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chapter 43

蘭教授在臺上繪聲繪色的開始了他關于飛艦指揮技巧必要性的演講,他說著他年輕時在戰場上那些讓人激動的經歷,下面的學生十分配合的聽著。有的露出崇拜的表情,有的漠然，有的走神，有的嗤笑。

直到身邊有人拉了拉他的衣擺斯洛才回過神來。

他的腦中一直不停的回放著關于昨晚的畫面,他們差點擦槍走火。

青年眉宇間的折痕又多了幾道，不行,不能再這樣下去，要么接受,要么強硬的拒絕,他總得選一個。

而且，現在他們有了艾睿,一切又將變得不同。不過即便這樣也并不代表他就選擇屈服了。

“如果你肯讓我上，那我就告訴你所有的一切，如何？”這是他昨晚經過深思熟慮之后對艾斯說的。他將答案擺在艾斯的面前，選擇的方案有兩種，一種是讓他上，第二種是他帶著艾睿出去住。

艾斯不會選擇任何一項，他知道。不過，要收獲必須要有所付出，這是他們從小就明白的真理。同樣的，他也要艾斯明白。斯洛并不打算就這么放過艾斯，他也從來都不是一個會忍氣吞聲的人。

艾斯的表情有一絲意外：“你想上我？”

“是，一直都想。”只是以前從沒有這種機會罷了。而且也不是他的對手。

男人看著他的眼神十分危險：“你知道會有什么后果？”

斯洛捏起他下巴，淡淡道：“你會把我按在床上操到明天？”

艾斯吻了吻他的唇：“這個提議聽上去不錯。”

斯洛沉默了一會兒才道：“聽著，艾斯，我們和好的前提，是你讓我上。我給了你選擇的機會。你可以自由選擇。”

艾斯目光如炬的看著他：“你承認你是狄睿了？”

斯洛不置可否：“承認了又如何？這并不代表原諒。”

艾斯一動也不動的看著他，似在思考又似在審視他話中的真偽：“你真的想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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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洛微微一笑：“是。”

男人伸手婆娑著他的唇：“你知道那不可能，我從不在下面。”

斯洛笑起來：“那我們就讓它變得可能起來。”

艾斯看著他沒有說話。

“我給你考慮的時間。”斯洛笑笑，拍了拍艾斯的肩膀，起身坐上輪椅離開。

從思索中回過神來，斯洛往后一靠，講臺上的蘭教授已經將他的教案關上，光屏上切換成前兩天的戰況播報。他指著其中一個戰役片段環視了一眼全場，最后盯住了坐在放置在走廊中間輪椅上的斯洛身上。

“斯洛同學，跟我講一下克亞上將使用的陣型原理如何？”

斯洛看了一眼光屏上，就見以狄克亞為首的一支軍隊展開了一個h字型的艦形，接著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和陣型將敵人包圍起來。

四周的視線立即匯聚過來，有看好戲的，也有期待他回答的。

自從上次的機甲大賽之后，斯洛在卡奈也算出名了。

斯洛微微一笑，啟唇道：“克亞上將擅長內攻，敵方應該是早就了解過這一點。所以才會擺出這樣的陣型。如剛才我們所看見的，克亞上校在擺出這陣型之前可是擺過他常用的陣型的，但緊接著他突然變換陣型，還變換得如此快速而完美，我們不難猜測這是他挖的一個陷阱。不得不說，他確實很聰明，早就料到對方會針對他的特長來制定作戰方案。而納林頓的人也確實是上當了。還有就是克亞上校排出的這個陣型，這樣的陣型并不是他的風格，所以我大膽猜測一下，這一招他應該是從穆亞長老那里學來的。它的絕妙之處在于它能夠以最快的速度包圍敵方。也能躲過對方的包圍。這個反包圍計劃很成功，至少它讓對方在短時間之內沒有什么抵抗力的被圍困住了。而且說起它的作用......”斯洛認真的分析著，他的軍艦指揮這門課其實并不好。不過巧的是蘭教授這節課他以前就聽過，而且他知道蘭教授的脾氣和他最常用的那套理論。所以相互結合了一下，這個答案說出來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流利答完之后蘭教授點點頭，還算滿意：“對的，正如斯洛所說，我們看到的這個陣型確實是穆亞長老的風格，他年輕時征戰過托尼絲泰星球，那時候那片地方還是一片未開化之地，他用他的戰術征服了它，說起這個，你們知道聯邦最好的指揮長官是誰嗎？”

