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你在聽我說話嗎？”江笑楓咳嗽了兩聲，想要吸引張曉陽的注意，“這個用箭射過的，算不算引起身體不適的關鍵？”

“當然算！”張曉陽依舊頭也不抬，自顧自道，“身體不適，造成你心情不適，心情不適，就是你最近遇到麻煩的根源。這位先生，我想，你應該想想為啥會被別人用箭去射。常言道，沒有無緣無故的仇恨，有些事情，得從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是的，沒有無緣無故的仇恨！我也不知道那個弓箭手為啥會找上我。不如大師幫我解答一下，為何我會招惹他吧。”

江笑楓又把手伸了上去，更加主動。他不說自己的身份，可是話題越發明顯。想要知道張曉陽到底如何應答。只是，這個張曉陽要么是確實不知情，要么，他還真的是修煉過的。

神色淡定不說，動作也沒慌亂，將書推到一邊，繼續將江笑楓的掌心查看，隨后，張曉陽還一本正經的掐指算了算，道：“不慌。你只要離開C市避一避風頭，此劫自然就過了。”

“讓我離開？哈哈，這倒是不行。我的工作沒完成之前，是肯定不能離開C市的。大師可否有更好的解決問題的辦法？”

“那就沒法了。避開劫難，是自然的應對之法，你又不聽勸阻，只能悉聽尊便了。”

“說來說去，你還是讓我自己解決，那要你這個大師又有何用？”

“我只是給你指出跳道，但是你偏要往死路上走，我又有什么辦法？如果你沒有其他的事情，我兩話不投機，你可以出去了。”

“我可沒那么容易就出去了。張大師，我想知道，為啥有人喜歡玩弓箭，而且喜歡用弓箭射人。這一點，你應該清楚吧。”

張曉陽哦了一聲，終于抬眼后，道：“敢問你今天來，是為了你自己，還是我。”

“兩者都要！”江笑楓終于將自己的證件取了出來，“省廳奇案組，專門前來C市調查弓箭殺人案。你說，我在案件沒有完成之前，能不能輕易的離開C市。”

張曉陽還是氣定神閑，一切都在掌控一般，道：“工作要緊，但是也沒必要那么玩命吧。”

“不是玩命，而是要找到一個答案。張大師，你還記得你有段時間經常去警局報道，就是因為弓箭傷人嗎。我想知道，為啥你們這些人，都這么喜歡玩弓箭？”

“我當初已經說明過了，那段時間恰好朋友送了弓箭，加上我也很感興趣，便貪玩了點。只是貪玩的時候出了點意外。”

“出了點意外？這意外出的有些多了吧。在三個多月時間里，你前后因為弓箭傷人被警方帶走調查四次，其中兩次因為傷人導致治安拘留。這個頻率，換做其他人，也該注意點自己的言行，但是你還想完全不受影響。根據你之前的供詞，你說送你弓箭的是你的客戶。警方也調查過你的客戶。你客戶當初送你的弓箭是個簡易版，可是你卻自己根據這個簡易版，找到了更好的弓箭版本，這應該不單單是別人送的那么簡單吧。”

“好奇喜歡之后，把裝備升級，這難道有問題？別人帶你游戲入門，玩了之后，你經常會想自己花錢把自己感興趣的裝備弄到手，這是自然而然的事情，我不知道這到底有什么問題？”

果然巧舌如簧，干這一行的，除了有些本事之外，也得靠忽悠，嘴皮子當然不讓。

江笑楓并沒有在開局占到便宜，可是他握有談話的主動權，他是兵，如果張曉陽是賊，就只能賊跑兵追。砰的一聲，忽然的拍著桌子，江笑楓想要用這樣的動靜看看對方的心理到底如何。

張曉陽面對這樣的動靜，竟然只是肩膀微微動了一下，其他其他根本沒有多大的舉動。

之前他的面部神色就相當平和，現在又不為所動。江笑楓判斷，要么，此人心理素質極佳，同時擁有極強的穩定表演特征，善于掩飾自己的情緒和動作。要么，就是此人的反應神經比別人要長，所以造成他的感應遲緩。特別是想到對方有服用致幻劑的經歷，江笑楓懷疑，對方是否也有服用鎮定劑的經歷，從而讓自己的情緒不受波動，造成反應時間延遲。

聲響過后，江笑楓忽然起身，拿著拳頭朝著張曉陽的面部砸去。這是一個相當挑事的動作，他要看看張曉陽躲不躲。果然，和江笑楓猜測的一樣，對面那家伙的反應再次出現了遲疑。直至到了拳頭靠近面部，就要打到臉上的時候，張曉陽這才微微抬頭，終于，他的眼睛眨了一下。

