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靈雪瞬間露出個溫暖的微笑。
一座城池的分量有多重,她同樣很清楚,但韓棠依舊不爲所動,毫不遲疑地選擇她,她的內心涌起無限的欣慰和感動。
她幾乎忍不住要上前,挽起韓棠的手臂。
“棠兒的選擇,很明智?!?
韓天明神情沉穩(wěn)得沒有絲毫波瀾,但內心卻爲韓棠的選擇感到欣慰。
水雲(yún)城再如何繁華,終究是風津國的屬地,就算光明正大地送給韓家,以韓家現(xiàn)在的力量,根本無法掌控和管理,到那時,只會引來更多的矛盾和衝突,明顯得不償失。
“這小子,表現(xiàn)越來越出色了。”
風默注視著韓棠的身影,面露微笑之餘,忍不住暗自讚歎。
無論面對多大的誘惑,面對多可怕的兇險,都能極其果斷地選擇風靈雪,單純這份心思,已經(jīng)足夠了,他也可以將這唯一的女兒,放心地交給韓棠。
場中空氣陷入凝固中。
暫時沒有人說話,都在靜靜回味著韓棠的話語。
兩側大部分韓家年輕一輩們,都被韓棠的選擇震驚得愣住,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居然爲了一個女子,當場放棄一座繁華的城池,這選擇太愚蠢,也太瘋狂了吧。
竊竊議論聲隨即瀰漫而起。
“楚師兄,你想要的答案,我給了!”
韓棠望著對面同樣愣神的歐陽楚,依舊從容不迫地笑了笑,提醒道。
歐陽楚有點沒反應過來。
“韓棠,你別得寸進尺,不知天高地厚!”
鬆雲(yún)按捺不住,陰沉著一張臉,冷聲斥責道:“水雲(yún)城的分量,你難道不清楚?用一座水雲(yún)城交換風靈雪,綽綽有餘了?!?
“抱歉,我沒有奢望!”
韓棠輕鬆打了個響指,悠然道:“在我看來,沒有任何東西,能比風靈雪更珍貴!”
“我看你是貪得無厭?!?
鬆雲(yún)氣得狠狠甩了下衣袖,有些無可奈何地斥責道。
“那些城池、地盤、國家,都是可以憑實力打拼來的,但心有靈犀的紅顏知己,可遇不可求,這就是我的終極想法和原則?!表n棠言辭懇切地微笑道。
“狂妄,太狂妄了!”
鬆雲(yún)忍不住失控大笑,高聲道:“就憑你,還想打拼下一個帝國,我勸你有點自知之明,不用說一個帝國,一座城池,就算這小小的韓家,你都振興不了。”
“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讓你重新選擇!”
藉著鬆雲(yún)的纏鬥,歐陽楚終於沉靜下心神,臉龐冷漠如獸,盯著韓棠,看不出絲毫的表情,威逼利誘道:“我就當你糊塗了,人難免有迷糊的時候,就讓你再好好想想,否則,接下來會發(fā)生什麼,我們都無法預料。”
歐陽楚說著,神色快速陰冷。
韓棠沒有迴應,但臉色已經(jīng)變冷。
“韓棠,你別不知好歹!”
在場內氣氛凝重壓抑之時,後面又傳來一道極爲刺耳的呵斥聲,無法佔到絲毫便宜的韓天楚,忍不住再次訓斥起來,完全忘了剛纔的顏面全無。
“爲了個女子,放棄一座城池,還有比這更傻的選擇麼?”韓天楚不顧投射而來的各種目光,頗有些氣急敗壞地呵斥道。
“你給我閉嘴!”
韓棠霍然轉身,犀利目光直盯韓天楚,聲音瞬間提高數(shù)倍。
“呃……”
韓天楚瞬間一呆,被韓棠突然爆發(fā)的氣勢震得愣住,一時間坐在那裡,沒說出話來。
“我想問大伯一句,你打拼了大半生,四處奔走,是否遇到過像風靈雪這樣獨特的女子,是否有過紅顏知己?是否有爲了保護你,奮不顧身的女子?”
韓棠悄然爆發(fā),言辭犀利,步步緊逼。
每一句話,都像重錘般,狠狠敲打在韓天楚的心上,將他蒼白的過往擊打得粉碎,讓他的情感轟擊得一片蒼涼。
是啊!
這樣特立獨行,與衆(zhòng)不同的女子,自己一生都未曾遇到過,更不用說能爲自己奮不顧身了。
“……”
韓天楚臉色蒼白,有點喘不過氣來。
他不用回憶,就知道自己在情感上蒼白了大半生,以後會更加蒼白,當初找到個尋常女子,倉促成婚,然後就躊躇滿志,停滯不前,沒多少作爲了。
想一想,跟韓棠比,真是悲哀。
全場再次陷入一片安靜中,似乎,每個人都在回憶,在反思。
“可惡!”
想要替父親反駁的韓衝,思索了一圈兒,發(fā)現(xiàn)自己連一段情感都沒經(jīng)歷過,也沒女孩投懷送抱,蒼白得嚇人,心虛之餘,有點尷尬,只好沉默下來。
歐陽楚站在對面,同樣心虛不已。
他堂堂風津國皇子,閱美無數(shù),整天在花叢中游走,同樣沒遇到真正心有靈犀,情投意合的,更不用說紅顏知己,奮不顧身的了,每個女子都只是看中了他的身份和財富。
那些女子跟風靈雪比,頓時判若雲(yún)泥,天壤之別。
再跟韓棠一比,歐陽楚更加底氣不足,所以,他一定要把風靈雪搶過來。
奪人所愛,是他的熱愛!
