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 歸程

慕悠然拖著一個行李箱，步履勿勿的從機場裡走出來，此時已是華燈初上，霓虹閃爍，鑽進車裡，對司機道：“聖仁醫院，麻煩開快點，我要見我爸爸最後一面。”說到“最後一面”四個字，聲音變得沙啞哽咽。

司機從車鏡裡對她投以一個同情的目光，微微嘆了聲，發動車子，飛快的向醫院開去。

每向裡邁進一步，心中的恐慌就加重一分，她好自私，竟然狠得下心八年來都不回家看一下，她無法想像，如果爸爸真的去世，她……

605病房，慕悠然站在門外深深吸了幾口氣，心下一橫，擰開門柄推門進去。病房裡靜悄悄的，慕爸爸躺在白色的病牀上，呼吸急促，眉頭緊蹙，連睡夢中都一副不安的表情。慕悠然鼻子一酸，撲通跪到地上，哽咽地叫道：“爸爸……”

睡夢中的慕爸爸好象聽到了女兒的呼喚，倏地睜開了眼睛，看到女兒那張熟悉的面容，熱淚盈眶，突而表情又變得怪異起來，“你這個不肖女，你還回來幹什麼，給我滾，給我滾……”慕爸爸的咆哮嚇得慕悠然向前一傾，倒在地上，委屈的看著慕爸爸，咬著脣囁嚅地道：“爸，對不起……”

慕爸爸裝做熟視無睹的樣子撇過臉去，慕悠然跪著挪到牀沿邊，低聲哭泣道：“爸，我知道是我不好，你打我罵我好了，都是我的錯，我知道錯了，爸，對不起……”

“悠兒，是悠兒，你回來了?！遍T在這時一開，慕媽媽衝了進來，抱住慕悠然的頭，哭得眼淚啪啪地流。慕正然與連悅還有他們的女兒慕穎站在門邊，慕穎擡起頭看看慕正然又看看連悅，最後扯著連悅的衣角問道：“媽媽，她是不是姑姑？”

“對，她就是你姑姑，穎兒過來，快叫姑姑?！蹦綃寢屵B忙擦乾流淚，招喚著慕穎過去，慕穎奔到慕悠然面前，脆生生地叫道：“姑姑。”

“真乖?！蹦接迫幻椒f的頭，“穎兒長得真漂亮。”

慕穎討喜地道：“姑姑也很漂亮?！?

慕媽媽笑道：“呵呵，都漂亮都漂亮。悠兒，跪在地上幹什麼，快起來。”

慕悠然偷偷的瞟了一眼慕爸爸，不敢起。

“老頭子，你想怎麼樣？讓悠兒這麼跪著，你不心疼我還心疼著呢。悠兒，不理你爸爸，快起來，快起來?！蹦綃寢屢鹉接迫?，沒有慕爸爸發話，慕悠然哪敢起來，撇開慕媽媽的手，依舊跪著。

慕媽媽看向慕爸爸，嗔道：“老頭子……”

慕爸爸沒好氣地道：“我又沒叫她跪，是她自己要跪的?！?

“老頭子，女兒都回來了你還慪什麼氣？悠兒快起吧，這次回來不能再走了，你爸身體不好，媽媽也老了，你哥工作又很忙，穎兒還小，你嫂子要照顧她，你就留下來吧，這個家需要你。”

碰上母親那期待的目光，拒絕的話剛到嘴邊又活生生的把它嚥下去，見慕悠然抿嘴沒有答應，慕爸爸氣道：“她想走就讓她走好了，當我們慕家從來沒有過她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