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很久,楊洛辰這才說到:“我要是願意,我需要做什麼?”
澹臺明懶洋洋的說到:“什麼也不用做,順勢而爲就行,你要是願意把這裡的事處理了最好,要是不願意,可以去西域十六國找找那枚潛龍璽,說不定你去了,那玉璽自動跑出來找你的”
楊洛辰點了點頭,問到:“少師浩陽真的肯輕易的把皇位讓出來?”
澹臺明淡淡的一笑,回到:“他呀,原本就不想做什麼皇帝,你要是願意接他的位置他高興還來不及呢,你要是不願意,到時候也只能看天意了”
“如今大風的玉璽在天恆手中,他要是取代了浩陽,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這就是大風的氣運,我就算想幫忙恐怕也幫不了”
“既然我們站在你身後,也會有人站在天恆的身後,你要是不願意做,難說我也站在他身後去,扶持誰都是扶持,反正目的達到了就行”
楊洛辰一陣無奈,澹臺明這般說反倒是讓他覺得不安,心裡面更加放心不下。接著問到:“天恆身後是不是白雲宗?”
澹臺明緩緩回到:“暫時不是,不過到最後所有玄門都會站隊,白雲宗也許會站天恆一邊,也許會扶持自己的人”
“要是我猜的沒錯,天恆只是一個開始,會有很多人開始出現,爭奪這新人皇的位置,你認爲的天下注定會發生一場動亂,這就是氣運改變的結果”
“你也不用把改變氣運的事情全部算在自己頭上,就算不是你,也會有第二個楊洛辰出現的,你不過是應運而生罷了”
楊洛辰沉默了,原本還有被算計的感覺,現在卻是一種不得不做的感受,天恆那般殘害潛龍閣人,不惜用他們的精血去獻祭玉璽,要是讓他成爲了新的人皇,指不定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
問清楚了整件事原委,楊洛辰嘆息一聲,說到:“唉,事已至此,我還有獨善其身的餘地嗎?”
澹臺明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到:“凡是不要勉強,盡力就好了。我們真的沒讓你做些什麼,一直以來不過是在後面支持你,給你需要的幫助”
“這裡的事確實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原本以爲你就算擋不住也會帶著他們退守,這裡失守了還能建立第二道防線,最起碼不會有這麼多的傷亡”
“蠻族的事情我確實不知,天恆的事情我也是這裡出事之後我才知道,這一切其實都怪我考慮不周,有點自以爲是,把對手看扁了”
澹臺明的這些話說的很是真誠,讓楊洛辰有一種錯覺,澹臺明在認錯的錯覺。
澹臺明接著說到:“好了,活著就好,至於其他的總有希望,要是死了就一點希望沒有了。”
“你重傷初愈,本應該讓你好好調養,不該再刺激你,但是現在形勢所逼,我先送你一份禮物,還給你帶來幾個消息,好的壞的都有,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楊洛辰一愣,澹臺明接著說到:“要是沒有什麼問題了,就跟我見見他們吧,你還不知道前來幫你的是什麼人吧”
楊洛辰確實不知,他只知道狄元一方,至於其他兩方根本來不及細看,潛龍閣的出現,天恆的出現更是讓楊洛辰無暇顧忌其他。
說著澹臺明撤去了圍在周圍禁制,袁圓跑了過來,拉著楊洛辰仔細的看了看身體,問到:“師傅,你真的沒事了?”
楊洛辰摸了摸她的頭,說到:“沒事了,這一次還多虧你救了我的”
袁圓開心的回到:“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是九長老讓我來幫你的,沒想到我到的時候你就那樣了。”
袁圓肩上的蝶舞也開口說到:“真是大白癡,自己命都不要了”
楊洛辰這纔看到袁圓肩上的蝴蝶,微微一笑,說到:“沒想到你也來了,不會來看我笑話的吧”
蝶舞回到:“我倒是有這個打算,可惜什麼都沒看到”
楊洛辰一陣無語,袁圓拉著他的手說到:“既然好了,那我們回去吧”
楊洛辰搖了搖頭,說到:“我還有事,等我處理完這些事我就回去,你們先回去給九長老覆命吧”
袁圓雙手叉腰,嘟著嘴說到:“你不跟我們回去,我們也不回去,無聊死了,還不如幫幫你,是吧蝶舞”
蝶舞抖了抖翅膀,說到:“都行了,不過讓那些玄門的人離我遠點,我發現他們看我很不友善”
袁圓拍了拍胸脯,說到:“放心,有我在,誰也不敢傷害你”
楊洛辰看著一人一妖根本沒有回去的意思,也是無奈,澹臺明在一邊卻說到:“他們來了,你要有點心理準備”
只見二十幾人披麻戴孝,緩緩的向著楊洛辰走來,最前面是兩尊巨人,其餘的人跟在他們身後,身穿鎧甲,一黑一白,不是楊洛辰的兩位叔叔又是誰。
只見他們白焱手裡面抱著一個罈子,楊洛辰心裡面不由咯噔一下,正是一個骨灰罈。
衆人到了楊洛辰跟前,除了白淼和黒焱,其餘的人全部單膝跪地,喊到:“見過少主”
燕欣彤、雲正青、沈躍、周泰和、田卓、龐翰飛、艾逸名、霍玲瑯、繆澤、關宏逸,那些居然都是以前血影衛的衆人,狄元和狄青也在其中,另外還有一些楊家的舊部。
楊洛辰驚訝的看著他們,隨後看著澹臺明問到:“這到底怎麼回事?他們在爲誰披麻戴孝?”