在眨了一下的同時，從頭到尾面部平和，態度穩定的張曉陽，在臉上終于出現了肌肉抽動的現象。

“你吃藥了！”江笑楓蹭的一把抓住張曉陽的手，厲聲道，“張大師，你給被人看風水，看病，可是，也得給自己看病吧。”

“你到底想要什么？”張曉陽的情緒還是非常穩定，甚至于此時，他說話的語速也不緊不慢。

“你給別人看風水，指導陰陽，卻給自己吃了鎮定劑，這怎么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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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派胡言，你如何說我吃了鎮定劑？”

“你吃過致幻劑，難道吃點鎮定劑就奇怪了？”

“致幻劑是致幻劑，鎮定劑是鎮定劑，你要混淆在一起，難不成你也一起吃過。”

“呵，我是不會一起吃過的。但是，一個情緒波動特別大的人，而且利用致幻劑造成過幻覺接著導致自己射箭誤傷他人的人，一定心中存在特備的沖動源頭。而這種沖動的源頭，如果不依靠外部或者藥物來控制，會讓自己陷入瘋狂之中。張大師，如果我沒猜錯，你在給別人看陰陽和風水之前服用致幻劑，是為了穩定在的心緒，面對類似我這種麻煩的顧客，或者之前那種惡心的女顧客時，為了不讓自己動怒，避免展現最真實的暴怒的一面，提前服用鎮定劑，讓自己得到情緒的控制。”江笑楓捏著對方手腕的手更加用力，他冷笑道，“看來，我們真實的張大師，應該是個脾氣暴躁，且做事我行我素的人吧。”

“你怎么想是你的事情。但是如果你沒有證據，就不要污蔑我。江隊長，我把你當成我的顧客，為你解答問題。而后，我也尊重你的提問。但是，如果你一直干擾我正常的工作，那我只能投訴你。”

“請便吧！我江笑楓被人投訴的次數多了去了，不在乎這一次。張大師，保重。”手松開，江笑楓轉身離開。

在離去之前，他還故意不小心碰壞了裝飾上的玻璃球，帶著戲謔的笑意，回身道：“大師，不好意思，你不會讓我來賠吧。”

張曉陽嘴角一翹，面帶笑意道：“不會，我自己解決！”

“那就好，我知道你也不會這么小氣。”

從工作室出來后，江笑楓猶如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林佑天找出張曉陽這個嫌疑人的確沒錯，這家伙，問題不是一點點。

從張曉陽工作室的布局來看，傳統中加入現代，表面上展現的是他這個陰陽風水師要和現代融入，不同于老派作風。可是，從江笑楓進入工作室開始，張曉陽跟江笑楓講解的，包括之前跟那個女人講解的東西，都是極為傳統，并沒有加入所謂的現代解讀。所以，這似乎更加是一種自我包裝。

但是這種自我包裝是不是張曉陽喜歡的？答案或許是否定的。一個在自我喜歡的環境中工作的人，會經常服用鎮定劑讓自己得到控制？顯然不會。

江笑楓來之前并未提前通知，所以，在隨即走訪后得到對方可能服用鎮定劑的這種結果，意味著，服用鎮定劑或許是常態。張曉陽并不喜歡這樣的環境，甚至于，他并不喜歡來訪的某些顧客。可是為了自我包裝，又或者為了什么掩飾，他還得延續這樣的生活工作狀態。

在臨走之前，江笑楓可以打壞玻璃裝飾，實則就是在試探張曉陽是不是會動怒。即使他現在服用鎮定劑，能讓自己情緒穩定，但是事后回想這一切，他一定會心中暴躁，想要找機會報復江笑楓。這就是江笑楓索要等待的。

“佑天，你那邊的調查情況如何？”

電話中林佑天相當興奮，因為今天他總算不用待在屋子里看材料了：“目前毫無進展。”

“那之前你調查張曉陽的材料中，有沒有提及過張曉陽有過一些暴力史？”

“暴力史？”林佑天回想了一下，“如果沒記錯，在警方因為弓箭誤傷拘留張曉陽的材料中貌似提及過，張曉陽在高中時代，因為斗毆將人打傷過。還有，我好像記得有人說過，他的前女友也是被他打跑的。”

“馬上幫我找到張曉陽前女友，我需要和她好好談談，這個張曉陽背后可能存在重大問題。在你那邊調查結束后，立刻替我繼續深挖張曉陽，特別是和張曉陽密切接觸過的女性。或許從中，我們就能找到面罩女！還有，你是否調查過張曉陽和馬安雅的聯系？”

林佑天肯定道：“這兩人的情況，我自當調查過聯系點。到目前為止，我沒發現兩人的聯系點。甚至于兩人可能完全不認識。當然，江隊常說，看問題不能看表象，我會馬上調查這些要點。希望有重要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