“是艾斯大將。”

“是穆亞長老。”

“不不切波爾大將的指揮也很棒，似乎和艾斯大將比起來不相上下呢，他們兩個可都是我一直以來崇拜的偶像。”

臺下的孩子們熱情的猜測著他們心目中的第一。

微微發福的蘭教授微笑著搖頭，“都不對。”

斯洛抬眼看了下光屏，他想他知道答案：“是艾林長老。”

蘭教授微訝的看著斯洛，想到什么，眼中又掠過一絲了悟。他微微一笑，眸中帶上了一絲緬懷：“是的，雖然我們的艾林長老已經去世了，但他的指揮戰術絕對是整個星域中當之無愧的第一。他是位優秀的戰士，更是位優秀的指揮官。你們聽過愛林頓戰役吧？.......”蘭教授的授課繼續，學生們認真的聽著。

只有斯洛的思緒被拉了很遠。

提起艾林他就忍不住想另一些關于戰爭的東西，艾林是艾斯的父親，一個偉大又嚴肅的父親。

聯邦中誰不說他光榮，誰不崇拜這個民族英雄。

可惜他死了，被困在布羅基，和他帶出去的那隊人一起，被敵軍圍困致死。

雖然艾林在聯邦權勢滔天，但還是逃不過被人算計的命運。一世風聲鶴唳最后不過也只是一壇骨灰。

斯洛知道自己從來都不是個偉大的人，以前他做的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的目的，但這里面沒有什么為國著想。即便是以前做過那么多轟動的事情，他要么是為了身在軍部的親人，要么是為了他一時興起，他很自私他知道。

這個世界上平民很多，英雄明顯不夠用。他永遠都不會是一個博愛的人，所以他更不可能成為什么英雄。他想要的，一直都是希望他身邊的人能夠平平安安的呆在他身邊。

現在這么簡單的愿望都難以實現了，狄杰他們去了戰場，他真的很害怕哪一天突然就聽到他們誰戰死的消息。

他這個哥哥一直都是一個十分有責任感的人，家族使命之余他來說很重要。所以他要為了狄家在聯邦更的立足拼出一條路來。即便這條路荊棘遍布，溝壑叢生他都會勇往直前。

大哥更像是一個天生的軍人，他從小在軍隊中長大。長大之后更是拋棄一切與家族相關的責任，常年在外訓練和殺敵，他最愛的大概就是戰爭了，他大哥狄克亞是一個完完全全屬于戰場和殺戮的男人。雖然狄克亞很少回狄家，但他明白，他是愛這個家，愛他們的，只是他的愛方式很特別罷了。

斯洛側頭看了一眼窗外終年不變的枝椏，默默的祈禱兩位兄長能平安歸來。

等蘭教授的課程結束，斯洛敲了敲輪椅的扶手。他瞥了眼已經沒什么太大問題的腿，相信再過幾天他就能丟掉這該死的輪椅重新站起來了。

林墾從前方戰場上回來的時候正好看見狄杰手中拿著一張紙片認認真真的撫摸著。

他不用看都知道那是什么。因為狄杰這張紙片和這熟悉的動作他都不知道看了多少年了，他早就麻木了。

紙片上的少年也才十五六歲的樣子，兩顆小虎牙露在外面，開心極了的笑著。現在還拿這種落后的紙質照片的人不多，天天放在身邊，有空就拿出來看一看摸一摸的更是鳳毛麟角。

“你能停止你那讓我起雞皮疙瘩的動作嗎？都看了這么多年你不膩我在旁邊看著都膩了。”

聽到好友這話，狄杰臉上露出一個絕對少有的微笑。

林墾沒好氣的看著狄杰：“這么喜歡干嘛不搶過來。”

狄杰苦笑著搖搖頭：“你不明白。”

林墾自嘲著笑著，對了，他差點都忘了狄杰的性格如此。道義和責任這兩樣東西永遠都是壓在狄杰心上堅實的壁壘，這蠢蛋就死守著，這些年都不肯逾越半步，直到那人死亡。對這樣死板木訥的家伙還有所期待的自己簡直就是笨蛋。

