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兒,我想我們是妖仙孽緣,我們就就此別過吧!”哪吒突然說道。雪兒一呆,一時也說不出話來,哪吒看了她兩眼,回念一想前些日子與她一起生死與共,心中一軟,放低了聲音,柔聲道:“雪兒,不管前人如何,我們不去管他好了,只是我們仙界天條規定,嚴禁仙人甚至是端茶真水的都不能與妖魔中人來往,我長于仙界,不敢違反,今日我們就此別過吧,以后有緣再見,若是你能幡然悔悟,棄暗投明,哪吒一定以身家性命為你做保,讓你得入正道。雪兒,再在這修煉個千百年,相信我們千年之后定會再次相見……”
他振振有辭地說著,但說著說著就停了下來,只看見雪兒一臉譏諷,冷笑不止:“你們那些狗屁正道,請我去也不行,還說什么棄暗投明,也罷,我給你指出一條明路你不走,就去當你的正道人士吧。他日再見,我第一個就先取你人頭!”
哪吒吃了一驚,只覺得這女人翻臉比翻書還快,前幾天還躺在她的懷里像只乖乖兔一樣的雪兒……但終究無心爭論,而且對著雪兒,他始終覺得有虧欠地方,當下一拱手,道:“珍重。”
說完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去。雪兒眼看著他走遠,竟是沒有回過一次頭,在他的身影消失在樹林中后,忽然之間,心里空蕩蕩的,像是丟了什么重要事物一般,整個人一下子沒了精神,慢慢地坐了下來。
目光游離,不經意地掠過昨夜哪吒燒烤兔子的那堆火焰灰燼,怔在原地,竟是不知不覺流下淚來。
她看著那堆灰燼,就這般坐著,也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她忽然發現,身后樹林中原本清脆的鳥鳴聲忽然全部靜了下去,仿佛感覺到什么大兇氣味一般,竟是不敢發聲。然后,她看到一個黑影,從她身后緩緩移出,把她籠罩其中。雖然是在白天,可是不知怎么,好象天也似陰沉下來一般。
雪兒霍然回頭,怔怔地看著身后之人,半晌,忽然間悲聲叫道:“姐姐!……”
撲進了那人的懷里。那個陰影仿佛也怔了一下,似乎根本沒有想到碧瑤會有這樣的舉動,只是他欣見妹妹得脫大難,那種喜悅卻是再也掩飾不住的。
……
哪吒在這山林中走了一日,才出了空桑山的地界,本來他若是御太乙奎木劍而行,半日就可出來了,但顧忌著左手傷勢,還是甘愿多走了一段路,只是這空桑山一向人煙稀少,這一路上連個人影都見不到。
哎!都是怪那個海蝠王,但是不過還是拿到了玄魔之靈!
在荒山野嶺夜宿一晚后,哪吒走上了官道,道路寬敞起來不說,人也漸漸多了起來。
他在路上問了行人,打聽了道路方向,往北而行。這一日晌午時分,日正當中,十分炎熱,哪吒趕了半天路途,口中頗為饑渴,看見路邊有個小小茶攤,支在路旁一棵大樹底下,里面已經坐了七、八個客人,看著陰涼,便走了過去,買了碗茶水喝,順便也坐著休息一下。
也別說,這小小茶攤的茶水居然也著實清涼解渴,哪吒喝了一碗,登時上下舒坦,仿佛這天也不那么熱了,心下便尋思著,看著手上這傷勢已經大好了,下午找了沒人僻靜的地方,就御劍飛回去,這也快些,也能早些見到師父了。
想著想著,他自然就想到快要能救助自己的師傅太乙真人了,忍不住心頭一熱。
便在這時,聽得大路一旁,傳來個溫和的聲音:“老板,給我來上一碗茶。”晌午時分難得的微風吹過,吹得大樹上枝葉晃動,透下點點碎陽,散落到了地上。五十多歲模樣的茶攤老板答應一聲,俯身倒茶,張小凡不經意間,眼光看了過去,便再也收不回來了。
一個中年文士,細眉方臉,眉目看著儒雅,但雙目炯炯,額角飽滿,卻在這文雅中自有不怒而威的氣勢,一襲儒袍,腰間別著一塊淡紫玉佩,玲瓏剔透,隱隱有祥瑞之氣,一看就知不是凡品。只見那人俊美絕倫,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臉俊美異常。外表看起來好象放蕩不拘,但眼里不經意流露出的精光讓人不敢小看。一頭烏黑茂密的頭發,一雙劍眉下卻是一對細長的桃花眼。
哪吒收回目光,但心中卻是微微驚嘆,同時對這中年文士的氣度大為心折,雖然看著這人也并非如何俊俏,但這份從內而發的氣質,當真難得。
那文士進了茶攤,接過老板遞來的茶水,隨意坐下,便開始慢慢品茶。
周圍原本還在談笑的客人,現在一個個都沉默了下來,在這茶攤之內,氣氛一時安靜得有些古怪,但惟獨那中年文士泰然自若,絲毫沒發覺身邊情況,一人獨自在那里喝茶歇腳。過了一會,其他的客人或是歇夠了,或是喝完了茶,一個個結帳走了,老板過來收拾了碗,這棵大樹之下,此時便只剩哪吒與那中年文士兩人了。
哪吒倒并不覺得有什么不自在,但又坐了一會,便覺得自己休息好了,正想著結帳走人的時候,忽然間聽得身后突然有個聲音響了起來:
“小兄弟。”
哪吒一怔,聽得這聲音溫和熟悉,轉過頭去,只見那文士正對著他平和而笑,訝道:“這位先生,可是叫我么?”
那文士含笑點頭道:“正是。”
說著站起身來,緩步走了過來,哪吒跟著站起,待他走得近了,抱拳道:“請問先生有什么事么?”
那中年文士上下打量了一下哪吒,道:“沒有,只是旅途寂寞,又看著小兄弟順眼,過來聊幾句,小兄弟不介意吧。”哪吒連忙搖頭道:“沒有的事,先生請坐吧。”那文士笑著點頭,道:“來,小兄弟你也坐吧!”二人坐下,那文士看著張小凡,道:“請問小兄弟尊姓大名?”
哪吒噎住了,自己可是神仙,腫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