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祁瑭和灼玥鯉琦在王大媽家住了下來，雞蛋每天都有得吃，王大叔每天去河裡捉魚回來，每天都有新鮮的魚吃，王大媽的孫女今年十六歲，叫魚兒，灼玥來了，她天天拉著她扎辮子，裁衣服，她手藝活很好，悟性高，學什麼像什麼，是個很討人喜歡的可人兒，看王大媽的意思，是想在孫女成年那天說給祁瑭當妻子，祁瑭也挺喜歡她的，魚兒也喜歡他。 這一天，鯉琦在烤著王大叔捉的魚，這鯉琦特別喜歡王大叔，住在他家都不想走了，還天天變著法子做他捉的魚，灼玥就樂享其成，每天都有不同的口味吃，但是鯉琦不讓祁瑭跟他分魚，灼玥是他的主人他沒辦法不分給她。 鯉琦一邊轉著手裡的燒魚棒說，“玥兒，你說我們都住好多天了，這祁瑭將軍是不是不想走了，要留下來做王大媽的孫女婿” “我看錶哥也挺喜歡魚兒的，魚兒人不錯，又機靈，換誰都會喜歡” “但是玥兒，你來人族不是爲了尋找你夢中的男子嗎？” “我也想過了，可能那只是年輕時想的不實際的，怎麼會有這個人” “但我們來了只是呆在王大媽家一處，並沒有去過其他地方，人族也不小的” “你指哪裡？” “人族有皇宮，我聽說有個叫仙源鎮的，聚集了很多有趣的人，也許去那裡會有我們想不到的驚喜呢。” “仙源鎮”灼玥若有所思 魚兒走進來剛好也聽到，“姐姐要去仙源鎮嗎？那裡是世外桃源，好多高人在那裡成仙的” 灼玥想，世外桃源，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可以去看看。 第二天，他們跟王大媽王大叔辭行，魚兒捨不得祁瑭，王大媽讓她跟著去，“祁瑭將軍，魚兒就跟著你們了，幫我保護好她，這丫頭也該出去見見世面了，你帶著她，我也放心” “爺爺奶奶，魚兒要離開你們了，你們要好好照顧自己，注意安全” “丫頭，外面不比家裡，你要聽將軍和姐姐的話啊” “嗯嗯，我會的” 三人戀戀不捨道別後就出發了。 鯉琦可是個有義氣的貓，對魚兒和灼玥都特別好，魚兒走累了，他就變大身子讓她坐上來揹著她走，打強盜祁瑭分不開身時他緊緊保護這魚兒，不讓壞人靠近她十步，他說，吃了王大叔那麼多魚，他總要做點事的。 走了十天路，他們來到一個小鎮，叫九里溝，在兩座山的中間，還沒靠近村子，就發現了一個小孩，小孩叫鐵頭，瘦瘦的個子，他說母親死了後又復生了，回家每天做飯給他吃，但是父親不要他們了，做了縣令的上門女婿，奶奶氣死了，他是來山坳裡祭拜的。 灼玥聽到死了後又復生，很怪異的事，按理說冥王是不會出這樣的紕漏的，父親知道嗎？ 祁瑭覺得蹊蹺，還是進村裡看看。 他們進了村，村子很小，但是有個縣令，是從很遠的縣城用錢買來的，山高皇帝遠，這些年他颳了不少民財，手下個個兇神惡煞，村民們都不敢開罪他，鐵頭回了他的家，城西的一家小房子裡，他說他的父親是個教書先生，母親是農戶的女兒，他出生後，家裡父親愛母親，父親的學生不多，個別有錢人家纔會來學堂讀書識字，窮人的孩子都到他家免費聽父親講課，母親就是其中一個小孩的姐姐，有天下雨來父親的家接弟弟回家，那天雨好大，一把傘不夠兩人撐，父親就拿著傘送他們兩人回了家再回來，後來他們越走越近，父親向外公提親，外公外婆很高興地把女兒嫁給他。到他十歲的時候，有個漂亮的女人送母親回來，母親說是她剛認識的好姐妹，之後他們家就常有布匹，銀兩，和好吃的，但是奶奶不喜歡這個女人，讓母親遠離她，後來母親病了，越來越嚴重，那個漂亮女人經常拿著藥站在門口，奶奶不讓父親見她，也不要她的藥。