林墾翻翻白眼，“打住，不說這個，你這個有戀弟癖的家伙趕緊跟我一起去吃飯吧，待會兒還要過去開緊急會議，又要聽那群家伙你一句我一言的啰嗦了，想想就受不了。”

斯洛剛從學校出來，他現在有了艾斯給他弄的特別通行證，出入相對來說比較自由了，特權階級的待遇確實不錯。

斯洛將飛艦停在一個大型商場外面，他準備去給艾睿買一點小禮物。短短一個月的時間，他發現艾睿竟真的又長高了許多，自從知道了他這個缺陷之后他非常的關注艾睿的身高問題，每隔幾天就拉著艾睿過來量一量。沒有一個父親不愿意看著自己的孩子健康成長。如果可能，他希望盡自己所有的努力讓這個特別的孩子能夠多快樂一點。

不過在他快進入商場時側面快步走來一個人，對方徑自在他前方停下，當那人抬頭時斯洛看到了一雙淡銀色的眸子。

那人對他揚起一個看起來十分愉悅的笑容，“真巧，我們又見面了。這是天意，你說對吧。”不枉費他在卡奈死守這么長時間，終于讓他逮到他了。

斯洛皺眉，洛修？他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你看上去非常驚喜。”

斯洛冷眼看他：“驚喜是形容一件好事突然降臨，我想或許糾正為厭惡更為恰當一點。”

洛修走過來執起他的手指吻了吻：“別這么說，我會傷心的。”

斯洛抽出手指，嫌惡的在洛修衣服上擦了擦手背，“我以為我們會是敵人，你來做什么？”

洛修不怎么在意的笑笑，他用指尖挑了挑斯洛的下巴，笑得一如既往的玩世不恭：“我說過我記住你了。”

“好吧，現在你想干什么？報仇？”

洛修饒有興趣笑了笑：“報仇？當然，在那之前我對另一件事情產生了興趣。”

斯洛皺眉：“比如？”

洛修湊近，幾乎就要貼上斯洛的鼻尖，他說話的聲音非常輕緩甚至接近嘶啞：“我很好奇，你到底是誰？”

斯洛眉不動眼不抬：“你不是已經知道了？”

“我說的不是那個，之前我倒沒發覺，但自從我看到你和艾斯在一起的視頻之后，我忽然發現你非常像我的一位故人。”讓他注意到斯洛不是因為別的，第一，艾斯不是那種會輕易移情別戀的人，他看著斯洛的眼神他太熟悉了。跟以前他看著狄睿時的眼神別無二致。第二，上次遇見斯洛時斯洛對他表現出的恨意并不像是作假，但他又十分確定在那之前他根本沒見過斯洛。

兩者結合在一起便不尋常了。他不相信世界上有這么多巧合，他只相信自己的判斷。

斯洛依舊沒什么表情：“是嗎，很多人都這么說過，不過我很清楚我是誰。還有，我討厭當任何人的替代品。”

洛修近距離的盯著他的眼睛，仿佛這樣就能看清他眼底的真偽。

斯洛不懼不躲的直視著那雙眼睛：“可以請你滾離我遠一點嗎？”

洛修歪了歪腦袋，腦袋埋在他肩膀上忍不住笑了，“你可是第三個敢這么對我說話的人。”

斯洛知道，第一個是狄睿，第二個是艾斯。但他并不知道這么對他說話有什么值得好笑的。

果然，瘋子的思維向來都是不可理喻的，所以他不打算再和他爭論什么。他這次用足力將洛修推開。誰知這無賴又攬著他的腰又貼了回來。

洛修笑著，伸出的食指在斯洛那飽滿的唇上按了按：“你不是我的對手。”

斯洛唇一勾，“是嗎？”他忽然出手，在洛修抬手格擋時出其不意的出腳，目標是洛修的雙腿中央。

洛修反應夠快，這一腳居然被他躲開了，要是真踹中了這家伙說不定就廢了。他瞪著斯洛那細長的看起來并沒什么威懾力的雙腿：“太卑鄙了。”那雙淡銀色的眸子里可沒有丁點憤怒的樣子。

“我看中結果，過程并不重要。”

洛修捂住腦袋呻|吟了一聲：“怎么辦，我覺得我要愛上你了。”

......變態的思維果然不可理喻。

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