澹臺明嘆了一口氣,黒焱從懷裡面拿出一封信扔給了楊洛辰,楊洛辰反應極快,伸手接住,信封之上確實空白的,楊洛辰奇怪的看著兩人,說到:“兩位……叔,兩位前輩,究竟怎麼回事?”
衆人卻一陣沉默,燕欣彤緩緩回到:“少主,這是老主人寫給你的信”
楊洛辰一聽是自己爺爺楊天的來信,心裡面更加的不安,趕緊打開信一看,差點站不穩倒了下去。
好在袁圓眼疾手快,扶住了楊洛辰,問到:“師傅,你沒事吧?”
楊洛辰已經雙眼朦朧,他剛纔只是看了一個開頭,“辰兒,見信之時,說明爺爺已經先走了……”
就這麼一句,楊洛辰已經心神失守,猶如晴天霹靂,心裡面無比的失落,像是失去了最寶貴的東西,空蕩蕩的。
良久良久,楊洛辰才平復了心情,接著看後面的內容,“切莫傷心,生老病死本就是尋常之事,爺爺大限已至,只是去自己該去的地方”
“爺爺一聲戎馬,早就把自己的命放在了戰場之上,也做好了馬革裹屍的準備,這也是爺爺身爲軍人的覺悟。”
“爺爺本來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一心只想建功立業,直到你出生之後,爺爺才找到了活著的另外意義,要好好的活著,最起碼要等到你成家立業”
“當年你從南疆回來,之後便杳無音訊,爺爺的天塌了,其實那時候爺爺已經知道是五大世家背地裡做的,但是爺爺無能,不能動他們,他們關乎著雲國的局勢”
“爺爺要是動了他們,雲國便會陷入戰亂。爺爺只能瘋狂的找你,也相信你不會這麼輕易的就死去,那段時期是爺爺最沒有希望的一段時期”
“這一找,就是十年,十年啊,現在想起來也不過彈指一揮間,那時候卻是度日如年。”
“好在你回來了,爺爺再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已經什麼都想開了,什麼建功立業,什麼名垂千古,爺爺都不想要了,只想一家人在一起”
“你完成了爺爺一輩子想做卻不敢做的事,也是你教會了爺爺很多很多事,爺爺很欣慰,你長大了”
“你給了楊家一個好的歸宿,這也是爺爺一直想要的,江湖險惡,官場更是;你也給了爺爺想要的生活,讓爺爺享受了一回人世間的天倫之樂,爺爺已經沒有任何的遺憾”
“爺爺知道你有辦法讓爺爺多活幾年,但是爺爺已經知足了,也不想打擾你,你跟我們畢竟不是一個世界,你還有更加重要的事”
“人人都說修仙啊,爺爺倒是覺得做個凡人挺好的,仙人的能力超羣,恐怕煩惱也會很多,爺爺只要跟著家裡面三個孩子玩就什麼煩惱也沒有了”
“洛曦那個小丫頭有些調皮,真像你小時候,辰安和辰寧像你母親,從小都懂事,你們都是好孩子,也是爺爺一生最大的幸福”
“爺爺不知道修仙之路有多難,但是爺爺知道仙人有很多的本事,希望你尊重親人自己的想法,不要強求他們跟你一樣”
“你母親和小姨當年也是白雲宗選中的人,只是他們放棄了,爺爺知道你母親是個好媳婦,也從來沒有問過她放棄原因,但是爺爺知道你母親很幸福”
“爺爺希望你能照顧好三個孩子,你是他們的大哥,他們都是以你爲榜樣,但是爺爺不想讓你什麼事都替他們去做,他們有他們的人生,你也有你自己的人生”
“爺爺走了,沒有遺憾。不用傷心,也不用難過,有個和尚跟我說過,生死不過是一個輪迴,就好像睡著了又醒了。”
“爺爺讓老二和老三把我的骨灰帶給你,算是留點念想,也算是了卻你的牽掛,順便讓他們幫你”
“他們已經不是凡人,陪著爺爺不過是爲了盡孝,如今爺爺走了,他們也該去做他們的事,我想他們跟著你還能保護你”
“辰兒,照顧好自己,我曾經聽說過,修仙一途九死一生,爺爺最放不下還是你,一定要好好的活著。”
“我自橫刀戰沙場,老來高堂享天倫,若有來生選出處,攜妻仗劍遊江湖。來也來也,宦海沉浮,安享晚年,無悔一生;去也去也,逍遙隨風,了無遺憾,醒夢來生”
楊洛辰看到了,淚水已經滴在了信紙之上,跪了下去,無聲的哭泣著,以前跟楊天相處的畫面不斷的浮現在眼前,像是發生在昨天一樣。
袁圓想要去勸,被澹臺明拉走了,血影衛一行人還單膝跪在地上,低著頭,不敢看楊洛辰的樣子,唯有無雙兩位一直抱著骨灰罈站著,像是等著楊洛辰的答覆。
天漸漸黑了下來,楊洛辰在沉寂在悲痛之中,手裡面緊緊的撰著那封訣別信,其他人也沒有離去,白焱忽然吼到:“楊洛辰,給我站起來”
黑淼想要阻止,白焱卻抱著骨灰罈走到了楊洛辰的面前,將骨灰罈放在了他的前面,說到:“老爺子交代,你要是這都看不開,也不用修仙了,都抱著骨灰堂回楊家,再也不要出來了,免得丟楊家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