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繁錦沒有說話,看著他眼裡捉摸不透的神色,她有些茫然,“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唐斂淡淡垂眸,盯著她恢復了緋色的紅脣,半晌才擡頭看著她的眼睛。
“照我說的做,不要消失在我可知的範圍內。”他伸手摩挲著她的臉,眸間諱莫如深的神色全數收進了微垂的眼瞼裡。
他還不能告訴她,他剛到洛杉磯的時候,收到了唐晉試圖與黑道接洽的消息,而楚茉菁這時候回來,難保她不是回來繼續和唐晉聯手的。
不管是什麼時候,無論是明戰還是暗戰,都將會有一場硬仗,正如喬影所說,他怕牽連到她。
所以,他要時刻知道她的行蹤,即使有手下跟著她,他還是需要她在發現任何異常的時候告訴他。
拗不過他眼裡的偏執,夏繁錦最終點了點頭,可眉眼輕輕攏著,問:“你在怕什麼?”
唐斂想也不想的回答:“怕你出事。”
也是現在爲止,只有在她身上,他纔會知道“怕”這個字,這個字詮釋出的意義,是失控。
他的回答讓她心尖猛的一顫,就像是一股細細密密的溪流滑過,掀起陣陣漣漪,不大,卻讓她心尖都在又軟又癢的顫抖。
她伸手環住他的脖子,輕嘆了一聲,“不用怕,我還不算笨,有什麼事我都會告訴你,這樣行嗎?”
聽到了滿意的答案,唐斂又恢復一貫無波無瀾的冷硬,手扣在她的腰上收緊。
夏繁錦這天晚上睡了一個好覺,完全歸功於唐斂睡在她旁邊,她才能安心。
一早醒來,休息好了之後神清氣爽,只是額頭還有隱隱的痛意傳來,小腹處的難受已經好多了。
病房裡還是充斥著濃郁的消毒水兒的味道,讓人鼻尖都不自覺地收緊。天藍色的窗簾還將窗戶遮得嚴實,中間被微風吹動一翕一合的縫隙裡,陽光趁此鑽了進來,潔白的天花板,被打進來的陽光照出了斑駁剪影。
若有若無閃過的光線,像鑽石奪目,又是一天的好天氣。
夏繁錦半撐起自己的身子,環視病房一圈,空蕩蕩的。
昨晚唐斂就睡在這張牀上,如今她醒來身旁已經沒人了。
不知道他去哪兒了,夏繁錦先半躺在了病牀上,用手撫了撫自己的小腹,“你倆可千萬別在出什麼岔子了。”
嚇死她了。
想起當時那電光火石的一瞬間,她幾乎都有了孩子保不住了的絕望想法。
然而,越想她越是微微蹙起了眉頭,當時她走得好好的,怎麼電線突然就被高高的甩起了?
等了一會兒,她還是沒見唐斂蹤影,便用手機給他打電話,誰知道剛撥通,手機震動的聲音在病房裡如蜂鳴般響起。
她偏頭一看,唐斂的手機正躺在茶幾上。
手機都沒有帶走,估計只是出去一下。這樣一想她便放下手機,病房的門又在這個時候開了。
熟悉的高大身影出現在病房門口。
唐斂看了她一眼,進門,反手關上門。
夏繁錦瞧見他手上提了一個便攜行李袋,“你拿的什麼?”
“你的換洗衣物,還有一些生活用品。”唐斂說著已經將行李袋放在了沙發上,解釋道:“要留院觀察幾天,剛好養養。”
“哦。”夏繁錦應了一聲,唐斂恢復了往常的模樣,昨晚有些反常的失控,那樣黑暗的陰鷙,如同淬了濃墨般的刀鋒氣質,彷彿在一夜之間已經化爲烏有。
夏繁錦不由得想起,他也是半個混黑的人,有這種暗黑氣質,其實是很正常的,只是需要一個出發點,將其激發。
“你大早上離開,就是回去拿這些?”夏繁錦盯著行李袋,又看了看他。
“怎麼了?”唐斂淡然反問,臉上寫著:有問題?
夏繁錦搖搖頭,“沒事。”
這時才揚起脣畔,“你吃早飯了沒有?”
“餓了?”唐斂以爲是她想吃東西了,“我讓席業買了,馬上就送來。”
他抿了抿薄脣,將行李袋打開,拿了一套她的貼身衣物出來。
夏繁錦看了一眼他拿在手裡的貼身衣物,臉色有些紅,偏開頭,狀似無意的順著他的話數落他:“你剛纔明明就從外邊回來,可以順便帶早飯回來了,幹嘛還要特地使喚席業?”
“拿工資的秘書不是拿來使喚的難道是特意拿來供著的?”唐斂嗤笑。
夏繁錦,“……”資本家的剝削本質也真是讓他面不改色的詮釋到了淋漓盡致。
“過來唐斂走近,立在牀邊,伸出一隻手,淡淡命令,不容回絕。
“做什麼?”夏繁錦疑惑,看了一眼他還拿在手裡的她的貼身衣物,有些窘然,但還是先乖乖的撐起身子靠近了一點。
唐斂伸出手就開始解她病服的扣子,夏繁錦猛地一縮了回去,瞳眸擴張,瞪了瞪一雙杏眼,“你幹嘛呀?”
