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死你
陸維鈞撩起她一縷頭發(fā),又拍了拍手,似笑非笑:“你自己都沒覺得臟嗎?”
林若初怔了下,看看鏡中的自己,一咬牙,轉(zhuǎn)身往浴室走去。
受傷的那只手雖然沒什么力氣,但是做一些簡單的動作還是可以的。她小心翼翼的脫完衣服,可是看著自己傷手上的紗布,又開始犯難。
如果不小心進(jìn)了水感染了怎么辦?
只能小心又小心的把花灑拿下來,水開得小小的淋在身上。熱氣在浴室里氤氳開來,她茫然的抬頭四望,目光落到洗手臺之上,仿佛又看到了那片薄而鋒利的金屬。
她強(qiáng)迫自己移開視線,打濕身體之后想去拿沐浴乳,隨便把花灑一掛,卻沒掛好,咚的一聲落在地上,她彎腰去撿,站起來的時候急了點(diǎn),眼前一花,往前一倒,肩膀在浴缸邊磕了一下,隔了兩秒才感覺到了疼。
剛剛緩過氣,浴室門便被打開,她伸手慌亂的擋住胸前,盯著站在浴室門口的的陸維鈞張口結(jié)舌。他卻徑自走進(jìn)來,無視她驟然變得通紅的臉,把她抱起來放在浴缸里坐好,淡漠的開口:“別做出這幅樣子,你哪兒我沒看過?”
林若初垂下眼不想回應(yīng),肩膀和手腕的疼讓她眼中水光蕩漾。陸維鈞伸手給她抹去睫毛上懸著的眼淚,放緩了聲音道:“自己不方便還逞強(qiáng)?你這手再傷一下,恐怕就真廢了,懂嗎?”
她看了看自己裹著紗布的手,覺得這手長在自己身上真是可憐,受這樣的折騰。他拉著她的手讓她環(huán)住自己的脖子,她想縮回去,卻接到他含怒的一瞥:“你把手?jǐn)R自己身邊不是容易沾水?”
她撇了撇嘴,繞住他脖子,指尖接觸到他緊實(shí)的肌肉,忽然想用力的掐他,讓他疼讓他流血,手臂正接觸到他的頸動脈,感受到沉穩(wěn)有力的搏動,她忽然想起他那天惡狠狠的對她說,要自殺就抹脖子,一分鐘之類一了百了。她眼前忽然浮出曾經(jīng)看的某些電影里的血腥場面,鮮血飛濺開來噴到墻上。如果他的血像噴泉那樣濺出來……她回過神的時候手指正按在他的動脈上摩挲,身上也出了層細(xì)汗。她什么時候變得那么可怕了,可怕得連自己都不認(rèn)識了?
陸維鈞的聲音沉沉的響起,拉回了她的思緒:“亂摸?別過火了,我警告你。”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摩挲他脖頸的動作是多么曖昧,臉紅了紅,停住手,心跳卻還是那么快。
熱水忽然從頭頂開始澆下來,她一個不防,有水吸進(jìn)了鼻子,她難受的趴在他肩上咳得上氣不接下氣,陸維鈞掰開她的手臂托起她下巴,又氣又無奈:“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可是第一次伺候女人洗頭,你能不能消停點(diǎn)?還是你堅持用你的廢手繼續(xù)?”
她咳得眼淚汪汪,鼻尖也紅紅的,聽到他的話又氣又委屈,他難道希望她對他感恩戴德頂禮膜拜?如果不是他,她至于把自己搞成這樣嗎?混蛋,畜生!
可是如果罵回去誰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事,再說這么久不洗頭頭皮也真的發(fā)癢,她忍了忍,扁著嘴低頭,任由他擺弄。
熱水順著頭發(fā)往下滴,干涸的頭皮得到了滋潤,舒服了許多。他關(guān)了水,在手心倒了洗發(fā)露,輕輕的揉在她長發(fā)上,緩緩的按摩出泡沫來。淡淡的香氣在空氣中散開,沖淡了他身上散發(fā)出的味道,她的心跳漸漸的平復(fù)下來,或許是浴室空氣太潮太悶,她開始犯困,手臂軟軟搭在他肩上打了個呵欠,這樣安靜又老實(shí)的樣子落入他眼中,讓他覺得心就像被水浸了的棉花糖一樣開始溶解。他忍不住用沾滿泡沫的手捧起她的臉,在她嘴唇上輕輕一吻。
林若初似睡非睡之中感受到了這個吻,讓她想起在學(xué)校讀書的時候,當(dāng)時是臨近期末,而她向來好強(qiáng)非要爭第一,在自習(xí)室復(fù)習(xí)到很晚,到后來昏昏沉沉側(cè)著臉?biāo)耍雺舭胄阎g覺得嘴唇被啄了下,嚇得一睜眼,然后看到陸桓之溫柔的笑顏。
她一下就覺得眼睛鼻子都開始發(fā)酸,神智也清醒過來,短暫的怔忡之后她便意識到這是該死的陸維鈞在偷香。這王八蛋一向強(qiáng)硬又霸道,即使吻她的時候也是野蠻的吮咬仿佛想把她吃進(jìn)肚子里。這是換口味改個玩法?反正不管他怎樣都是討厭的,惡心的。她連眼睛都懶得睜開,心臟突突的跳著,又疼,又恨。
他又打開了水輕輕的順著她的發(fā)絲慢慢沖洗,泡沫順著臉往下流。他洗得很仔細(xì),最后用手指輕輕刮著她的臉頰,確認(rèn)是否已經(jīng)把泡沫清洗干凈,指尖滑到她唇邊,忍不住流連了一下,這唇線太美太誘人,他想起她唱歌的樣子,她說話的樣子,甚至她在迷醉時微微張嘴喘息的樣子,正想得投入,沒想到林若初已經(jīng)煩躁得要命,耐不住性子直接張嘴用力咬住了他的手指。
他迅速的抽出去,旖`旎的思緒就像被戳破的泡泡一樣煙消云散,臉色又恢復(fù)了冷峻。他看了看手指,上面清晰的牙印表示出這女人是真的想咬壞他。她睜開了眼睛,看到他眼中的寒意,一下又露出發(fā)慌的神色。
“想干什么?”他捏起她的下巴冷冷看著她,可是和她對視了一會兒又覺得一種很深的無力感漫上心頭。能和她怎么計較?她造反實(shí)在太令人生氣了,但是采取的方式竟然如此幼稚,放過她又怕她今后更加有恃無恐,真
的要計較,和一個咬人的女人有什么好計較的?他咬了咬牙,松開手,把花灑的水流開到最大沖洗著她的身體。強(qiáng)大的水流近距離打在皮膚上還是有些疼的,她咬著嘴唇不言不語忍著,可是那張臉上滿是氣憤和委屈。他更氣了,揪住她的肩膀怒道:“我還沒和你算賬,你倒做出一副我欠了你的樣子,還真的是長進(jìn)了啊?”