“別廢話,選擇吧!”
歐陽楚補充了下底氣,提著金靈劍,儘量沉穩(wěn)地說道。
“答案已經(jīng)給你,還需要我再解釋麼?”韓棠神色肅然,眉頭微微皺著,義正言辭地反問道,手中劍,悄然上擡。
歐陽楚眉頭霍然豎起。
“你找死!”
金芒驟閃,歐陽楚猛然揮出金靈劍,閃電劃向韓棠胸口。
氣氛陡變。
鐺!
一聲脆響乍然傳開。
韓棠急速揮劍,精準格擋,兩柄劍兇狠撞在一起,迸射出一陣火星,驚嚇得兩側韓家成員紛紛後退,倉皇中將椅子掀倒。
歐陽楚絲毫不退。
韓棠不退反進,借勢逼入,兩道劍鋒急速交錯滑動,火星四濺中,兩把劍柄撞在一起。
兩人幾乎相貼,距離不足兩尺。
韓棠目光犀利如刀,直直盯著歐陽楚。
歐陽楚不甘示弱,緊握劍柄,死死瞅著韓棠,眼裡要冒出火來。
“住手!”
風默和鬆雲(yún)幾乎同時喊了一聲,各自上前,拉住了兩人的手臂,廢了好大的力氣,才勉強將暴怒中的兩人向後拉了點距離。
韓棠退後三步,手中劍下垂,而劍鋒上,已經(jīng)佈滿裂痕。
歐陽楚只退兩步,金靈劍依舊舉
著,劍鋒光滑如鏡,絲毫沒有損傷,精金的非比尋常和煉兵師的獨特能力由此凸顯出來。
“給我殺!”
歐陽楚不顧身後鬆雲(yún),劍鋒猛然向前一揮。
堵在廳門的十幾名風津國皇家守衛(wèi),沒有絲毫遲疑,各自揮動兵器,爭搶著洶涌而入,向著韓棠方位奔殺而來,兇悍異常。
場面頓時失控。
大廳內衆(zhòng)多韓家成員們,亂作一團,倉皇向著兩側躲避,無一人敢出面應對。
韓棠神情如冰,原地未退,蓄勢待發(fā)。
風靈雪站在他旁邊,不離不棄。
轟!
一聲沉悶巨響陡然傳來,衝在最前的一名皇家守衛(wèi),突然倒跌出去,將近處的椅子砸碎,爾後動了動嘴脣,一口鮮血吐出來,臉色瞬間蒼白,手中的黑色長刀也跌落在地。
唰!
場面隨之一靜。
洶涌前衝的十幾名皇家守衛(wèi),受到震撼,不約而同停下來,齊刷刷注視著前面巍然站立的白色身影,不知何時,風默已經(jīng)站在那裡,封住了道路。
歐陽楚一愣。
就連鬆雲(yún)都有點沒反應過來,眼線快速收縮著。
“給我上!”
回過神來,歐陽楚再次大喊一聲,急促發(fā)令。
“慢著!”
風默波瀾不驚地喊了一聲,沉聲道:“歐陽楚,你不要忘了,你還是七劍山的弟子,我還是七劍山的首座,你拿一個國家去鎮(zhèn)壓一個小家族,傳出去,風津國皇族的臉面還要麼?”
歐陽楚又愣住。
“據(jù)我瞭解,處事謹慎的萬劍子師兄,也不會糊塗到讓你肆意妄爲吧?何況,還有你師父在旁邊?!憋L默不緊不慢地拆解著歐陽楚的氣勢。
歐陽楚在沉默。
鬆雲(yún)陰沉著臉,被風默搞得有些尷尬。
整個大廳都鴉雀無聲,剛剛繃緊的氣氛,似乎在無聲裡悄然緩和著。
“呵呵,你眼裡還有掌門?”
愣神思索過後,歐陽楚冷冷一笑,諷刺道:“你們師徒纔是狂妄至極,敢當衆(zhòng)叛逆掌門和整個七劍山,我真是佩服。”
說著,臉色陡然一沉,說道:“不錯,臨出行前,掌門曾交代過,如果你們執(zhí)迷不悟,就將你們師徒兩人全部逐出七劍山。而且,就算韓棠要迎娶風靈雪,掌門也提出了一個條件:四年後,韓棠重返七劍山,接受任何挑戰(zhàn),只要落敗,掌門就會當衆(zhòng)否決這門婚事,因爲,風靈雪終究是七劍山長大的,是七劍山的聖女。”
“我宣佈退出七劍山!”
一直沉默防禦的風靈雪,突然開口,語氣堅定。
“你無權退出!”
歐陽楚狠狠一揮手,將風靈雪的決定否掉,隨即看向韓棠,冷冷問道:“怎麼樣,這條件,你可敢答應?這是掌門給你的最大寬限,如果拒絕,後果你自己想。”
所有人都看向了韓棠,等待他的迴應。
不得不說,這條件不但太嚴酷,也相當兇狠,無異於挑戰(zhàn)整個七劍山,難度可想而知。
風默神色異常平靜,毫無波瀾。
“東山再起爲紅顏!”
韓棠沉默片刻後,平靜開口,語氣堅定道:“這條件,我接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