看著突然縮回去的女人,唐斂好看的眉尖擰了擰,“躲什麼?你哪裡我沒看過,換身乾淨的衣服再休息。”
唐斂說著語氣慢慢變得輕佻,還揚了揚手中的內衣褲。
夏繁錦頓時囧了,他不會就想這樣把她剝光了,給她換內衣內褲吧?
“那個……”夏繁錦一下子說話都不自然了,自帶結巴音效,“我,我自己……自己換就好了啊。”
她說著一把扯過他手裡的衣物,一隻手還捏著自己原本解開了一顆,又被他多解開了一顆釦子的病服衣領。
唐斂看著她的模樣,低沉的笑聲一閃而過,不過夏繁錦絕對可以肯定,那笑,屬性應該是嘲笑。
夏繁錦本來就剛起牀沒多久,睡眼還有些朦朧,頭髮凌亂,一點都沒有平時的溫美大氣,反倒是多了一種肆虐美。
看著唐斂目光遊走在她的身上,夏繁錦就自動理解爲,他的表情是在說:你這個孕婦,我哪裡沒看過的,還學純情小姑娘遮遮掩掩。
夏繁錦登時就甩了一個枕頭在他身上,咬牙惱怒的假笑一聲:“讓你看!”
唐斂,“……”只覺得女人莫名其妙,善變易怒,他還不知道他哪兒又惹到她了,他聲音低沉,皺了皺眉,“快點換,待會兒席業送早餐來了。”
想到等下還有人要來,夏繁錦臉色羞紅,更不可能在這裡換了,稍微推開他一點就要下牀,“我去衛生間換。”
夏繁錦換好了衣服出來,又去翻唐斂帶來的行李袋,捋著頭髮,在裡面翻找,“我的洗漱用品你帶了吧?”
唐斂嗯了一聲,夏繁錦就找到了一個化妝袋,裡面是她用的洗面奶和一些洗漱用品。
到洗手間洗漱完纔出來,她已經一身清爽,頭髮鬆鬆的紮了一個馬尾,雖然鬆垮,但是很整齊,整張小臉雖然還有些憔悴,但是白皙又幹淨,看著清爽又舒服。
這時候,寬大的病服罩在她的身上,顯得她更加的瘦小。
唐斂穿著一身深藍色的襯衣,黑色西褲,看起來格外身長退場,襯衫的袖子挽起一截,半截勁瘦的小臂看起來結實有力,手腕上露出的男士機械錶,符合他的審美,也跟他的氣質身份極爲相稱。
俊朗的五官,即便沒有任何表情,淡然的神色,也讓他有種無法抵擋的誘惑。
來自成熟男人的魅力。
夏繁錦現在這個樣子,跟他站在一起就形成了鮮明的差別。
於是,作爲女人,還是好看女人的她,有些頹喪,找個顏值比自己還高的男人,除了自己賞心悅目,其實還是有煩惱的。
比如他比自己好看,出門有壓力,不,自己看著都有壓力。
唐斂手裡正端著一碗粥,剛纔夏繁錦洗漱的時候,送早飯的席業就已經來過又走了,看見她來了,唐斂將粥放在茶幾上,看了一眼她一動不動看著自己的模樣,語氣輕快,“我有這麼好看,看那麼久?”
夏繁錦臉驀地一紅,咕噥了一句:“自戀狂。”
這才施施然走到茶幾邊坐下,小口小口的喝著粥,另外還有一些點心。
快吃晚飯,夏繁錦才說出自己一直惦記的事情:“商致醒了嗎?我想等一下去看他。”
唐斂沒有說話,而是將她放在茶幾上的粥端了起來,手一擡,一勺粥就到了她的嘴邊,男人的聲音淡沉而又不容拒絕,“先吃飯。”
這樣的他,夏繁錦早就習慣了,就著勺子喝了一口。
吃完飯,她準備去看商致的時候,唐斂收拾了用過的一次性餐盒扔進垃圾桶,說:“我跟你一起去?”
夏繁錦有些意外,那句‘你去幹什麼’還沒說出口,唐斂似乎就已經率先洞察了她的心思,若無其事般詢問:“怎麼?我不能跟你一起去?”
“不……不是。”只是上次見面,也有一段時間了,那次是商致送她去醫院,他還對人家擺臉色,唐斂其實是很小心眼的,所以……
不過,商致救了他,他總歸不會還那麼強烈的表現出他的佔有慾,從而對人家有著深深的敵意吧?
“不是那就走。”唐斂說著,已經率先一步拉著她的手往外走去。
商致跟她不在同一樓層,她在婦產科,商致在外傷科,還要做電梯,上兩個樓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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