後來母親的病治不好，死了，奶奶抱著他哭的好厲害，“鐵頭，我可憐的孫子，以後就剩奶奶了”他不懂，還有父親呢，奶奶爲什麼不說父親，母親死了七天剛過，突然有一天天黑天暗，那天他的母親回來了，奶奶很高興，但是父親卻離開了，奶奶說父親去做了縣令的上門女婿，氣的吐了血，三天後就離開了人世，家裡就剩他母親了。 灼玥覺得他們應該找地方先住下，跟鐵頭還不是很熟，這樣去他家不太好，祁瑭同意，魚兒覺得好害怕，沒聽說過人死了還能復生的，那不是鬼嗎。 鯉琦跳到她懷裡安慰她，經過這麼多天的相處，她知道鯉琦是隻有靈性的貓，並且心地善良，所以她並不怕他。 第二天，鯉琦在客棧門口悠閒的曬著太陽，鐵頭和他母親經過，他悄悄跟上去，鐵頭他母親看上去也並沒什麼不同，他跟到他們家，他們進了屋，鯉琦跳牆上了房頂，這房子不大，有小院子，院子裡有些破舊的小課桌，有兩間房，鐵頭他母親進了廚房，鯉琦想回去繼續曬太陽，被鐵頭看見了，“喂，藍貓” 鯉琦回過頭，傲嬌的說“我叫鯉琦” “鯉琦，你來找我啦，快下來” 鯉琦從屋頂上跳了下來，鐵頭他母親聽到鐵頭在跟誰講話，走出來看，看到一隻藍色毛的貓，戒備的盯著他看，鯉琦看她的眼神，明顯是到過地府的，要找她聊聊，但是鐵頭還小，不能嚇到他，就說，“鐵頭，我渴了，你去給我倒杯水吧”鐵頭跑進屋裡了。 鯉琦對著他母親說，“說吧，你是怎麼逃出來的？” 那女人很慌張，“你不是地府的吧？那天，地府好亂，那些鬼說奈何橋上的曼珠沙華開滿了一地，火紅火紅的一遍，鬼魂都不想走了，都在橋邊看花了，後面的鬼差在催，但沒有鬼肯走，鬼差抽了一個鬼一鞭子，那鬼就起鬨，其他鬼跟著起鬨，鬼差壓制不住，整個地府亂糟糟的，聽說有鬼跑了，我就趁鬼差不注意也跑了，跑回來見我的鐵頭。” 鯉琦說“我不是地府的，我是神貓，天地出現的時候我就存在了，但是我看你並沒有什麼異樣，鬼魂是隻有一魄的，爲什麼你看起來跟常人一樣呢？” “因爲那曼珠沙華，我走的時候拿了一朵” “曼珠沙華能凝人氣血，聚鬼魂魄” “神貓殿下，你能不要去地府告密嗎？鐵頭太可憐了” 鯉琦看著端著水從屋裡走出來的鐵頭，點點頭就走了。 “誒，鯉琦，你水還沒喝”又看看母親，“母親，鯉琦是我在村外認識的，他和漂亮姐姐和帥哥哥一起，我能常去找他們玩嗎？”她母親點點頭。 灼玥起來看不到鯉琦，魚兒也說沒看見，祁瑭到處找了也沒看見，客棧里人來人往，不會被人抓走了吧。 “鯉琦這麼稀有的貓，肯定是被人迷暈抓走了” “不至於吧，他怎麼說也是……”灼玥看看祁瑭“表哥，這裡會不會有我們的人，比如天…”考慮到他們的身份也許會把魚兒嚇到，不便直說。 正在他們焦急尋找的時候，鯉琦回來了，他說“鐵頭他家我去過了，他的母親有曼珠沙華” “曼珠沙華，那是什麼東西？”魚兒看著鯉琦。 這個單純的小姑娘，一路上照顧著他，比他的主人對他還要好。 “曼珠沙華，是地獄之花” “地獄之花，真有地獄嗎？你們不像普通人” “……” 門外一陣騷動，祁瑭出去了又回來，“城西發生命案了，我記得鐵頭家就在城西，我們去看看，魚兒你呆在客棧，鯉琦在這保護她” “好的” “玥兒，我們走” “是，表哥” 城西，一間小房子前聚滿了人，在這個小村莊裡，一點小事都能轟動全村，祁瑭走上前，“是縣令千金，她死了，就在這房子裡，昨晚打更的看到，這房子裡全是紅光，好嚇人” “紅光？表哥，那是曼珠沙華的力量，鯉琦說鐵頭她母親有曼珠沙華，她用曼珠沙華殺死了搶走她丈夫的女人，她一個鬼魂，竟然殺人，這是大罪，擾亂人族秩序，地府，天族和我父親都不會放過她的，鐵頭還這麼小，我們去找鐵頭” 他們用法術避開人羣進了院子裡，“人不是我殺的，不要帶我走”一個女人跪在一個長髮男子面前，旁邊站著鐵頭，不用說這一定是鐵頭母親了，她跪的男子正是玄冥，那個天族好看的男子，灼玥看著他的側臉都覺得很好看。 “你把曼珠沙華交出來，地府的東西你也敢拿，擾亂人族秩序當心我讓你魂飛魄散”語氣很淡很淡。 鐵頭說話了“是那個女人來找母親，自己跑進母親房裡，那花發了狂一直在轉，滿屋的紅光，把那女人甩出院子” “你這小孩，知不知道你的母親是個鬼魂，她已經死了” “在我心裡，母親永遠是活的，我不許你抓走她，我會跟你拼命的，我要是死了你就是擾亂人族秩序了”鐵頭仰頭看著他，腰板挺得直直的，“哈哈哈哈，你這小孩，也懂人族秩序？”玄冥像閃電一般把跪在地上的女人一把抓住，隱身不見了，留下鐵頭在哭著喊母親，灼玥看了於心不忍，走過去安慰他，鐵頭跪下來，擦著眼淚說“漂亮姐姐，我母親說你們不是一般人，一定知道怎麼救我母親，求求你了” 灼玥也不忍 ，“表哥，我們幫幫鐵頭吧” 祁瑭想了想“此事三殿下插手了，救他母親就是得罪他，這事……”“得罪就得罪了，表哥”看著一大一小哀求的眼光，祁瑭答應了。 他們回了客棧，一起商議對策，“此時三殿下應該把鐵頭母親送回地府了，只要趕在冥王會審前救出她然後再把那個縣令千金的鬼魂跟鐵頭母親調換，此事就不難，縣令千金是被曼珠沙華殺死的，魂魄不入冊子，神不知鬼不覺，最關鍵的就是鐵頭的父親，他是兩個女人最親近的人，如果他不配合隱瞞那他們的計劃就會失敗”大家都看著鐵頭，不確定他的父親會不會幫他，“我願意幫忙”一個男人闖了進來，鐵頭叫他父親，這個男人斯斯文文，文弱書生說得不假，此時他要幫前妻，他坐下來倒杯茶，慢慢說來“我跟我的妻子本來恩恩愛愛，奈何縣令的寶貝千金看上了我，縣令幾次三番用我妻子和兒子的性命威脅我，要我休妻娶他女兒，我的妻子終於病重了，我懷疑是縣令搞的鬼，於是答應娶他的女兒，我的母親氣死了，妻子也病死了”說著這男人哭了起來，鐵頭眼睛紅紅的，“我其實是去縣令家找證據，真被我找到了，我已經把證據寄到京城去了，縣城都是縣令的人我沒那麼傻自投羅網，京城應該還會有清官，我聽說妻子死後又復活了好高興，好多次想回來看她，都被縣令千金攔住了，她人是不錯的但心跟她爹一樣，喜歡的都要佔爲己有，容不得他人染指，她去了我的家找我的妻子，我跟著她，她進了院子，進了房間，妻子不在屋裡，鐵頭在睡覺，她竟然想害他，我看到桌子上有快花紋的鐵，衝過去拿起花想砸她，花把她的額頭砸出了血，接些滿屋的紅光，花從我手中飛了起來，我抱起鐵頭就走，花一直在轉，滿屋的紅光，把她給震了出去，摔在院子裡，妻子回來了看到這一切，拉著我們進了屋，跟我說起了這花叫曼珠沙華，地獄之花，見血是要人命的，讓我和鐵頭藏起來，一個長髮男子卻來了，他說我妻子是鬼魂，偷了曼珠沙華現在害了人命，這是擾亂人間秩序，我說這是一命償一命，是他們害人在先，那人一揮手把我甩出房外，我暈了過去，知道你們可以救我妻子我馬上就來了，快說說，要怎麼做？”那男人充滿期冀的目光。 祁瑭並沒有說具體細節，他吩咐灼玥等在客棧，獨自出去了，五天後，他回來了，說玄冥破壞了他的計劃，現在冥王已經會審鐵頭母親了，要將她貶入畜生道，明天就行刑。有了希望，失望就變得難以接受，鐵頭父子沒有哭也沒有說話，很安靜，再一次嘗試失去至愛的感覺，已不再有感覺了。 灼玥只覺得一股火在胸口騰騰的冒著煙，她想要救的人怎麼可以救不到，從天族到人族，她好像忘了她的身份，她是魔族唯一的公主，魔君唯一的血脈，鬼族歸魔族統治，冥王也該稱她一聲少主，他玄冥不過是天族的三皇子，鬼族跟他有毛線關係嗎？