“我……”她被他看得全身發(fā)寒,往后縮了縮,卻掙不脫他的手,有些急了,瞪著他道:“你還洗不洗啊,這樣晾著很冷……”
陸維鈞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這女人還真把他當(dāng)搓澡工了?
林若初知道自己又說錯話了,但是她實(shí)在找不出什么可以扭轉(zhuǎn)乾坤的理由,他在自己面前查看著手指,破損的地方已經(jīng)開始往外滲血,可是他的神情卻越來越平靜,林若初更怕了,等他一抬頭看她就嚇得立刻抱住他的脖子,連聲說著“對不起”。
“對不起就夠了?”
她抱得更緊,想了想又把唇印上他的臉,他卻不像以前那樣欣然接受她的示好而是用力把她推開,似笑非笑道:“算了,這個我可受不起,萬一你對著我的臉再來一口我還怎么去公司啊?”
他生氣之后軟硬不吃的性子讓她無可奈何,只能坐著低頭,眼睛酸酸的,又恨他,又恨自己管不住的脾氣,本來就想通了要像個沒有意志的小玩偶讓他早點(diǎn)膩味,這樣不是更讓他有挑戰(zhàn)感了嗎?
陸維鈞見她就像打霜的茄子蔫得不像話,又氣又心軟了,反正她這點(diǎn)小把戲根本動不了他,每次這樣鬧騰到底又為了什么。難道陸桓之就喜歡她這會折騰的性子?不會,他記得以前陸桓之頹廢的時候?qū)λf的,她多么乖巧多么甜,又愛笑又懂事。好吧,就算他以前對她苛刻了些,她怕自己所以不肯安分跟著,但是他已經(jīng)對她說過如果她聽話,他會對她好一些,怎么還是這樣?
他拿起浴花倒上沐浴露在她身上擦滿,她知道他又放過她了,心一松,任由他在自己身上抹來抹去。力度大了點(diǎn),有泡沫濺到她嘴邊,他伸手給她抹去,又想起她剛才那狠狠的一咬,冷笑一聲:“還咬人,當(dāng)自己是小狗?”
林若初眼睛一酸,現(xiàn)在她的身份和一只狗又有多大的區(qū)別呢?都是被人豢養(yǎng),呼來喝去,沒有自尊沒有自由,甚至……有些狗都被主人當(dāng)家人,而她只有被折辱的份。
陸維鈞沒想通自己一句無心的話會引出她那么多眼淚,白了她一眼,慢慢給她沖去身上的泡沫,拿浴巾裹著她抱到床邊,一邊給她吹頭發(fā)一邊不耐煩:“夠了,咬人的小狗還哭,你好不好意思。”
她抽抽噎噎,低低咕噥了兩句,電吹風(fēng)的聲音把她的話語掩蓋,他沒聽清,她膽子大了些,繼續(xù)低低的罵他,沒想到他留了心眼仔細(xì)分辨,她說的是:“你才是小狗,你這死狗……”
他一皺眉,過了幾秒又想笑,這女人能不能不這么幼稚?他關(guān)了電吹風(fēng),她立刻驚慌的抬頭,挑了下眉毛,慢慢逼近她,她嚇得往后一倒,落在床上,然后飛快的往后退,抓住了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團(tuán)。
林若初半天都沒聽到他開口教訓(xùn),也沒有被從被子里剝出來,緊張了半天才偷偷的抬起頭,怔了怔。他已經(jīng)換好了外出的衣服,轉(zhuǎn)過來正好對上她的目光,似笑非笑:“偷看?”
她馬上閉眼,聽著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然后她感受到他暖暖的呼吸,但是他只在她額頭上親了親,低聲說了句:“傻瓜。”
臥室門被關(guān)上,她翻身坐起來,怔怔看著他離開的方向,大腦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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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該被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