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佛光閃過,時空似乎恍惚,光影交錯,重回萬載。
陳長青見到佛光那一刻心中就是一寒,只是還未做什麼反應,就發現自己站在一片殘垣斷壁之上。
四周寂寥無人。
他心中大驚,原以爲是大藏對他的奪舍,不過一想,以那位的神通,真是畏死早就轉世輪迴。
更何況和冰帝決戰時刻,大藏先一步送他出來,行事磊落,絕不是陰險性格。退一步說,大藏有心借他復生,陳長青還真無法反抗。
這一刻,陳長青心有些亂,
好在他是那種越是危及,越是冷靜的性格。聯想到大藏佛光顯露的真意,一個人無論怎麼掩藏,道途無法隱藏。
想到那種不問輪迴來世,只求一世無悔的無上道義,陳長青心不自覺變得坦蕩。
貪生畏死,是人之本性,只是此次歷練,先見曾滄海爲情求死,又見大藏爲道赴死,陳長青的心不自覺受到兩人影響。
念及於此,陳長青環視四周反而發出一聲輕笑。
也許真有些東西,超過了生死。
短短幾瞬,陳長青心起起伏伏,等到定住心神,便身影一閃,想要去尋人。
很快,他看到了不遠處的一個凹坑,裡面有一道他熟悉的業火,除此之外,其他的什麼都沒有。
陳長青望之眼中一閃,略一思考,想到了大藏佛光籠罩,血肉重組時在血肉中殘留的真意。
陳長青心中一動,血肉運行,便勾動了殘留真意,果然那道帶他前來的佛光,再次出現。
坑中的業火猛地一閃,像是感知到了什麼。
陳長青見此隨口喃喃道,“這難道是大藏和尚留下的什麼機緣麼?”
陳長青口吐一言,便是一驚,卻發現沒有什麼感知。
如周天劫主存在,存在於法理之中,明心院的女教習曾經過,對於那等存在幾乎無所不知。
一但說起他們姓名,立馬會有感知,當然以智慧生命的絕對數量,每一天都會有不知多少人會好奇叫上一叫。
這些人大部分只存在劫主潛意識裡,只有危險信息或是他們重視的人,纔會讓他目光投來。
特別是魔主的名諱,決計不能呼叫,要不然頃刻間,就可能是魔染的下場。
不僅如此,若是躍升到法理上,劫主再其面前,是無法呼出名諱的。
也就是說,在劫主背後談論,會被感知。而在身前無法談論。
這就是十三境劫主的威能。
此刻,陳長青‘口不擇言’卻發現沒有什麼古怪,以他和大藏的‘關係’,至少會有一個迴應。
沒有就說明,天地間再無大藏菩薩。
陳長青心中不知做何想法,世間傳說大藏合道而去,與天地同壽。
對於劫主來說合道大世界,不僅沒有好處,更多的是束縛,所以大藏纔是偉大的。
而如今看來,大藏很可能從未有過合道。
沒有機會,也沒有可能。
如今更是隕落。
陳長青想不通,爲何可以永生不滅,甚至可以說天地滅亡,也能存在的強者,要選擇一條這樣的道路。
也許,這就是劫主的層次吧。陳長青嘆道。與這等人物相比,陳長青覺得自己差的太遠了。
陳長青心思沉浸,便見坑中業火往上一竄,一道刺目的人影從中出現。
那人影盤膝而坐,看不清面容,只有無量光蘊含其上。
那人滿身金光,陳長青初以爲是大藏果位所化,再一看,發現只是肉身之光。‘肉身?’陳長青心中一驚,大藏要是還有肉身,又怎麼會找他作‘支柱’。
他還未想明白,就見到身影再有變化。
起身,揮拳。
“我少小修煉,一生戰鬥數不勝數。
‘爭’之一字早已烙印在他身體的每一個部分。
當我步入十二境層次,重歸自我的時候,我便想著創出一種法門,可以將我一生所煉的功法,融爲一體,把我所有的鬥戰經驗融爲一爐。
我想了很久。
功法將成之際,我得無上玄天真器食靈百納天君鉢,此真器無鬥戰之能,甚至排名也不顯,更是爲惡法。
可惜,歷代主人深以爲然,皆是錯煉。實際上這是無上通天之法,需要無上毅力降服心中魔障。
此法助我上的十三境,徵得菩薩果。
更是純化了我的道途,鬥戰之法早已悟透。”
陳長青便看到那光影的拳頭不斷的變大,然後似乎填充了他整個世界。
大藏的聲音振聾發聵,每一句都帶著陳長青走過一段光怪陸離的歲月。
當他說到修煉的時候,陳長青看到了一個小沙彌,苦讀佛經的日日夜夜。
當他說到‘爭’的時候,陳長青看到了小沙彌師父的囑託,佛不爭。
可惜,大藏有自己的道。
爭字帶著陳長青看了一場又一場的爭鬥,看他是如何,一拳又一拳把佛門從妖魔中擺脫。
又是如何,戰虛空巨獸,戰諸天劫主,殺冰帝等等。
一生道途,不過是一個‘爭’字。
每一句話,有著無盡的歲月力量,陳長青深入其中。
甚至看到了大藏菩薩爲何在此地留下的衣鉢。
他的一身本領,和三殊佛陀所走的路截然相反,甚至可說離經叛道。
所以大藏並未在佛門傳道,因爲他知道自己的道不適合佛門。
而萬載看來,三殊佛陀的做法是正確的。
當光影化爲一體的時候,陳長青看到了‘金身玉骨銀髓’,有這金剛不壞之能的一具肉身。
它佔據了天地,甚至隔絕了時間。業火燒不盡,肉身不變,內外如一,皮骨筋肉沒有分別。
不存在任何一點缺點。
嘭!
那肉身沒有持續多久,就化爲了光影消散。原來早在萬載前,散盡修爲的大藏,金身已破。
陳長青恢復了清醒,發現重新回到了破滅的世界之中。
重回萬載的光輝稍縱即逝。
而這已經足夠。
陳長青不覺淚流面滿,他不知道爲什麼,也許是爲了那虛無縹緲的承付,也許是他也不知道的東西。
大藏菩薩也曾用天君鉢修煉,此傳下的秘法,簡直是爲他量身定做。
陳長青望著支離破碎的,法則消散的世界。這處世界也走入了破滅,再也沒有價值。陳長青身上金光一閃,一拳轟出。
霎時間,倒捲了空間,打破一切,一往無前。
視爲祭奠吧!
此爲,鬥戰聖法!