他竟然能阻止表哥救人。越想越火，她長這麼大從來沒拿身份壓過人，這次她就要亮出她的身份。 她叫上她的寵物，“鯉琦，跟我走一趟地府” 灼玥到了地府門口，鬼差把她攔住，“去稟告冥王，魔族公主在此，讓他速速出來相迎” 聽到魔族公主二字，鬼差快快跑進去，不敢怠慢，魔族是他們老大的老大，得罪不起。 一會兒衆人擁著一中年男子出來，旁邊還有玄冥，男子就是冥王，見到一個妙齡女子眉目與魔君甚相似，魔族公主不假了，趕緊行禮，“少主” 灼玥沒見過冥王，他來魔宮找父親議事她只聽過，這冥王就這樣也不懷疑她的身份，“起來吧” 冥王客客氣氣的說道，“沒想到少主竟會到地府來玩，臣帶您去參觀下地府吧” “嗯，聽說前段時間地府大亂，可有此事？”冥王心驚，此事還在瞞著魔君，這少主竟知道了，“咳，確有些亂，臣已平定了，少主不必擔心” “嗯，此事是從何而起？你又是如何平定的？” “呵，是這地府的曼珠沙華莫名其妙的開了，曼珠沙華可是極少開花，此次竟全部開遍了，遍地的紅色，曼珠沙華……” “說重點” 冥王沒跟過這主子，不清楚她的脾氣，他覺得他說的都是重點，頓了頓，又說道“我們抓回來一個女鬼，噢是天族的三殿下抓回來的，她說她偷走一朵開花的曼珠沙華，開花的曼珠沙華脾氣不穩定很容易就把人殺死了，這女鬼已經被貶入畜生道了” 終於說到點子上了，玄冥正看好戲的看著她，她來不就是爲了那女人嗎？還這樣跟冥王兜圈子，灼玥捕捉到他眼裡的戲謔意味，轉頭對他說“你，天族的三殿下是吧，這裡是我們魔族管轄之地，天君都不曾到過地府管過這裡的事，你是天君的…”她數了數手指，”一二三，噢天君的第三個兒子是吧，這裡好像還輪不到你說話呢。” 玄冥笑了“公主殿下，我可曾說過一句話了” 整個地府的人都看著灼玥，人家確實沒說過話，這公主也太無理取鬧了，鯉琦翻白眼，主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笨了。 灼玥想不管了，她今天就是要野蠻，對冥王講，“冥王，你去把那個女鬼帶出來，今天無論是誰都不能阻止本公主帶走她”，無論是誰，她的聲音提的特別高，好像說給某人聽的，這裡是她地盤，玄冥他不能阻止她，表哥是天族的要聽他的，但她不是，她是地府的少主，她怕誰。 冥王不敢得罪她，著鬼差去把鐵頭的母親帶了出來，灼玥見到她了，牽著她的手就走，“慢著”玄冥擋在了她前面，“我不是說了嗎，這裡是地府，輪不到你來管” “這女鬼殺了人，擾亂了人族秩序，就歸我管” “那人該殺，她的父親害死了這女鬼，一命賠一命” “道理不是這樣的，一碼事歸一碼事” “我說道理是這樣就是這樣” “你，你怎麼這麼野蠻” “我就是這麼野蠻” “你…” “我什麼，讓開” “我聽說魔族公主是從來都不使小性子的，也不會拿身份壓人，更不會蠻不講理，我現在懷疑你不是” “冥王都沒懷疑我，你懷疑算什麼” “你…真是，冥王，她肯定是假的” 冥王看著這兩位身份尊貴，誰都不能得罪的，但假公主他還是能說的，“三殿下，她是我們公主殿下，長得跟魔君魔後太像了”灼玥這才明白冥王一開始就沒懷疑她竟是她跟父親母親長得像，暗暗高興了下。她帶著鐵頭母親就揚長而去，原來擺架子是這麼開心的事，早些年她都太懂事了。 鐵頭一家三口團聚，對灼玥等人感激不進，鐵頭說，“玥兒姐姐，我什麼時候還能再見到你？” 灼玥摸摸他的頭，“等你長大了，娶老婆了，生兒子了哈哈”她說的自己都想笑，看著她笑得這麼開心，祁瑭滿是寵溺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