倒櫃的找起衣服來。
“上班?你找到工作了?”
“我回墨氏了,哎呀你快給我出去,我要換衣服洗漱了。”
被推出去的黎皓煊納悶地低著頭,她回墨氏了?
“你怎麼又回去了?”
從房間出來,黎皓煊又跟到了洗手間門口,最後又到了廚房,一直不停的追問著鬱凌爲什麼回墨氏。
“因爲我不可能一直不工作啊。”鬱凌草草做了煎蛋,端了一份遞到他面前,說道:“吶,吃完把碗給我洗乾淨再走。”
誰說他要走了?黎皓煊不以爲意端著盤子坐到了她對面,瞅了瞅她腳踝,問道:“你的腳好了?”
“差不多了,只要不劇烈運動就沒事。”忽然想到了什麼,鬱凌忍不住笑了出來,“黎皓煊,我發現自從認識你之後我真的是多災多難,先被你揍了一拳傷了眼睛,又來又遇到了車禍,到現在腳也崴了,本來我還覺得太不公平,但看到你這個樣子,我心裡舒服多了。”
什麼叫他這個樣子?頭上的紗布都已經取了,除了腳上的石膏,他現在很正常好不好。
“這叫風水輪流轉,對吧?”
“看我捱了揍你很高興呢。”黎皓煊將自己盤子裡的煎蛋放到了鬱凌碗裡,嫌棄地說道:“我不吃蛋。”
鬱凌看了他一眼,暗暗罵了句挑食。
“不吃你也要洗碗,”鬱凌匆忙吃了兩口,看了下時間,已經快來不及了,忙急急忙忙收拾東西準備出門。
“黎皓煊,把碗洗了再走啊。”
“晚上想吃什麼?”
聽到他這話,鬱凌猛地停了下來,疑惑地問道:“你不是還想賴在我這兒吧?”
“我現在無家可歸啊,再說了,我也不是白住的,我可以幫你做飯。”
黎皓煊的話差點讓鬱凌噎住,“不是,你賴我這兒幹嘛啊?”
“你不是要上班嗎?要遲到了。”
黎皓煊說完指了指手錶,鬱凌無奈地嘆了口氣,等下班回來再教訓這個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